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一时不忍心,才着了道。”
“不是,”景添说,“是在进了这个房间以后。”
“哦不对,那天不是这个房间,”景添说,“反正……后来我又哭了,对吗?”
“想起来了?”
“……没有,”景添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
他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一些极为模糊又短暂的片段,并不连贯,乱糟糟的,无法恰当的拼凑组合,看不清全貌。
记忆不仅包括画面和声音,还有情绪、情感,和各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那天是哭了的,哭得很委屈,像天塌了一样那么难过。
他不记得理由,可当时那清晰又强烈的悲伤情绪此时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胸口往外溢。
景添抬起手臂,垫在了面孔下面,脸用力地在衣袖上擦了擦。
再次开口时,话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鼻音:“肯定都是你不好!”
“景添,”郑寻千的声音靠近了许多,“怎么了?”
景添不肯抬头,又问:“我那天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
郑寻千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景添坐起身来,用力抹了一把脸,“肯定是因为你!”
郑寻千看着他湿漉漉的面孔,问道:“……现在也是因为我吗?”
景添答不上来。
他想,自己一定还醉得厉害,才会情绪如此不稳定。
郑寻千用大拇指抚过他柔软的面颊,说道:“对不起。”
他说完,缓缓倾身,向景添靠近。
景添不自觉往后退。
郑寻千见状停了下来,他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对视变得有一点点困难,能用皮肤隔着空气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郑寻千在那样的距离凝视他,小声说道:“别躲。”
景添眨了眨眼。
接着,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覆盖在了他的嘴唇上。
郑寻千亲了他,很快又退回到了方才的距离,见景添依旧愣着,又亲了第二次。
景添痴傻傻愣着,被亲了好多次,才想到要开口。
他想问,你做什么?可惜,才刚吐出第一个音节,便被打断了。
亲吻的时候张开嘴,太像是一种邀请。
景添很快便也不是那么想要提问了。
从走进这个房间起,他的大脑始终是黏糊糊的。
喝醉的感觉有点像在做梦,意识在亢奋的同时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变得迟钝,一切都缺乏真实感。
他的本能告诉他,现在正在做的事让他感到舒适。
是柔软的、温暖的、湿润的,让人想要沉醉其中的。
他微微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试着去迎合。
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对此缺乏经验,因而显得生涩。
好在与他接吻的人并不介意。
他们的舌尖碰在一块儿,嘴唇也碰在一块儿。
景添没有把眼睛闭上,只是眯着,视线没有聚焦,整个世界在暖黄色的灯光中变得模模糊糊,只有耳畔的鼻息声和唇齿交缠所带来的细微水渍声是清晰的。
郑寻千紧贴着他的嘴唇,小声并且诚恳地拜托他:“再喜欢一次吧?”
他的语调在潮湿的空气中染上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气质,听得人心口发痒。
“好吗?”郑寻千又问。
景添迷迷糊糊的,因为大脑运转过于缓慢,迟迟没有应声。
郑寻千再次亲吻他,他又本能地张开嘴。
郑寻千锲而不舍地问了第三次。
“可以吗?”
景添终于闭上眼,答道:“……试试看。”
这家旅馆的浴室有些简陋,只有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