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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为傅恒妻 第67章

吾为傅恒妻 Rehearsal 3289 2021-06-26 04:18

  纯懿与宁琇福晋没什么交情往来, 不过是时节里走动时能客客气气说上几句话而已。

  如今她见着纳喇氏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也不主动开口过问,打过招呼之后就错身往正院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美岱和美珊正坐在一起, 气氛确实有些尴尬。

  “纯懿来了。”美珊朝纯懿笑笑, 伸手主动拉过玉易城, 抱她在膝上坐。

  “方才纳喇氏是怎么了?我瞧着她好像是哭了。”纯懿在二人对面坐下,屋子里负责伺候事的仆妇上前为她斟倒茶水。

  美岱微微侧过身子逗着玉易城,脸上笑意浅寡不及心底,口中说话的语气淡淡,可见她心情也没怎么好:“纳喇氏说, 想要请戏班子来府上演一出, 让额娘心里松快些。我与美珊都不同意, 她与咱们争辩了几句,可又寡不敌众, 这才悻悻走了。”

  “弟媳这也是一片好意,不过我们觉得实在不合适。”美珊对着不明缘由的纯懿笑了笑, “纯懿,你若是待会儿见着端放, 还是与他说一声罢。长姐与我,也不是心怀恶意,更不是对弟媳有什么意见。”

  纯懿看着两位姐姐,她面上虽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心里却有了自己猜测计较,开口应了:“好的,我知道了。”

  那位拿着茶壶的仆妇转身出去添水了,纯懿喝着茶盯着那人背影,觉得眼熟,侧身问两位姐姐:“这仆妇,是从前伯母跟前负责洒扫事的粿儿吧?”

  “不错,就是粿儿。纯懿,怪不得额娘总说你慧眼如炬。粿儿变化这样大,你居然还能认出她来。”美珊没想到纯懿能认出粿儿。

  “前几次我过来并未见着粿儿,还以为她早就嫁出去了——”

  美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纯懿不必再往下说了:“本来是已经许人家嫁出去了。没想到嫁过去不多久她丈夫就没了,又受婆家人蹉磨。粿儿拿她从前做工攒下的碎银去求了那庄子上管事的,这才回来重新在府上做事。”

  “可惜了,年华正好的姑娘。”

  “是啊,额娘当初许她出嫁,就是看在粿儿娘家为她寻的亲事也是咱们京郊庄子上管事人家的儿子。额娘想着粿儿嫁过去,也算是日子熬出头,没想到,竟然又有这么一份遭遇。”美珊摇摇头,感叹了几句,也就不再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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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膳,美岱就要回平郡王府。纯懿则随美珊往关氏院子里去。

  “长姐这次回来,是因平郡王福彭薨,而来奔丧的,却不想,又遇上额娘这趟凶险病事。恐怕长姐还要再多住一段时间,以防不测。”美珊与纯懿在竹林里缓缓走着,虽是盛夏,竹林阴翳,体感倒也清凉舒爽。

  美珊穿着轻薄的夏装,额头还略有几分薄汗。

  纯懿却面色苍白,身上仍裹着一件春装披风。

  “长姐也是为难。大夫已经下了论断,伯母的身子怕是不好。如今平郡王丧事已毕,长姐却迟迟不动身离京,这落在伯母眼中,难免对自己的病情要没有自信了。若是这个关头,你们再同意纳喇氏请戏班子来府上,只怕伯母还要多想。”

  美珊勉强笑着摇摇头:“其实,长姐与我不允准纳喇氏的提议,倒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如何隐瞒,额娘的病情,她自己心里有数。纳喇氏会与我们提这事,多半也是因为额娘言语上的暗示。额娘自己,也想这样热热闹闹听一场戏。可是——实在是戏班子上有咱们不希望她见的人。”

  “姐姐是说,骆师傅?”

  “你怎么这样想?”

  纯懿轻轻笑了下:“戏班子里若真有人是姐姐你们不想见的,大可指名道姓让人换了去,总不碍着这出戏去。可是,这人偏偏替换不得。那还能有谁,不就是与伯母相识久矣的骆师傅吗。”

  “你既然猜出是骆师傅,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长姐与我,不愿额娘见她?”

