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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祠堂。
虞芝兰已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日。
刚进祠堂被罚跪之时她满心怨怼,一边咒骂虞莞一边怨怪薛晏清不解风情。甚至,连罚她跪的爹娘,她也不是不恨。
跪得久些,磨平了时间的感知,膝盖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就浮了上来。肚子中也饥肠辘辘,渐渐没了怨恨的力气。
祠堂中灰尘弥漫、暗无天日。只有她一人面对着祖先们的排位,檀木牌上镌刻的每一字都萦绕着死亡的阴翳,鬼气森森扑面而来。对视久了,只觉背后森凉无比。
一日过去,虞芝兰只求哪怕一个人出现,救她出这阴森小屋。
哪怕是个送菜的丫鬟也好……
她苦苦等待,终于在快要支持不住,意识模糊的时候,祠堂的侧门开了个小缝。
待看清来人是谁,虞芝兰灰败的双眸迸发出一阵剧烈光彩。
第16章 古董
待看清来人是谁,虞芝兰灰败的双眸迸发出一阵剧烈光彩。
“娘――”她欲起身,却体力不支,狠狠摔了个大马趴。
娘终于来了,是来救她出去的么,爹已经不生气了么?她和二殿下之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起薛晏清时,她又恼又慕,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赵英容拎着食篮子,看见形容狼狈、状似疯癫的女儿,着实吓了一大跳。
吓过之后,她心中不是心疼,而是后怕: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告诉了她老爷的处置……赵英容有些不敢往下想。
“先吃些东西罢。”她掀开食篮子。
食篮子中摆着一壶清水,一碗鸡汤,一盅白粥并几样精巧小菜。
虞芝兰一瞧就猜到了:“娘,是不是爹同意你来看我的?是不是?”
赵英容苦涩道:“没错。”
虞芝兰顿时喜上眉梢:“爹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她隐约知道自己似乎捅了大篓子,却不肯深想,只觉得爹娘凭往日情分,定会轻轻揭过。
她越想越得意……自己这么一闹,爹娘原谅了她,但是虞莞在宫中落不得好,以后定然举步维艰……
赵英容一句话却把她打入深渊:“儿啊,吃完了这顿,在家中安置几天准备出嫁罢。你爹已经帮你相好了人家。”
新郎是岭南布政司,虞芝兰嫁给人当续弦。
按照虞自己女儿的家世,配两湖布政司的嫡子都是绰绰有余。她这么一闹,脸面掉得连个庶女都比不上。只能匆匆嫁去蛮荒之地给人当填房。
来日拼夫家时,这个女儿该如何自处?
“嫁人?”虞芝兰喃喃道。“不可能的,我还未及笄,爹怎么可能让我嫁人呢?”
大户人家娶亲,都是慎之又慎、三书六礼一错不错的。她爹这么快定下一门亲事,定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虞芝兰急道:“娘,娘,你快去求求爹!我还小,我不想嫁人……”
赵英容听到“爹”字打了个激灵,她想起虞振惟疾言厉色威胁她“休妻再娶”的模样,咬咬牙别开了脸。
“你就认了吧,娘从自己体己里多出两担嫁妆,好给你添腰”
虞振惟随手翻出一本书,看了两行就感到心浮气躁。
一股无名之火梗在胸口,发泄不出。
这个赵英容,怎么管了这么多年家务,偏偏在虞莞身上,连出篓子?
这下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女儿在宫中遇困,二女儿只能草率出嫁。而他这一张老脸也被踩在地上,狠狠碾过几回了。
气血上涌之时,蓦地,他察觉出一丝异样。
先前他与赵英容商量得好好的,二女芝兰有了皇子妃之妹的名头,不愁嫁个好人家。
当时两人连让虞莞给妹妹分几担嫁妆之事都商量好了。
怎的不过过了几天,这小妹就偷偷转了心思,要给二殿下当侧妃了?
而且母女俩把他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未透露。
他越想越狐疑,挥手招来心腹:“去查,前几日和夫人二小姐来往过密的都有哪些人?”
虞府终究姓虞,当晚虞振惟就拿到了心腹递上的结果。
“白芷?”长信宫宫女?
心腹躬身答道:“此女乃近身伺候二皇子妃的宫女,只不过,近来无故失踪。”
无故失踪,虞振惟听明白了,多半是犯事了被拿下。
“夫人的帖子来往宫禁,皆是这位侍女从中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