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疆的一个小国。”夜真儿紧盯着绮月的后背,“当然, 几年前就已经灭国了。”
“……是吗, 那还真是可惜呀,我还想说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呢。”绮月轻笑几声, 并没有回身。
“姑娘可知, 西凉的绿腰舞?”夜真儿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绿腰舞?”绮月回眸看她,目若止水, “你说的可是我那日在马帮主人家婚宴上跳的舞?那是我在黑沙的时候, 和黑沙的一个金铃姬学的, 原来叫绿腰舞,倒是个好名字。”
“金铃姬?”夜真儿皱眉道,黑沙城主喜欢圈养美人, 此事西疆无人不知, 难不成这个少女那日所跳之舞,真的是从一个金铃姬那里学过来的?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知姑娘可知那位金铃姬,如今身在何处?”夜真儿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西凉灭国多年, 遗族早已流亡西疆,不知何处寻觅了。难道她有生之年,当真还能他乡遇故知不成。
“不知。”绮月摇了摇头,看起来不似作假。
夜真儿也只能叹息, “当年西凉灭于奸人之手,那贼子下手极为狠辣,不留活口,我也是侥幸逃生, 还以为能够遇到同胞。”
“夜姑娘节哀。”绮月安慰道,“若是日后我有西凉的消息,我一定转告与你。”
“那就多谢姑娘了。”夜真儿目露感激地道。
绮月转身端着碗进了屋内,夜真儿目光收敛,化为深不见底地黑暗,宛若深渊。
玄素在屋里打坐,见绮月进来,便站起身来。
“你可好些了?”绮月将碗放在桌上,一面问他。
玄素端起碗细细喝了一小口。
“哎,烫的!”绮月阻止不及,便见他眉头皱成一团,烫得忍不住吐出点点舌尖,轻“嘶”了一声。
绮月无奈笑了起来,只见玄素可怜的瞧着自己,当下便端起碗放在唇边,小心而轻柔地吹了几口。
“刚才没烫着嘴吧?”绮月将碗递给他,“现在可以喝了,你慢点小心烫着。”
“嗯。”玄素低声应了,小心翼翼地将水喝下,果然凉了不少。
夜真儿进屋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心中竟有几分舍不得打扰的想法。
当然了,除非这不是她的家。
“咳咳。”夜真儿负手轻咳了一声。
屋里的两个人仿佛触了电一般同时岔开了目光,各自看向一侧。
“说起来你们到底怎么会在这里的,法师您不是不到邺城的吗?”夜真儿坐下道。
“我们住在外头,来添置些生活物品,不想在书斋遇到了点小事。”玄素回答道。
夜真儿闻言便仔细打量了一番二人,当即道,“你们可是得罪了阿纳克家的那个假太子?”
绮月与玄素相视一眼,当即点了点头,“为什么说是假太子?我听别人说,这个阿纳克都陈虽然出身旁支,但是主家只有两个女儿,因此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第一顺位?”夜真儿重复了一遍,当即便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就他?还第一顺位,也就骗骗不知情的人罢了。”
“这是怎么说?”绮月问道。
“你们是不知道,这阿纳克主家虽然是两个女儿,但这两个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假太子若是想上位,只怕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夜真儿收敛笑容,又将来龙去脉仔细问询了一遍。
二人索性便将事情与她说了,只有意隐瞒了绮月与钱掌柜的那一段。
待到听事情经过,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二人道,“你们倒是放心,阿纳克主家的两个女儿,姐姐叫卓玛,妹妹叫卓雅,皆是有野心之辈。若是知道阿纳克都陈受伤之事,绝对会趁火打劫,只怕他现在是自顾不暇。而那个书斋的钱掌柜,我虽不认识,但大抵不过是仰仗阿纳克都陈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此便好。”玄素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我还怕后续还有追难。”
若是如此,只怕迟早要找到洛水村去。
绮月心中明白他所想,见他松了一口气般,自己倒是也放心了些许。
虽然有她在,那个劳什子的阿纳克一族再是如何强悍,她也能保护整个洛水村。
但……她终是有一天要离开的。等她离开,洛水村的村民们又怎么办呢。
“你们放心便是。”夜真儿看了看二人,朗声一笑道。
如此三人再寒暄了一阵,也算是谈得上有点交情。眼见着天光渐落的时候,玄素与绮月辞别夜真儿,回了洛水村去。
二人回到洛水村时,晚霞铺开,半边天色染红,艳丽夺目。
绮月正要回房去,却被玄素叫住。
“你刚才和夜施主在院子里的谈话……我听到了。”
少女的脚下一顿,心猛地提了起来。
身后的白袍僧人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告诉夜真儿,你不知道西凉。”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时在言村之时,言者称呼她为,西凉公主――昆月。
听到他问的是这个,绮月的心中不知为何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生出另一股气恼来,面上却只是平淡地道,“那时我与母亲是西凉国亲手送出去的贡品……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是西凉人了。”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玄素懊恼道。
“无事。”绮月倒是看开了些,“这算不得什么伤心事,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君主,和愚蠢的民众。”
“说起来我还想问你一件事……”绮月转过身,看着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