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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93章

  “……”银绒仔细想了想,那人只骂了自己一个,而在场的除了祖宗之外,似乎只有自己勉强算是太微境的人,哪有什么“使者”,她说的,该不会是指自己吧?

  一旁的陈向晚适时道:“遥洛姑娘此言差矣,城阳老祖恢廓大度,岂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胸怀天下,暂时爱莫能助,自然是有别的考量。”

  遥洛忙收回摸银绒脑袋的手,正色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银绒也清醒过来,是啊,祖宗怎么可能因为那人骂了自己,便气到不肯帮忙?自己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怎么一不小心,险些又自作多情了……

  也不知戚无垢对老祖说了什么“内情”,城阳牧秋再出来时,已经应下亲自去章河村探探究竟,星辉楼的人自然也跟着一同随行。

  “不过,这一次情况特殊,不能大张旗鼓,恐怕会打草惊蛇。”戚无垢提议道,“能不能委屈老祖,同我们一起乔装打扮,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莫要释放出威压?”

  城阳牧秋竟没什么异议:“可以。”

  戚无垢:“人数也不要太多,我只带一个弟子……”

  城阳牧秋赞同道:“万剑宗也不必跟随,只我一人足矣。”

  戚无垢却为难起来:“这,仙尊,倒还有一事……为保险起见,闲杂人等少去为妙,可为了引蛇出洞,或许还需几位‘诱饵’。”

  她字斟句酌地说:“那些妖物的目标是‘俊美后生’,但如今章河村略平头正脸的后生都已失踪,仙尊固龙章凤姿,然威严太甚,怕妖物不敢近身,不如再带上陈少宗主,以及贵派弟子。”

  她说着,看向银绒。

  银绒看起来年纪尚小,并不十分符合那些妖物的目标,然而,这张脸实在太过惊艳,是个做诱饵的绝佳人选!

  陈向晚痛快应下,银绒原本并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听说跟随戚无垢去的弟子是遥洛,遥洛在秘境中对他颇为照顾,现在星辉楼有难,他投桃报李,帮一点小忙,也是应该的,便也答应下来。

  城阳老祖略一思索,倒也没阻止,有他在,即便龙潭虎穴,也能保想保护的人平安,那是绝对的实力。而他也有一丝私心,或许可以趁着前往章河村的契机,把银绒的心结解开,待到事毕,直接将人接回太微境。

  一切照旧。

  甚至,自己可以原谅银绒从始至终的敷衍算计,他对自己百般勾引,却只是为了妖丹的事,自己也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城阳老祖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实际上却根本没机会对自家小狐狸精诉一诉衷肠――陈向晚像个挥之不去的大号幽魂,时时刻刻横亘在他们之间。

  只要他对银绒起个话头,陈向晚便会适时地岔开话题,偏偏银绒似乎对此一无所感,他和星辉楼那个女弟子很投机,俩人一路欢声笑语,情同姐弟,还真有些一家人出游的感觉――依着计划,他们全都乔装打扮,就扮作做符篆生意的半吊子散修,城阳牧秋自然是“一家之主”,戚无垢扮作“姑姑”,陈向晚、遥洛、银绒则扮作“兄、姐、弟”三人。

  一行人因错过了宿头,只好去漳河村借住,借住的人家也选好了,便是白日里那个在章乙镇大闹的村民章老大。

  选他的确便宜,在别的村民出面劝阻说这村子最近不太平,尤其是你们三位这样的俊后生,很可能被血姑抓走,吸干了精气、要了命时,章老大便站出来,拿出无赖样子,拍着胸脯保证村子很安全,又埋怨村里人挡了他的财路。

  待到打发走村民们,章老大才抹着汗,陪着笑问众人:“几位仙长,小的刚才表现得还行吧?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城阳牧秋似乎把他当做蝼蚁,连掀开眼皮瞧一眼都不愿意,陈向晚是个体面人,对谁都温和有礼,银绒瞄了一眼戚无垢,见她也没什么吩咐,便狐假虎威地发了话:“没有了,你滚吧,别打扰我们休息。”

