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远脸上痛心疾首地表情,苏芷嘻嘻一笑,从赵晋手里抠下虎符放到他手上:“既然如此的话,那便给你吧!”
苏远扯了扯嘴角:“你们……你们夫妻俩真是狐狸变的!”联起手来将他耍得团团转。
早知此事,当时在赵晋推过来的时候就不该拒绝。
看吧,现在面子里子都没了,还是被塞了满满一身的重任。
见他有些蔫头搭脑的,苏芷好笑,赵晋觉得有些不忍心,便笑着劝了一句:“大哥,不是我们夫妻要坑你,实在是此事重大,舍你其谁?还望大哥精心策划,以西疆百姓为重,莫要辜负我们的一番心意才是!”
苏远听得这话浑身一振,心头冷透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立时点头:“理当如此!我必定不负这虎符之上的两只猛虎!”
赵晋这才放心地点头:“如此我们再商议一番,必要协助你拿下阮角夏!”
有了虎符还不行,还得将军事长官的位置拿下,如此才能够名正言顺地指挥他们。
苏远也没有拒绝,他知道此事还真只有他能够办到,或者准确的说只有他手里的金牌能够办到。
在苏远提到他们眼下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赵晋伸手道:“拿舆图来!”
苏芷将她收集得好好的羊皮卷舆图拿出来摊在桌案上。
赵晋指着里面连绵起伏的群山处:“此地乃是大明与北狄的交界处,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五十里路,中间会穿越一座山谷……”
他细细地将计划布置下来,又单独把苏远叫去说了很久的话。
最后出来的时候苏远的脸色又震惊又担忧。
苏芷在外面没听到,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只是心里也有着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之后她一直想找苏远问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苏远一直在与武成等人研究最新的作战计划,以至于她找了他好多回都没能碰上,这样的感觉让她直接有一种被他刻意躲之感。
她不甘心,在他们在林子里住了三日之后,进入了冬月初一,彻骨的寒冷降临,刘营口镇的百姓都裹上了厚厚的皮袄子,兜着手插在口袋里连门都不大出了。
苏芷眼见着他们的行为越来越隐秘,她再忍耐不住,当着武成 的面拦住了苏远。
“大哥,我有话要问你!”
苏远一怔,眼眸闪了闪,唉,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什么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远摇了摇:“你说!我马上要出发了!”
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她,原本那样的冒险之事该他来才是,可是他又说不过赵晋,而且他又接下了虎符,此时行事却也早就由不得他了。
苏芷听得一咬牙:所幸直接问道:“你跟赵晋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二妹妹,你想问的就只是这个吗,如果你昨日来问,我还能抽时间与你说道说道,可今日实在不行,我这里立马就要起行了。再晚了恐怕就要错过大好时机了。”
他说着,翻身上马,与武成一行人往西南方向而去。
苏芷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他们所去的方向便正是刘营口镇。
“这是开始行动了吗?”这几日她一直醉心于研究她的草药。
西疆本地的水田和旱地不怎么样,但是这山里的草药倒着实不错。
等到她反应过来赵晋与苏远早就做好了计划之后想要来问,却已经晚了。
现在等于她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
“夫人,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还在这儿发呆,大人让奴婢来请夫人进去烤火!”青离上前来请过她。
“青离啊,这几日你跟着云柏在一起,可有听说过他们什么计划?”
“啊,这个奴婢不知道,只是奴婢见云柏夜里很少在营地,只有白日晨间才在一会儿!”
“那行吧,我刚刚看到他在柏树后,你赶紧着过去瞧瞧吧!”
苏芷打发了她,进了小木屋。
里面放着一个大火盆,烧着的是普通的炭火,有些没有烧过的炭放进炉子里烧着不时冒着黑烟,熏得人有些难受。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一片淡淡的烟雾中找到了赵晋的身影。
他应季地穿着大皮袄,脖颈上还包了一块白色的毛围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看到她进去,便掀了大围脖,往她脖子上围去:
“娘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何必揪着大哥和青离问!”
