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很浅地笑了笑,问:“如果我没有拒绝呢,你会怎么样?”
周枕月沉默了几秒,“……如果你没有拒绝,今晚就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穆雪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在试探我?那个文件袋里装的根本就是白纸,对不对?”
周枕月没有答话。
穆雪衣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穆雪衣强忍着心中滋生而出的巨大失落,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阿月,我知道,我做过不对的事,你不信任我是很正常的。可是……我说了这一次不会骗你,就绝对不会骗你。我不是……你在商业场上的对手,也不是你的敌人,你真的……真的不必这样……对付我。”
说到“对付”两个字时,她似乎是在哽咽。
周枕月只是沉默,沉默了好阵子。
半晌,她直起身子,只丢下一句:“我走了。”
穆雪衣没有挽留,她别过头去,依稀能看见紧咬着的腮颊。
暖气片上的花椒与茴香伸长了脖子,圆溜溜的黑眼睛睁大了,代替主人目送了另一个主人的离去.
小艾驱车将周枕月送回了老宅。
回到家,周枕月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疲惫地窝进办公椅中。
她发了会儿呆,缓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份已经被捏皱的文件袋。明亮的台灯光下,她轻轻地打开封口,从里面缓缓抽出一张纸。
光照下来,将纸上的每一个项目与数字映得清清楚楚。
周枕月盯着这份印满机密的纸看了一会儿,随后一抬手,把这张纸送进了碎纸机。
她望着从碎纸机里吐出的纸屑,唇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白纸?
原来穆雪衣始终都不懂,她有多么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三更,继续向后翻~
别骂雪衣啦,雪衣是一个成长型角色,她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轨迹的
第20章
钟婉回到穆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穆如晴还没睡,钟婉进门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着,盯着门的方向,似乎已经盯了很久很久。
钟婉停在玄关,声音里带着疲惫:“已经送回去了。”
穆如晴把左腿从右腿上放下来,又翘起右腿压上了左腿,“周枕月在等她吧?”
钟婉:“嗯。”
穆如晴又问:“那周枕月看到你没有?”
钟婉咬了咬牙,客厅的吊灯光映在她眼底,映不出一点温度。“你叫我送雪衣回去,就是为了让周枕月看到我?”
穆如晴轻笑:“不然呢?”她嘴角的笑缓缓消失,“我就不信,周枕月再喜欢她,还能忍受她三番两次地挑战自己底线。”
钟婉攥紧了拳头,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的车钥匙狠狠地摔到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啪――”
“你有完没完?雪衣她做错什么了?她除了亏欠周枕月,她有半点对不起你、对不起穆家吗?!至于吗?你就这么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吗?!”
穆如晴脸色瞬间变冷,一字一句说:“我是为了公司。”
钟婉听了忍不住笑:“公司?你这么大一个穆氏集团,不靠期权不靠股份不靠资金链,靠一个女人去偷对家的报价书?靠与沈家联姻弄几个社会门槛都没迈进去的应届生做储备?你自己听着都不觉得可笑?!”
“……”穆如晴放下二郎腿,扶着沙发站起身,紧盯着钟婉,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
“可以啊,婉婉。送她回一趟家,就把你送成这个样子了。”
她逼近钟婉,眼里阴沉得可怕,压着嗓音:“穆雪衣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喜欢她?”
钟婉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我和你说了无数遍了,我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恶心。你就是单纯不想看到她好,还冠冕堂皇地以公司为借口,真是令人作呕!”
穆如晴冷笑了一下,“是,你说得对,我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她偏了偏头,“一个破坏我家庭的小三的孩子,一个私生女,我凭什么要看她顺眼?”
钟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穆如晴眯了眯眼,打断了钟婉想开口的势头:“你这么善于体恤别人,难道从来没有想起,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钟婉呼吸一滞。
穆如晴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如果没有那个小三,我也是可以有妈妈陪着长大的。我为什么不能恨穆雪衣?告诉你,就连她能冠穆这个姓,我都觉得,可,恨,至,极。”
钟婉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里没有了刚刚那么充足的底气:“你应该恨朱虹,雪衣是无辜的……”
穆如晴抬起手指,轻轻地抚摸钟婉的侧脸,她脸上是笑,眼底却是狠厉的不甘。
“婉婉,我的家庭被破坏了,我的母亲自杀了,我得扛着穆氏嫁给利益,我喜欢的人不仅不喜欢我,还为了一个我最恨的人处处和我作对。凭什么她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向着她?凭什么她能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活着?”
穆如晴眼底笑意慢慢消失,瞳孔阴冷得像从未被阳光照射过的地狱,仿佛能把眼前的所有人与物一同卷入深渊:“如果我不能过这样的日子,那么她,也别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