陈寂的脸立刻就黑了。林招招憋着笑,清了清嗓子,说:“陈寂,你现在真好看。”
陈寂说:“少来。”
林招招无辜地说:“是真的啊。”
陈寂仰起头时,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与黑色围巾反差极大,像曲欢快明亮的冬季恋歌。林招招喊:“你在我心里就是白马王子的存在。”
“吹个没完了是吗?”陈寂被夸得有点脸红,瞪她一眼,扬了扬手上的袋子,“早饭,吃不吃?”
“吃。”
“跳下来拿还是走出来拿?”
“跳下来我还有命吃吗?”林招招折回去拿了个装糖果的篮子,再系上绳子,顺着墙壁一点点放下去,自得道,“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
篮子晃晃悠悠地垂到陈寂面前,陈寂把袋子放进去,顺手把里面的几块糖果拿了出来,这才让她把篮子拽上去。然后,他撕掉彩色的糖纸,将糖丢进嘴里。
嗯,草莓味的,很甜。
“对了。”陈寂踢了踢脚边的雪,风扬起雪花,他微微眯起眼睛,说,“后天开学我去不了了,你晚自习结束找人跟你一起回来。”
“不是吧?郑指导这么可怕?连学都不让上了?”林招招把鸡蛋在雪里滚了滚后敲开,边剥蛋壳边说,“那你今天还去报到吗?”
陈寂说:“训练中心会派人去帮我报到的。”
林招招不舍,做出抹眼泪的样子说:“陈寂,没有你陪我上学放学我该怎么活?”
陈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演戏。演戏没得到回应,她悻悻地谢幕,便听陈寂说:“你以后可以报表演系,绝对是演技派。”
林招招说:“才不要,舅舅说让我学法医,我觉得挺好。”
“法医系?”陈寂动了动,鞋子在雪地里盖上印章,他停顿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来。风愈发得急了,他摆摆手说,“随你,我先走了。”
林招招挥手:“拜拜。”
陈寂转过身朝巷口走去,没走出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正撞上林招招目送他背影的目光。他没好气地说:“关窗户。”
林招招还叼着包子,“啊”了一声。
陈寂丢下一句“感冒要吃药”就大步走出了巷子。林招招在原地蒙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登时给她吹清醒了,她连忙关上窗户。
霜花铺满的玻璃上,陈寂的背影模糊,渐行渐远。她嘀咕:“关心人就关心人,这么凶干什么?吃的又不是你家的药。”
她咬了口包子,豆沙馅的。
莫名地,她觉得好甜。
高一报到现场是哀声哉道的,毕竟谁都以为过完年后,天气也该逐渐回暖,朝着欣欣向荣的春天走。哪想天不遂人愿,连绵不绝的雪天让整个校园都变得沉闷起来。湿漉漉的脚印非常凌乱,从教学楼门口一路向上到达各个教室。
清洁阿姨时不时地拿拖把把大厅地面拖干净,可转眼又被脚印占领。不知道是谁滑了一跤,引发了一连串的尖叫。
雪时下时停,林招招来学校的路上好巧不巧赶上下得正大的时候。她戴着帽子和围巾,口罩耳套也没少,便没有打伞,走进教学楼的走廊,抖落了一身的雪。教室在一楼,有同学从窗户口探出头来打招呼:“招招,你来了!”
林招招笑盈盈地回以寒暄。
报到的过程因为雪天而繁杂混乱,几个同学结伴从这栋楼跑到另一栋楼,又赶回教室领了厚厚一摞书。有细心的同学开始包书皮,林招招心大,给每本书写上名字是她最后的温柔。
在等班主任过来开班会的时候,教室里嘈杂而热闹。她环视一圈,毫不意外地看到替陈寂来报到的周尽燃被同学们团团包围住。
周尽燃少年成名,国民程度比陈寂要高,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卡塔尔公开赛你和陈寂还会搭档吗?”
“这次公开赛男子单打会有你吗?去年夏天拿冠军那场简直不要太帅啊!”
“那个削球是怎么削的?我都没看清楚,你就把人削没了!”
这是技术粉。
“周尽燃给我签个名吧!”
“看到他我少女心都出来了。”
“这种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是女友粉。
“周尽燃好帅啊,比电视上还帅!跟陈寂不要太配啊!”
“他替陈寂来报到,这是家属啊!”
“嗯嗯嗯,既然CP是真的!”
得,还有CP粉。
林招招边写名字边听,一本本书交错叠上,高一下学期的时光在漫天大雪中拉开了序幕。
开学后的一个月陈寂都没来上学,直到乒乓球协会发布了卡塔尔乒乓球公开赛的参赛名单,林招招才得以见到陈寂。
他新剪了头发,刘海向上撩起,露出额头,眼神平静淡漠。在春日将近的午后,白色的衬衫显得他纯善温良。
林招招单手举起报名表,打量着他,鸡蛋缝里挑骨头:“这个证件照把你的脸拍大了。”
“怼脸上拍的。”陈寂手持球拍,漫不经心地上下颠着橡皮。他是回学校补请假手续的,正赶上体育课,又正好逮住了林招招逃了体育课在教室里睡觉。他坐在桌子上,长腿晃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这次比赛你看不了了。”
林招招说:“我可以看直播。”
“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