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看谁都像他罢了。”
“云汀先生――”
“林招招小姐……”云汀的话音一转,眉梢挑了挑,“看那是谁?”
林招招抬头。
他们已经过了座桥,离主街有一段距离,喧闹声传不过来,只剩下寂静。青石板的路并不平坦,球鞋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小小的乒乓球是明黄色的,在墙与球拍之间有规律地来来回回。
拿球拍的手骨节分明,长指干净,站姿随意,原本挺拔的腰板微微弯曲,柔软的黑发在明亮的路灯下泛着淡色的光。
是陈寂。
听到脚步声和交谈声,陈寂拿着球拍的手顿了顿。很快,他反手接住球,把球拍背到身后,淡淡的目光扫过来:“回来了?”
云汀脱口而出:“好人妻。”
陈寂无奈:“云汀先生,请您注意一下用词。”
林招招怕云汀再语出惊人,连忙往前小跑了两步,小小的影子和陈寂的影子重叠。她抓住陈寂的手腕,说:“你在等我们?”
“没有‘们’,就你。”陈寂很冷酷。
云汀丝毫不介意,一脸看戏的表情:“哎呀。”
“不就是等我批作业好去睡觉吗?”林招招一脸黑线,扯着陈寂的手腕就往家走,“你有空在门口耍酷,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陈寂任她拉着跌跌撞撞地进了院,还不忘了提醒她:“嘘,叔叔阿姨都睡了。”
林招招沉默了。
这话说得,好像两人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两人刚在院中的桌前坐定,云汀从门口探出头来,悠悠地说:“陈寂,晚上记得回来。”说完,冲他们眨眨眼,关上了门。
墙角的花随风摇摆,树上的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蝉鸣将歇,蛐蛐又吵嚷起来,随着门被关上愈发刺耳。
气氛也愈发暧昧。
林招招一时无语,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忽然振动了起来,是有消息发来,一条接一条。
“有人找你。”陈寂说着把桌子上成套的试卷翻开。
林招招说:“哦。”却没有去拿手机。
根据她这两周的经验,这个时间点给她发消息的只有那个宋明学长,不是问她睡了没就是问她吃了没。平时自然是看到就回了,但现在陈寂就在旁边,她哪有空去回他?
陈寂还在问:“你不看看吗?”
“不是什么急事。”林招招接过试卷。
“你都不知道是谁,怎么知道不是急事?”
“是法医科的学长。”林招招无奈,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据实相告,“明天我要跟他一起去鹿鸣镇调查,他说那边有一处景很美,邀我去看。”
“他想追你。”陈寂说。
林招招笑道:“我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答应了?”
“是答应去看景。”林招招划重点。
“不过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陈寂的语气很有过来人的风范。
林招招被他气笑了:“那我们冷神也该谈恋爱了?”
“我这不是在跟乒乓球谈恋爱吗?”说着,他将掌心摊开,深情地看着乒乓球,“你说是不是,球球?”
林招招给了他一个白眼,却也不免怔了怔。
陈寂深情起来,当真令人心动。他侧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掌心,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款款情深,好像卧在掌心的是他的拇指姑娘。
太胖了,这个乒乓球。林招招嫌弃地想,她没见过这么丑的乒乓球。
05
等陈寂深情完了,林招招终于掀开了试卷。陈寂将乒乓球放在桌上,乒乓球弹了两下,滚动了半圈后靠在了林招招的眼镜盒上。
很碍眼。
陈寂丝毫不在意:“我本来想自己批改的,但没找到答案。”
“答案被我扔了。”林招招说。这套试卷她做过很多遍,在给陈寂之前还特意复习了一遍,题型答案都滚瓜烂熟。
纸张翻页,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说:“陈寂同学进步了呀。”
陈寂不走心地在发呆,说:“哪能一直原地打转?”
“要谦虚,要谦虚!”
林招招抬头,软软地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杀伤力,引得陈寂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他托着下巴,说:“最后一题还是不会。”
言下之意,他已经很谦虚了。
亏得林招招常常给学弟学妹解答,才能耐性十足、不厌其烦地讲给他听,直到陈寂“啊”了一声:“大概懂了。”
“再不懂我又要怀疑你的冠军奖杯了。”林招招嫌弃他,随手出了一道同类型的题,“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