苏芷一怔,半晌才带着几分气道:“我问你,你肯说吗?”
要不是怕他骗她,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对不起娘子,是我让娘子失望了!”赵晋替她系好围脖,顺势搂过她的双肩,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坐着,他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
“那你现在肯说了吗?”苏芷瓮声瓮气。
“娘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为夫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打算怎么做?”苏芷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她又生怕他所说会跟她所猜的重合,因而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娘子想必也看到了,大哥他们去的是西南边,我们自然就要往西北边去!有消息来报,阮角夏以为我们去了野狼谷,他带着人一直追过去了!”
所以他跟苏远商量的方式就是兵分两路出击。
苏远带着虎符前往刘营口镇,而他则带着其余人等守在阮角夏回镇的必经之路上,必要时候采用暴力强势将其留下。
“我听说他们有数百人!”苏芷听得心中直打鼓。
他们的人,除开武成带来的一百暗卫以外,加上她的人,还有赵晋的人一共也就一百二十八人。
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样伏击他们不是送菜上门吗?
“也不必成功,只要能够拖到大哥与武成在军队成功哗变就行了!”赵晋信心十足:“再说娘子肯定没有将大哥留在镇子里的人算上!”
苏芷满脸隐忧:“阮角夏要是知道虎符在你们手上,恐怕早就生出了杀你们的心思,你这会儿送上前去,肯定跑不了!”
依软脚虾那样小气的性子,他肯定会非常凶狠地对付他们。
“娘子安心,危险是一定有的,但是也不至于会到要死的地步,我们自己会注意的。”因为危险太多,所以他才不会愿意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一则怕她牵挂,二则怕她反对!
但是他已然隐瞒欺骗过她一次,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有这样一次,不知道娘子会怎么样对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敢尝试!苏芷紧紧蹙着眉头,心里满是心塞。
“如果我现在让你不要去,你是不是不会听我的?”
他瞒了这么久,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快,然后有更多的时间来反对吗?
“对不起娘子,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岁月静好,永无烦忧!”赵晋的心也抽抽地痛,有谁知道他心中的不舍。
“相公……”苏芷投进他怀里,之前心头对他的那点子不满与愤怒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现在她心里只有相公的安危,她只想让他好好的,好好地把这件事情做好,所以她不能给他压力,不能让他难过,以免影响她发挥!
“娘子,你便好生在这里呆着,我们去去便回!”赵晋抚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一记。
上面有泪水的咸湿味,娘子哭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需要挺身而出,如果大家都做缩头乌龟,西疆迟早有一日终究会毁在阮角夏手中!
赵晋走的时候苏芷没有出去送他,只是派青离给他递了一样东西,然后传话道:“这条围脖夫人很喜欢,但大人在外面更冷些,大人且先围着,待到决战胜利归来,再亲手给夫人围上,夫人等着大从哩!”
“好,好,好!”赵晋重重应下,从未觉得这几个简单的字眼如此的沉重!
一行数十人,借着凛冽寒风,消失在林子的深处。
午后时寒意稍去,天空中却突然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花。
“啊……下雪了,下雪了!”外面有人在紧急地收拾从林子里捡拾回来做饭的干柴。
苏芷还站在木屋的窗口,看到细如蒲公英的雪花飘下,她伸出手去接,那雪花太细太薄,一落到手掌上就被手心中的温度化掉了。
连接了数片之后,手掌心依然一片也没有接到,只有浅浅地一滩雪水。
倒是她披散在胸前的发丝上还凝着几片白白的雪花,沾在黑漆漆的头发丝上,黑的如墨,白的如玉,黑白分明。
“大人去了多久了?”
“约有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山外便响起了一声冲天的怒吼声……
“不好,这怕是遭遇上了!”青离心中一紧,捂着胸口焦急地道。
“青离你是个糊涂的,大人若是不与他们遭遇上,如何拿下阮角夏?”
