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错,前世他筹谋了几十年,一辈子都等了,论理确实不差这几日朝暮。
可是他终于等到这一天,有了资格重新拥她入怀,当然期望余生的朝朝暮暮早日到来。
现在多了红珊瑚佛珠这样一条重要线索,他已几乎可以肯定吉布楚贺和他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
她那么在意那串佛珠,绝不是偶然。
胤祥冲四福晋点了点头,但目光还是穿过洞门,看了那寂静的小院一眼。
四福晋看着少年回眸,黑瞳中含着不容置疑的热切,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息。
自家爷这般护着这个弟弟,难道不就是护着这颗赤子之心,怕他为情所伤?
他们或生在皇家,或嫁与皇家,人生都不为自己掌控,又何况是一门亲事?
想她当年被孝懿皇后看中,许给胤禛时才十岁,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命格就已定下了。
又是一年选秀在即,数不清的八旗世家女要当十三福晋,可是没有一个是吉布楚贺呀。
第34章 虎子 玉格格给那狮子猫起了个名儿,叫……
吉布楚贺这日回宫极有排面,是未来的万岁爷亲自押到宁寿宫的。
想来雍正爷怕他那弟弟贼心不死,冷不丁跑出来截胡,换了别人也镇不住他,索性亲自走一趟。
“多谢四爷送吉布楚贺回来,麻烦您跑一趟了。”
吉布楚贺站在宫门前,言笑晏晏。
“爷今天也得给皇祖母请安,顺道送你罢了。”四阿哥对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真要谢爷,倒不如多为胤祥考虑一些。”
“您放心。”吉布楚贺点点头,回答得不假思索。
四阿哥走前略一沉吟,也不知她回答得这样干脆,到底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有。
吉布楚贺回了宫,一时也不得肃静。
太后和太妃们知道她出宫受了伤,训诫一番后又赐下许多补品,光是安抚几个老人家就耗去了半天的辰光。
终于清闲了一会儿,吉布楚贺身子一躺,懒到了榻上。
“太子爷送来的这只鸟儿还真是金贵,竟然只吃毓庆宫送来的食。咱们给它精心配了鸟食,它却一点也不吃。”
绿豆撤走鸟笼里的一只小瓷碟儿,里面盛着豆粉和鸡蛋黄调和成的鸟食,完完整整分毫未动。
“太子殿下既然派人准备好了,你们呀又何必多此一举。”
吉布楚贺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毯子,毯子上面搁着一盘香炒葵花子。
她停了停,又对屋里伺候的绿豆和豌豆说:“以后这鸟儿就不要提了,搁在咱们这儿养着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让人家听见与太子爷有关。”
豌豆是忠实的十三党,决意守口如瓶。绿豆也知道分寸,回过味儿来吐了吐舌头。
过了晌午,八福晋也造访了。
她认为是她请吉布楚贺出宫做客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很不好意思,也借了进宫请安的机会来看她。
吉布楚贺挪到了炕上歪着,两人平分了一张炕桌嗑起了瓜子。
她们在后宫里祥和惬意,岁月静好,前朝却已经翻了天了。
原来昨天那个在庙会上惹祸,又被步军衙门抓走的男人是领侍卫内大臣心裕家的奴才,吴大。心裕姓赫舍里氏,乃是索额图的亲弟兄。这种特殊人物进了衙门,康熙很快就知道了。
吴大声称,心裕这些日子捉了三五十个家仆,把他们囚禁起来,挨个审问。那些被带出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被活活打死了。吴大十分恐惧,于是趁主人们都去参加伊、马两家的喜宴,赶紧逃了出来。
再问吴大,心裕为何要抓起他们审问,他表现出的也只有恐惧,一问三不知。
大清律法明言杀人偿命,即使是家奴也不能私自打杀。即便八旗王公有豁免之权,心裕打死那么多人,也难逃活罪。
最要紧的是,索党直系就剩他这一位身兼要职的老家伙了。如果他也倒下去了,太子就更难了。
康熙听完九门提督的报告,命其继续审理,顺便拔擢十三阿哥到南书房行走。
南书房是什么地方?
真正的内阁。
康熙最信任的心腹和朝廷股肱就那么几位,几乎全在南书房了。
除了太子,就只有老三、老四、老八三个皇子常年在南书房行走,现在又多了个十三,所有人在意料之中,又感到了一丝意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万岁很偏爱十三阿哥。不过他们都没想到,前两年还寂寂无名的少年窜得竟然这么快。
胤祥又一次体会到这万众瞩目的感觉,已经不以为意了。
不过,他的闲暇功夫变得越来越少,一直没找到机会再私下见吉布楚贺一面。
是日秋风骤起,他又一次派小安子来到了宁寿宫。与上次不同的是,小安子这回不会走了。
“格格,您瞧瞧这小猫,纯种白狮!您看,通身雪白的,一根杂毛儿也没有。这对儿鸳鸯眼也是千里挑一的,十三爷挑了好久——”
小安子双手抱着一只四五个月大的临清狮子猫,献宝似的呈给吉布楚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