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35章
罗北抬起筋肉纠结的胳膊,搓搓手,忐忑地说:“那个,真没想到你是只狐狸精……”
“唔,”银绒没精打采地说,“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主要你是兔子,怕你知道了紧张。”大家虽然修炼成妖,可狐狸对兔子还是有血脉压制,这方面的隐瞒,对妖族来说,还能算得上贴心的善意。
“咱俩也算共患难了,我不怕你!”罗北说着,又搓了搓手,不知怎么,脸竟有些红,“原来你真容这么好看,看起来也比我年轻许多,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胡兄’,以后就叫你‘银绒’吧。”
“随意随意,”银绒暂时从“被抛弃”的打击中抽离出来,不好意思道:“易容的事是我不够坦荡。”
罗北摆手:“行走江湖,小心为上,可以理解,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银绒原本打算找到自家炉鼎,确定他身体无恙,便第一时间拉着他找个僻静地方,痛痛快快双修几场,把自己留在他体内的半颗妖丹要回来。
“度丹”这种事,虽然风险大,可收益也大,炉鼎的修为越高,待到他身体康复时,以双修之法修炼回来,自己的修为也会猛增得越厉害,比辛辛苦苦采补几百个上品炉鼎还要划算!
若他愿意和自己继续双修,那回琵琶镇也好,留在太微境也罢,未来的“打算”里,总有城阳牧秋这个人。
可现在……
一切打算都化为一场笑话。
银绒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更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人打发了――就算一片真心喂了狗,至少也得把妖丹要回来!
可他现在连城阳牧秋的身份也没弄明白。
好在当时动静闹得不小,总会有人认出他是谁的吧?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打探打探,可比漫无目的找,要高效得多。
银绒:“我不走。”
罗北:“那正好!我陪你散散心,等花朝节之后,你再陪我一起去流雪凤凰堂好不好?”
银绒估摸着逗留几日也够自己弄明白自家炉鼎的身份,再要回妖丹了,罗北一路帮了自己不少,于情于理也该陪他一程,“好啊。”
罗北:“太好了!咱们俩结伴而行,说不定还能在那里谋个好差事。”
银绒知道他所谓的‘好差事’,就是给人做灵宠,忙道:“我陪你去而已,不参加遴选。”
罗北:“为什么不参加?那可是流雪凤凰堂!是拿到太微境金印的上等门派啊!你情场失利,别的方面肯定会走运,试试吧。”
“我不想给人做灵宠。”银绒解释道,“做灵宠就好像――我不是有意冒犯――就像……”
罗北大大方方地接话:“就像给人做看门的狗,或者豢养的玩物。”
罗北直接说出来,银绒反倒讪讪的:“……对不住。”
罗北:“没事,我不在乎这些。反倒是你,思想还挺老派的。”
银绒:“怎么说?”
“只有几百上千岁的大妖,才把面子看得那么重,据说当年咱们妖族特别风光……可数百年前仙妖大战以来,妖族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哪个不是丧家之犬?现在能在正经仙门里安顿下来,才是最好的出路,算是光宗耀祖啦――”罗北清清嗓子,恢复了正常语调,“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银绒觉得妖啊、修士啊、凡人啊,他们之间的斗法和冗长血腥的历史都有些无聊,兴致缺缺地“喔”一声,说:“我没想那么多,只想自由自在,就算穷一点,日子艰难一点,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穷’,”罗北忽道,“你那位前相好的,送你的储物袋好像很华丽啊,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相处了这么久,银绒对这只胆小却仗义的、五大三粗的兔子精也颇有好感,坦荡地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储物袋。
那荷包样子的储物袋,虽然做工考究华丽,却只是普通的低阶储物法器,并不会像银绒的铃铛一样认主,不论是谁,只要往内里注入一点灵力,便能打开。
里边的东西让银绒这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穷妖震惊得合不拢嘴巴,甚至连被城阳牧秋嫌弃的郁闷都给冲淡了――这也太夸张了!!!
不提那些昂贵珍惜的丹药、符篆、法衣……就说这些灵石,全是上品灵石!看那倒出来后能堆成小山的数目,估摸着少说也有五六千的样子,这么多灵石,能把琵琶镇整个买下来了吧?
贫穷银绒,结结实实地被金钱的力量击晕,半晌没说出话来。
可罗北一句话,就把他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唤醒:“你那相好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太财大气粗了吧!这么多灵石……诶,小银绒,看来他是真的想跟你一刀两断啊,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明显就是买个清净,不再跟你扯上半块灵石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啊,他是真的厌弃你了。”
银绒:“……”
话糙理不糙,他愿意花那么大价钱,就是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银绒突然觉得桌子上的灵石不香了。
然后把那些“不香”的灵石,尽数收入了自己的储物铃铛――灵石本身是没错的,该收还得收。
并挑了一部分丹药送给罗北,他这妖很仗义,银绒投桃报李,希望能帮他完成心愿,顺利加入流雪凤凰堂――银绒虽然法力低微,但师父东柳在收养他之前,走南闯北,着实很有见识,教给银绒不少理论知识。
譬如如何辨识一些高阶丹药,城阳牧秋给他的“分手礼物”都是上等货,其中便有好几颗能够让妖族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丹丸,且没什么副作用――如果非说副作用,那就是太贵。
银绒因为穷,一路上都很抠门儿,突然送了这么一样大礼,罗北感动极了,险些当场表演一个猛男落泪。
“别客气,我胡银绒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银绒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拍得脖子上挂着的墨玉铃铛叮当作响,“谁对我好,谁欺负了我,我这里都有一本账。”
罗北单纯地以为“有一本账”是个比喻,没料到银绒是真的有本账簿,就在他脖子上的“狗铃铛”里。
是夜,银绒回了客栈房间,从储物铃铛里掏出笔墨纸砚,翻开“记仇本”,一般来说,越是让他记恨的事情,便写得越长,当年兰栀把他扔进滚水的事,写了整整两页,今日银绒将自家炉鼎如何欺负了他的过程,乃至心路历程一并记下,洋洋洒洒写了四页。
并在落款处又掉了一笔书袋:“此仇不报非君子!”
字体歪扭,墨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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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城阳牧秋的身份,并不如银绒想象得一般顺利,那一日感受到大佬威压的人虽然多,可他来去如风,除了银绒本人,压根没人看清城阳牧秋的样貌。
太微境不是‘一个元婴修士就能引起全城围观’的琵琶镇,太微山高手如云,范围太大,反而不好判断。
直到花朝节的庆典结束,银绒还是毫无头绪,可因着已答应过陪罗北参加灵宠遴选,便干脆先启程前往流雪凤凰堂。
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负心汉”下落,竟在凤凰堂得到了。
流雪凤凰堂距离九州鸾镜台不远,有些金丹修士会做短距离御剑送人的副业,两妖一人租了一把剑,不到半日功夫,便抵达了遴选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