“夫人……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事情却又……唉,夫人你就不紧张吗?”青离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
“没有什么可紧张的!”苏芷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她自然是担心的,只是她一向知道此事就算她再担忧也无济于事,只怕把自己急坏了也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将心放开一些。
“夫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青离出着主意!
苏芷有些犹豫,她看得很明白,赵晋之所以把事情都说得清楚,其实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追上去。
如果她真的要的话……
她心思微微一拧,不可否认,赵晋的话她听进去了,但是青离的话却更让她心动。
“夫人,要不奴婢去看看!”青离在知道赵晋等人拟定了大计之后就一直怀着一颗极其好奇和热忱的心,她就是想要跟上去看看,甚至她最想去的是刘营口镇,只是她又必须要守护夫人,几经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呆在这里,毕竟戏好看,但是夫人却是最重要的。
但是如果能够又能看出大戏,又能保护到夫人,她何乐不为?
苏芷叹息了一声,好吧,她承认她被她说服了,不仅同意她去,自己也做了一番装扮,与她二人打算悄悄地离开营地。
只是刚刚走出营地的警戒处,就被早早守候在那里的云树逮住了:“夫人,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你最终还是要走一趟!”
“怎么,你敢拦着我?”苏芷翻了个冷眼,看他张着双手的模样似乎是想要阻止她前行,便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
云树有些为难的摊摊手:“唉,算了吧,要……那要不我陪夫人一起走一趟?”
苏芷笑笑,看到云树眼中那按捺不住的激动,不由失笑。
这一个个的其实哪里是想要拦她,恐怕他们自己也想去凑热闹,只是找不到借口罢了。
“怎么大人让你看守着这路口你是烦了吗?”苏芷行走在被雪水打湿的泥路上,温声道。
“夫人小心!”云树围在她身边虚扶着她。
“其实也不是烦,就是想着属下跟云大哥好歹也是一起的,为啥他能跟着大人上战场去玩儿,属下却要在这落雪的松树枝上荡秋千!不过属下就知道夫人肯定放心不下大人的安危,这不……嘿嘿……”云树说到最后挠挠后脑勺笑得阴阴的。
苏芷摇头,这些人倒是一个个的全都把她的心思了解的透透的。
难道她对赵晋真的就那么死心塌地,在生他气的情况下还是这么在乎他?
她决心拿出一些骨气来,不然赵晋觉得这一次她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她,以后恐怕就要更加的无法无天了!
这人就是这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然后最终进的那个人渐渐的得寸进尺!
心里想着,云树突然轻呼一声:“夫人,小心,前面有人打起来了。”
他俯地将地上的雪花扫落,在长满青苔藓的地上听了一歇,肯定地道:“是大人他们!属下听到云大哥的声音了!
“他们此时身在何处?”苏芷屏气凝神地听着,隐隐约约间她仿佛也听到了,不过风里传来的还是不如俯在地里听到的清晰,正当她还在仔细分辨方位的时候,云树已经指着北风吹来的方向道:“那边!”
三人一路疾驰,喊叫声、打杀声越来越响,苏芷心神为之一震。
青离却紧张起来,时不时地拉着她的衣裳不想让她靠得过近。
“放心,我只远远地看,保证不靠近!”她又不会功夫,跑过去刀剑无眼,不是送死吗?
只是这话刚说完,林子里便响起一阵沉重地入肉声。
“啊……姓赵的,你连老子都敢动!啊……痛煞我也!”
苏芷立刻止步,看向不远处,赵晋与那正在嘶喊的阮角夏搅成一团,你卡着我,我捆着你,一人持刀,一人持匕首,彼此都给了对方一下。
只是赵晋忍痛功力了得,没有喊出声罢了。
但他背上的伤已经淌了一滩血,衣衫撕裂开来,皮肉外翻,伤得着实重,而阮角夏的长刀又再次举了起来。
“赵晋!”苏芷眼泪刹那间便落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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