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懂!什么意思?”
夏薰垂下眼睛,迟疑地说:
“是……祁宴把我带回来的。”
贺琮满腔愤怒在顷刻间变为惊惧,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瞪得能掉出来,说话都语无伦次。
“他发现你了?他知道你没死??他怎么知道的?!”
夏薰缓缓道:
“一个月前,我给我自己扫墓,在坟头遇见他,他一眼就认出我了,他让我跟他回京城,我不答应,他便威胁说要揭发我大哥的真实身份,我能怎么办?只好回来了。”
贺琮瘫坐在椅子上:
“这下完了……这可怎么办……!”
夏薰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又腾地站起来。
“那我们更不能浪费时间!我现在就送你走!骑我家最快的马,一口气能狂奔几百里!等到他发现,你早就跑得没影了!”
夏薰不肯:
“我走容易,我哥怎么办?他还有夫人和孩子,他们可跑不掉。”
贺琮发愁地看着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他抓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你爹娘和二哥都死了,你自己也差点死在窦州!他还想怎么样??难道他对夏家还心怀怨恨?还不肯放过你?!”
夏薰让他冷静。
“我不知道,我今天冒险来找你,是想问……”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是贺琮夫人的侍女,说夫人来问贺琮何时有空?若是无事,不妨来内院陪少爷小姐玩一会儿,他们吵着要见爹爹。
夏薰把话咽了回去。
他本来把纸条一事和盘托出,询问贺琮是否知道会是何人所写。
可他实在不愿将他牵扯进自己与祁宴的恩怨中,贺琮有一家老小,置身事外,才是最安全的。
贺琮让侍女传话,请夫人稍安勿躁,他很快就过去。
外面的人走后,他又接起话茬:“你刚才想说什么?”
夏薰转而问道:“如今祁宴在朝中,是什么地位?”
贺琮说:
“就像我信里写的那样,三个月前,他升任中书侍郎。”
夏薰又问:“那你可知,他为何突然去岭南?”
夏薰和大哥相继假死后,贺琮在窦州给他们立了墓。
此事很快被皇帝知晓。
或许是认为他们二人并非罪无可赦,皇帝没有下令铲掉,而是默许了。
夏家除了他们两个,其余全都死绝,自然无人为他们扫墓。
头几年,墓地杂草重生,等到风头渐渐过去,夏薰便时常去打理。
七年间,祁宴没有来过一次。
他也许是对夏薰怨恨到,连他死了,都不肯到他的坟前看一眼。
贺琮告诉夏薰,祁宴去岭南并无特别的缘故,只是执行公务。
原来……他不是特意去找他。
夏薰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些放心,更多的,是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怅然。
他无数次幻想过,祁宴得知他的死讯,会有什么感觉。
他会不会痛心,会不会懊悔?
哪怕自己的死能让祁宴有一瞬间的后悔,夏薰也能得意一辈子。
看吧,你为了报仇害死了我,心痛的不照样是你。
而今想来,是他幼稚了。
祁宴一副铁石心肝,断不会如他这般优柔寡断。
又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贺琮朝屋外喊话:
“我等会儿就回内院,让夫人不要着急!”
外面来的不是侍女,而是看守府门的侍卫,他着急回道:
“祁宴大人来了!他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