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玄素却抱得更紧了,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一面道,“圣僧有什么好当的,哪有做你的夫君好。”
“玄素――”绮月咬着下唇,尾音拖得绵长,又急又柔。
“娘子……”玄素的声音透着些许沙哑,男子温热的体温,透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忽然有什么柔软而潮湿的东西,卷起她精致小巧的耳垂,轻吻了一下。
绮月的身子几近战栗,几乎要化成水一般,她无法自持般的,轻轻从嗓子中溢出了声,“……夫君。”
“嗯~好。”男子低沉的笑声温柔下来,“这几日可舒服些了,孩子没闹你吧?”
绮月这才觉察到,原来他一直柔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间不觉升起一股暖流来。她道,“许是寺中安静,孩子也没闹了,这几日我睡得都好些。”
“那便好了。”玄素松开手,垂眸看着她道,“今日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你现在可是我师父。”感受到那温暖离开,绮月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她面上不显,“你这么天天给我洗衣做饭的,寺里的僧人们都要怀疑了。”
此次来中原虽然是绮月主动提议的,但是来小静禅寺却是为了玄素的事。那时玄素拜访师叔迦叶,便承了这么一件遗愿,如今正撞上贺寿,倒也是圆满了。
不过既然是以迦叶师侄的身份前来,两人便索性乔装打扮了一番,以师徒之名前来。
只是……哪有做师父的,每日事无巨细地照料徒弟起居的。
隔日正是住持寿辰,绮月梳洗之后去寻玄素,却被告知他在禅房后院的小林间等自己。
林间还残存着晨里的雾气缭绕其间,眼下暖阳当空,闲闲洒落,恍若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微芒。
林荫掩映间矗立着一间小亭,玄素穿了一身灰色僧袍,便坐在亭中的石凳上。
绮月走到他身边半身之距的地方坐下,垂首瞧了瞧石桌上摆着的三只茶盏,问道,“今日可是有客要来?”
“是啊。”玄素微一颔首,“彼时阿难还在之时,便常与我说,我之所以降生在这尘世,便是为这尘世而生。不过你可知,这尘世的宿命,却是依托在一人身上。”
“尘世的宿命?”绮月似懂非懂,目露不解。
玄素轻抿一口茶,缓声道,“好比是有一个人,她脱离于尘世之外,却身缠因果,若是因果不解,将生生世世困顿于此,而这尘世,也就如一个囚笼,永无继续前行之时。”
“我的出生,便是要点破这段因果的。”玄素抬起头道。
“那你既然说了不想理会这些,又为什么……”绮月避开他的目光,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却有一双手,坚定而温柔地覆在了她的手上。
他目光正对上她的,语中带笑,“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看着孩子长大呢。放心,我才不舍得损伤自己半点的寿命呢,那可有一半是你的。”
“那你……”绮月正想问,却听外头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一名相貌明艳的华服美人,款款而来。她行走间虽端庄雍容,却也利落如风,倒是一种在中原女子身上极其少见的气质。
绮月想,自己应当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大烨的女王爷,嘉临王卫令仪。
只见卫令仪屏退两名侍女,径自走近亭中,张口道,“玄素大师。”
绮月瞧瞧抬眼,看向面前的灰袍僧人,她的夫君。
只听他声音清冷,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你,可有所求?”
玄素在问那个女王爷,可绮月却觉着他的语气,像是要彻底地、斩断这段所谓际遇。
卫令仪却只是笑了笑,道,“我无所求。只是玄素,没有人,是为了一个使命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玄素微微一怔,卫令仪却只是笑着看向绮月,继而转过身去。
绮月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玄素正是为了解开这个女人的因果,耗费了许多寿命。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这张脸。
“缠在她身上的因果线断了。”玄素忽然轻笑道。
“什么?”绮月没听清楚。
“这可是我从住持那里薅过来的,上好的湖州紫毫,好喝吗?”玄素为她的杯中斟满了茶。
绮月下意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茶盏,其实关于卫令仪的许多事情,她还并没有明白。不过她想,也没什么关系,所有她想知道的,以后还可以慢慢去问他。
反正这一次,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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