  “还能是什么原因。伯母的人生经历,单纯无趣。她与人为善,总不会主动与骆师傅结怨。必然是骆师傅在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上,辜负了伯母的知音提携之恩。我虽比姐姐你们都小上好几岁,从前事情发生时我也许还懵懵懂懂,可我现在已经不年轻了。”纯懿将身上的披风稍微拉开一点儿透透凉风,“姐姐当年那一句‘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如今想来,应该不是对我说的吧。”

  美珊偏过头去掩唇轻咳几声,转过头又说:“果然瞒不住你。骆琴女心机深重,长姐与我,都厌恶她至极。偏偏额娘还将她视作闺阁旧相识,到了今日,病情危重之际,还想着要听她抚琴一曲,如何让我们姊妹能觉得顺心?”

  “架不住伯母想见。”纯懿淡淡一句,终结了这个话题,也让美珊迟迟说不出话来。

  骆琴女当年动的心眼儿,无非也就是正碰上永寿作风端直,这才没有叫她如愿以偿。但这仍然不妨碍美岱与美珊提防得紧,不叫她再有机会到府邸上来膈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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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十三年七月初一,娴贵妃晋皇贵妃,嘉妃晋嘉贵妃,舒嫔晋舒妃。

  同月,皇贵妃母族辉发那拉氏抬入正黄旗。由此,继后人选落定。

  八月,侍郎永寿福晋苏完瓜尔佳氏殁。

  料理完苏完瓜尔佳氏的丧事,纯懿与两位兄长宁琇及瞻岱骑马去了京郊的家族祖墓。虽为祖墓,然雍正二年揆叙墓碑被改后,叶赫那拉氏再无后人葬于此地。永寿、永福兄弟二人都葬在祖墓不远处揆方及郡主墓。

  揆叙是纯懿的继祖父,他与妻耿氏并无子嗣。当年受康熙之命,兄长揆方之子安昭、元普过继给揆叙夫妇为嗣子,更名永寿、永福。

  揆叙生前,位极人臣,颇受康熙器重,谥号文端。然其身后却受当年九子夺嫡牵连。雍正帝即位后,发揆叙及阿灵阿罪状,褫夺揆叙官位、削去谥号,墓碑改镌“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

  如今纯懿站在揆叙的墓前,看着其上改镌的罪状,心中早已没有年少时初次所见那般涌起惊涛骇浪。

  她深刻地明白,他们叶赫那拉氏,于曾祖父纳兰明珠在时,实在是于朝堂之上站得太高,在朝为官的叶赫那拉氏子嗣,或因姻亲,或因党争,或因同科,根本不可能置身夺嫡事外。

  可惜他们都站错了队伍,以致广厦倾颓、家族没落,连早已安息的亡者也不得保全身后的宁静。

  “纯懿,我已经做了打算。明年开春,我要随商船出海,往南洋去。”

  站在祖父揆叙墓前,宁琇心平气和一番话,打翻纯懿内心的平静。

  “你说什么?”

  “明年春天,我要随商船出海,往南洋去——”

  “你说什么?”

  若非有瞻岱及时拦住纯懿,后者早已一把用力将宁琇推倒在地。

  纯懿被瞻岱死死拉住,她的眼睛渐渐泛红,面色一片僵白,整个人还在不断发力试图冲击宁琇。这样的环境之下,宁琇的话,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宁琇!出海——”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纯懿,这件事件我已经考虑了许久。从前伯母还在,‘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从未提过此事。如今伯母故去,我又恢复孑然一身,想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孑然一身?”纯懿蹙眉哀伤地重复着宁琇的话,她眼里的暴戾愤怒褪去,只剩下一片极哀婉极陌生的情绪,“你什么时候是孑然一身了?你已娶妻,福晋纳喇氏也已身怀有孕,此时你说你要出海,你视你的福晋子嗣于不顾吗?”

  “明年春天,纳喇氏也已生产。京中宅邸仆妇皆在,不愁人照顾。况且,我已经拜托瞻岱堂兄,我出海之后,纳喇氏会有堂嫂看顾,免我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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