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添嘟囔。
郑寻千并不后退,也不做解释,护着他走上台阶,进了旅馆。
登记过身份证后,很快便开好了一间标房。
“你上次把身份证落在这里了。”
郑寻千在进了房间后说道。
景添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问道:“……上次也是这种房间啊?”
“不是,”郑寻千说,“上次是大床。”
“要换吗?”郑寻千问。
“才不要呢!”景添大喊。
喊完,他晃晃悠悠走到床边,径直倒了下去,脸在被褥上来回蹭了两下。
学校附近的这类小旅馆都相对平价,外表普普通通,房间陈设也十分简单。
这间标房其貌不扬,床倒是十分柔软,趴在上面人微微往下陷,挺舒服的。
景添闭着眼和床垫融为一体,愈发神志不清,可嘴却依旧停不下来,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你真的有毛病,简直莫名其妙,我看到你就不爽。”
他嘀嘀咕咕,郑寻千却不出声回应。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景添身下的床垫传来了柔和的震动。
有人坐在了他身旁。
“我真讨厌你。”
景添说。
“假的,”郑寻千说,“你特别喜欢我。”
在开口的同时,他伸出手,碰了碰景添后颈细碎的发丝。
景添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没这回事,你别自恋了,”他说,“就算有,也是以前,我现在不记得了,不记得就是不喜欢了。”
“回忆一下吧。”
郑寻千说。
他的手微微向前挪了些,指尖圈起一小撮景添的发丝,打了两个转,很快又松开。
之后,他把整个手掌覆在了景添的后脑,轻柔地又缓慢地抚摸。
这感觉很舒服,让他很享受,于是本该强硬的语调也变得过分柔软,毫无杀伤力,宛若撒娇。
“不记得了,”景添说,“忘得干干净净的,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
“那……也可以重新喜欢一次。”
郑寻千提议。
景添不回话。
“可以吗?”郑寻千问。
景添微微侧过头,睁开了眼睛。
郑寻千就坐在他身旁,正低着头看他。
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不易视物,郑寻千又背着光,景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确定他们现在应该在对视。
郑寻千用手指拨开了他前额的刘海,指尖顺着他面颊的皮肤缓慢往下,停留在了他的唇边。
景添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说道:“那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郑寻千收回了手,依旧看着他,点了点头:“你问。”
“我们以前为什么会来这里?”景添问。
郑寻千收回了视线,低着头,沉默了几秒,答道:“和今天差不多。”
“你绑架我?”
郑寻千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以示抗议,然后说道:“那天你喝多了,发疯,给我打电话,在大街上又哭又闹,一定要我出来见你。”
“见了面,气势汹汹问我要身份证,”郑寻千说,“号称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方便说话。”
“上次的房间是你开的,”郑寻千说,“特地跟服务台强调要大床,喊得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特别丢人。”
郑寻千又玩起了他的头发:“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为什么跟来呢?”景添说,“不理我就好了。”
“我那天也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郑寻千说。
景添重新把头埋进被子,闭着眼,说道:“我那天是不是哭了。”
“嗯,”郑寻千回忆了一下,“你在电话里不停地吸鼻子,哭得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