  章 老大点头哈腰地滚了。

  城阳牧秋看到银绒那副故意凶神恶煞的样子,知道他又小心眼发作,在报白天被那人骂了的仇,可奇怪的是,明知他心里的小九九,他却不厌烦,反而觉得他鲜活可爱。

  “银绒,”城阳牧秋说,“我有话……”

  陈向晚:“牧秋,我也有话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已不是第一次被他打断了,城阳牧秋面色不愉,而银绒注意到祖宗的脸色,立即乖觉地开溜:“你们聊,我要出去守夜了。”

  其实今晚他们三个都是“诱饵”,守夜的事已全权交给戚无垢师徒,银绒只不过借口躲出去罢了――准道侣之间说悄悄话,他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和的好。

  银绒其实早就看出来了,陈向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拦在自己与城阳牧秋之间,也许他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遥洛挨着银绒坐下,问:“怎么唉声叹气的?”

  银绒一手托腮,一手握着根草棍,在地上乱画:“有点后悔过来了。”

  遥洛:“害怕了?”

  银绒不置可否,继续用草棍画圈圈:“就觉得我挺多余的,平白给人添麻烦。”其实越跟陈向晚相处,他越觉得这人不错。陈少主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大世家公子,人生得俊美高挑,修为高、修养好,又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出手也大方,也不嫌弃自己是只穷酸的乡下小妖……总之与他相处,银绒觉得很舒服,若有可能的话,他很想与他交朋友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城阳衡。

  毕竟陈向晚那么喜欢城阳牧秋,俩人也许还是两情相悦的……

  无论自己如何澄清,坊间自己与城阳老祖的传闻,总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吧,更何况,自己还真的跟城阳牧秋睡过,还不止一次。

  遥洛却完全没领会其中深意,劝道:“你怎么会是添麻烦?你明知此处有危险,还愿意以身犯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从前我听长辈说妖非我族类,需小心提防,但越是相处,我越觉得人也好、妖也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一个种族都有好有坏,譬如你,就很讲义气,恩怨分明,知恩图报……”

  银绒就这样被鸡同鸭讲地安慰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点膨胀:“哪里哪里,不过我是真的恩怨分明!”

  而与此同时,章老大家的茅草屋内,城阳牧秋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地望着陈向晚,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陈少宗主,你有什么话,便一口气说完吧。”

  陈向晚竟也不惧怕,只静静地望着城阳牧秋,忽而笑了:“牧秋,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无论我想做什么。”

  这一瞬间,城阳牧秋竟有些紧张,但他习惯了把‘面无表情’当做面具,仍旧面不改色地说:“你最好不要找银绒的麻烦,你我的事,与他无关。”

  陈向晚闻言愣了愣,城阳牧秋便又用洞悉一切的口吻问:“那你为何跟着他?”

  “……”陈向晚叹口气,旋即竟是摇头笑出声,“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卑鄙之人?”

  “也罢,我从前总顾念你修无情道,觉得你也是身不由己,所谓的‘铁石心肠’,所谓的‘以己度人’……都情有可原,但你当真小看我了。”陈向晚说,“罢了,不说我,只说银绒,你甚至从来没把他当人,现在摆出这副深情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城阳牧秋:“我……不把他当人?”

  陈向晚:“外人都道他爬了你的床,狐媚功夫了得,可实际上,你一直让他睡在狗窝里吧?”

  城阳牧秋语塞。

  “他虽是妖狐,却早已修出灵智,和人一般有感情,甚至是个爱憎分明,可爱鲜活的少年,”陈向晚幽幽道,“我从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必然是因为对方足够优秀,最近却有了新的感悟,也许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对方有多强大、完美,而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自己罢了。”

  城阳牧秋被这一番拗口的“谬论”绕得莫名其妙,就听陈向晚继续为银绒鸣不平:“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微境仙尊,可知多少人私底下眼热你身边的位置?他被误会成……唾沫都快把他淹没了,你非但没有给任何解释,反而在众弟子面前,把他从仙舫的舱房里赶出去,有多少人以为他从云端跌落,打定主意看他的笑话?你都想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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