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起渊睁开眼,挑了挑眉:“吵不过我,越想越郁闷,所以重振旗鼓,准备与我再战一回?”
从宛道:“都几千岁的人了,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幼稚呢!”
她探头看了眼这个浴桶,长长扁扁,刚好能让一个人躺着把腿伸展开来,两个人虽然有些勉强,但她跟钟起渊都不胖,也不是不能挤一挤。
她强势地宣布:“这是我花钱住的房间,要洗澡也该我先洗。”
钟起渊看出来从宛是认真的。
“我没阻止你洗啊,不过你如果不介意我已经在这里泡过了,那你就进来吧!”说着,她缩起腿,让出了剩下半个桶。
其实从宛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尤其是看见钟起渊的大幅度动作后,她的脸色涨红,燥热一片。
本以为自己是被气红了脸,可她的眼睛压根就不敢乱放,心跳加速,仿佛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才明白,自己哪里是生气,分明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将钟起渊看光了,而感到羞耻罢了。
她转身回到床上。
刚躺下,让冷风吹了会儿又冷静了下来。再度从床上坐起来:“她有的我也有,我害羞个屁啊?!”
系统说:“还是不一样的,她是70C,你是B。”
专业、资深审核员从宛破了防:“滚。”
她面不改色地重新站在钟起渊面前。
钟起渊:“……”
她问系统:“审核员发神经,有没有什么救治手段?”
系统:“没有。”
“你也觉得审核员发神经了?”
猛然反应过来钟起渊挖了个坑等自己跳的系统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从宛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毅然,仿佛要奔赴战场。
钟起渊道:“你这来来回回的,不像是要洗澡,反而像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偷看我洗澡。你是准备对未着寸缕的我动手了?”
从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扶着浴桶边沿,恶狠狠地瞪了钟起渊一眼,步履匆匆地去找云家的婢女:“让邸店备热水,我想沐浴。”
钟起渊洗了把脸,从已经凉了的水里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早早地躺下歇息。
云家的马车再宽敞舒适,在减震方面也仍旧比不上现代的车辆,坐了这么久马车,体魄强悍如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从宛回来就看见她像条咸鱼――哪怕她洗澡了,也是一条洗干净的咸鱼――似的躺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睡床,你打地铺。”
钟起渊一动不动:“这床这么大,挤挤就行。”
“马车要挤,浴桶要挤,床也要挤,你是觉得我盯你盯得不够紧吧?”
“这不是正好方便你近距离监视我嘛!”钟起渊一翻,滚到床的内侧去,抱着被子就佯装沉睡。
从宛气得咬牙切齿,却始终做不出跟她干架这么粗暴的事情来,只能忍气吞声了。
等她洗完澡翻身上床,便毫不客气地将被褥全部扯过来盖着。钟起渊毫无反应,像是睡着了。
从宛看着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滋生,她们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心里却觉得她的睡颜,自己看了很多次。
正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钟起渊时,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了一丝雀跃。她以为是在为自己出差可以摸鱼而感到欢愉,如今细细想来,更像是她在欢喜钟起渊的出现。
想着、想着,她似乎又不怎么生钟起渊的气了。
一觉睡醒,钟初鸢雀跃地提出想去逛州城。正好钟起渊打算改陆路为水路,跟着漕运的官船沿着运河北上洛阳,而官船还需两日才会出发,因此她们还要在州城多待一段时日,钟初鸢便拉着从宛在周围逛了起来。
两日后,她们又收拾了行囊到城外码头登船。
漕运的船为了能及时赶到洛阳,中途停船的次数很少,因此不出一个月时间,她们便到达了洛阳。
云家的仆役早早地便等在了码头处,因摸不准什么时间到,故而每日都会派人前来等待。钟家反而隔三差五才派人来瞧一眼,钟起渊她们到达时,码头上并无钟家仆役的身影。
洛阳的码头离洛阳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从宛便对自家仆役道:“再去备两辆马车,送孟婶她们回钟家。”
钟起渊反而拦下她,道:“不必,我们去道观落脚。”
钟初鸢也点头:“上次我跟姐姐就是在道观住的,我们可熟悉那儿了!”
从宛看向孟氏,后者也只是点点头。
从宛心想,估计钟造已经知道钟起渊放火烧田的事情了,这会儿怕是还在生钟起渊的气,又或者以为母女三人会赶着地到他跟前去伏低做小。
孰料她们的反击才刚开始。
她微笑道:“我让人送你们到道观去吧,若是住得不舒坦,就到云家来。”
孟氏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等她们在洛阳城南的芙蓉观落脚后没多久,钟造便也收到了母女三人到洛阳的消息。
他心情复杂,既想赶快到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见一见她们那畏惧自己的嘴脸,又厌恶见到她们。
散了值,他也没有立刻回去,正好有下官宴请他,他便欣然应邀,直到快到宵禁时间才搂着新得的美人回去。
周氏等他回来,想与他说孟氏母女三人并未来钟家,反而在道观落脚的事情,结果还没说出口,便被他不耐烦地打发了。
因魏王屠杀长安旧世家重臣,又逼皇帝迁居洛阳的霸道举动,导致洛阳人心惶惶,众世家生怕自家成了下一批刀下亡魂,于是纷纷向魏王表忠心。
还有的人也急于拉拢投靠新晋魏王亲信心腹的新贵们,原魏王掌书记、如今的户部尚书钟造便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