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樟知道他是同性恋。
沈珩在胡思乱想,谢樟却已经把他安顿在了副驾驶,甚至帮他系了安全带,绕回到驾驶位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从车子前面的杂物篮里翻出来一只棒棒糖,拆开包装塞进了沈珩嘴里,然后问:“刚刚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沈珩傻呵呵地咬着那只棒棒糖,迷茫地看着谢樟。
刚刚谢樟说了很多句话,可是他脑子太乱了,不知道谢樟问的是哪一句。
谢樟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在这里呢,没人欺负得了你。”
他说:“沈家人对你不好,那为什么要给他们留余地?阿珩,争气一点,你越胆怯姓沈的越欺负你。怕什么呢,打不过还可以跟我告状,知道吗?”
沈珩看着谢樟,嘴巴里的棒棒糖被他没控制住 “咯嘣” 一下咬开了――葡萄味的糖果里面,还有椰子奶的夹心。
第22章 22
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明天休息一天~
到他们预定的餐厅之后,沈珩被沈安程的出现带来的负面情绪已经消失了。他在谢樟面前,变得开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家餐厅在市中心最寸土寸金的一块地方,能俯瞰大半个城市,还能看见江景,江对面就是每逢元旦和春节会进行电子烟花表演的地方。
谢樟刚刚掌管谢家那一年也是在这里过年的,那时候袁政还在世,小豆芽儿还没出生,袁政和柳棠小夫妻新婚燕尔,他不方便去打扰,就财大气粗地包了人家整个餐厅。
然后他品尝了一整个晚上的孤独。
后来谢樟再也没办过包餐厅这种现在他看来有点好笑的事情。
所以今天餐厅里有很多人,大半是情侣,还有一些三口之家和三代甚至四代同堂的家庭。
沈珩跟在谢樟身后,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谢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冲他伸手:“以后走路要跟我并肩走,不要搞得自己像是我的助理或者跟班。”
沈珩看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掌,手指修长,指肚圆润,他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决定好,上前牵住了谢樟的手,并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今天在跨年,而且他今天很难过,而且谢樟也主动伸手给他牵了――他攒了三个理由,才有勇气去牵一牵谢樟的手。
他们的位置在整个餐厅视野最好的地方,谢樟已经提前点了菜,所以在他们入座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菜就上齐了。
不过谢樟没有带司机来,沈珩没有驾驶证,所以不能开酒。
除了这一点,时间、地点、人,都好得近乎不真实,以致于沈珩总有一种他们在约会的错觉。
可是这种幻想出来的美好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谢樟接到了小豆芽儿发来的视频电话。
小姑娘穿着很漂亮的花裙子,梳着一对冲天揪,奶嘟嘟的小脸笑得又甜又可爱,冲谢樟喊:“爸爸,新年快乐!”
沈珩夹菜的动作一顿,就没能夹起来。
他想起一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他是个冒牌灰姑娘,连午夜十二点都等不到,幻想出来的约会就归于泡影了。
谢樟把耳机戴上了,笑得很温和,问了小豆芽儿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又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刚刚在沈安程面前那样吓人的一个人,在小姑娘面前温柔得令沈珩羡慕。
沈珩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拥有了谢樟这样好的男人和小豆芽儿这样可爱的女儿之后,还要离婚。
隔了一会儿,谢樟的通话结束了,沈珩在走神,没有太听清谢樟后来跟小豆芽儿说了什么,还是谢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来神的。
谢樟已经收好了手机,问他:“发什么呆呢?”
沈珩摇了摇头,低垂着头,吃了一口饭,又说了个没头没脑的话题:“我马上要高考了。”
谢樟就自然地接住他的话:“紧张了?想过要读哪所大学么?”
沈珩望着谢樟,忽然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他确实不够勇敢,可是也没有很爱哭,除了他妈妈过世的时候,沈珩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只是觉得等他读了大学,就没有理由还留在谢樟身边了,可他很不想很不想离开谢樟。
他没回答,谢樟就没有再追问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怎么开口,隔了一会儿才又说:“阿珩。”
沈珩抬起头来看着谢樟。
谢樟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然后说:“有一件事…… 我觉得可以告诉你。小豆芽儿的亲生父亲是我很好的朋友,是一名警察,在小豆芽儿只有一岁的时候牺牲了。”
实情和沈珩自己的胡思乱想实在是相去甚远,沈珩诧异又震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谢樟又说:“我没有过前妻,也没有过恋人。”
沈珩还愣着,没太明白谢樟怎么忽然跟他说起这些。
或者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也有一些猜想,但是沈珩不敢,所以并没有把这个猜想具体化,只在心底隐秘地生出来一些不知缘由的开心。
沈珩没有给出回应,谢樟却也并不打算说更多了,就夹了一块鱼肚肉送到了沈珩嘴边,笑着说:“又在犯傻。”
沈珩缓了一会儿思维才开始正常运转。
他看不出来谢樟是不是难过,谢樟这个人,既强大又可靠,极少会有表现负面情绪的时候。
但是他猜测谢樟很在乎小豆芽儿的亲生父亲,于是推断谢樟可能是因为接到了小豆芽儿的视频电话,在跨年夜这种特殊的时间点上,有些想念故友。
沈珩抿了一下嘴唇,手肘支撑在桌子上,凑过去一点,绞尽脑汁地想出来一个笑话:“哥,一块五分熟的牛排和一份三分熟的牛排在路上相遇了,但是它们没有打招呼,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等谢樟回答,又自己说:“因为他们都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