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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94章

  城阳牧秋还是头一次被人质问得哑口无言:“我……”

  陈向晚:“你没有想过,因为你从来没为他考虑过,无情道,呵,名不虚传。”

  原本想警告陈向晚不要对银绒因妒生恨,却没料到,居然受了这样一顿抢白,城阳牧秋对银绒“从始至终只为妖丹”之事的愤怒,渐渐消散化作隐隐的愧疚之余,还重新拾起了那股违和感。

  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这种“不对劲儿”,在入夜选房间时,突然醍醐灌顶地被城阳老祖觉察出来:章老大家的房间有限,他与老母亲挤在一间房后,便只剩下三间厢房,戚无垢自然与遥洛一间,而剩下城阳牧秋、银绒与陈向晚三人,住剩下两间房,就意味着,有一人落单。

  银绒自然默认祖宗与陈少宗主一间,自己睡最小的厢房。

  城阳牧秋则默认自己照例与银绒一间,陈向晚单独睡。

  然而,陈少宗主提出的方案是:“牧秋身份尊贵,自然不能与人合住,但我与银绒一路上结伴而行,已经习惯挤一间房了。”

  第五十七章 (二更)

  城阳牧秋:“你们、习惯、挤、一间房了?”

  银绒差点吓出原形,慌忙解释:“都是天字套房,我们分床睡的!”

  陈向晚笑道:“牧秋,我没骗你吧?就是一间房。不过,我与你不同,我从来都给银绒留一张床。”

  这是在暗指城阳牧秋从前让银绒睡蒲团的事。

  “睡床?可以。”城阳牧秋怒极反笑,“本尊打地铺,银绒睡床。”

  然后事情便这样决定了,银绒还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趁着章老大等人去铺床的工夫,战战兢兢地问陈向晚:“真的要我和老祖一间房啊?”

  陈向晚揉了揉银绒的脑袋:“你暂且忍耐一晚,等此事一了,便不用再这般将就了。”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争不过城阳牧秋,说那些话,不过是确保城阳衡与银绒分床睡罢了。

  银绒:“那那那还是我打地铺吧?”

  陈向晚:“不要觉得他打地铺是在迁就你,以牧秋的修为,早就无需睡觉了,不过是找一处地方蛰伏,静待那些魑魅魍魉前来自投罗网罢了,在哪里都一样,你就不同了,你身子弱,需得睡在床上,不然容易着凉,我方才故意激他,也只能替你争取到这些了。”

  听力极佳的老祖,人虽不在,可神识一直是放出来关切银绒的动静的,听到陈向晚这番话,差点没气得一掌拍塌了章老大的茅草屋。

  ……自己打地铺,倒成了他的功劳了?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巧舌如簧?

  银绒虽躺在床上,却连大气也不敢喘,把自己的衣袍整理得齐齐整整,连领口都仔细掖好,生怕祖宗突然来了兴致,鸡蛋里挑骨头,又骂他“衣衫不整”、“不知羞耻”。

  “银绒。”打地铺的祖宗忽然发了话。

  “在!”银绒条件反射地应,脆生生,紧张巴巴,像随时等着师长考校的小徒弟。

  “……”城阳牧秋,“你就这么怕我?”

  银绒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全修真界哪只妖不怕凶名远播的城阳老祖?

  城阳牧秋仍旧是那种平平板板的声音:“我问你,你觉得陈向晚此人如何?”

  银绒:“…………”突然之间问你的准道侣干什么?是在考验我吗?这题可怎么答,若是说他不好,老祖该不会以为我还对他余情未了,才故意诋毁他的前未婚夫吧?

  银绒于是说:“陈少宗主一表人才,天资好,修为高,德才兼备,出身也高贵,人也温柔和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族修士――”

  “啪!”

  银绒怀疑地砖碎了,立即瑟瑟地闭了嘴。

  城阳牧秋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才问:“你真觉得他那么好?”语气虽照旧无波无澜,可银绒就是莫名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到底哪里说错了啊?祖宗也太难伺候了吧?

  城阳牧秋又问:“那你觉得我比陈向晚如何?”

  银绒:“……”您老人家今天怎么突然谈兴大发,就不能安安静静等着血姑上钩吗?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习惯性地讨好:“您当然更加英姿勃发,爽朗清举,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您比他个子高,比他名气大,只要提起‘城阳老祖’四个字,哪有不打心底里崇拜的?”

  “油嘴滑舌,虚情假意。”城阳牧秋这样说,却似乎含了一丝笑意,银绒正要松口气,又听他问:“那你可答应同我回太微境?”

  “……”银绒断然道,“不要。”

  “所以方才说的都是假话,你还是喜――”城阳牧秋忽然住了口,“禁声!”

  银绒自然乖乖闭嘴,心里还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你一直没话找话,反倒叫别人禁声哦?

  此时已夜深人静,窗外传来的马蹄声格外清晰聒噪,却又莫名地助眠,让人眼皮发沉,银绒恍惚看到窗外有个孩童身形的小人儿,骑着高头大马,从窗前略过,便实在抵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陈向晚看到那骑马的小人儿捅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纸,喃喃说了一句“三尸血姑”,便又目光呆滞,疑惑地问:“牧秋?”

  隔壁的城阳牧秋心中一片清明,并收敛威压,倏然收回铺开的神识,以免打草惊蛇,只用过人的耳力,听到隔壁隐约传来痴迷的笑意:“不,你是银绒?去哪里,你慢些……”

  那东西开始行动了。

  片刻后,城阳牧秋感到有什么东西滑进房间,至此,他已大致猜到了那东西“勾魂”的办法,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致幻伎俩,通常这种妖物都很会洞察人心,勾出人心中最渴望的东西,最深处的欲望,再造出幻境,令人深陷其中,任其摆布。

  不过,它们的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要把人引到何处,有什么目的?真如戚无垢所说的一般吗?

  城阳牧秋感到那东西贴着自己吐了口冰凉腥臭的气,非但没动,甚至将计就计地吸入了一些那东西的迷魂雾,奈何他修为太过高深,许久也没中计,倒是听到银绒在床上翻了个身,欢喜地嘟囔:“这么多吗?掌门哥哥,真的是你?”

  城阳牧秋听到这声“掌门哥哥”,心中一动。

  他的判断不会有错,那妖物的确会引出人心底最渴望的旖旎欲念,银绒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叫出自己的名字?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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