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甚和珺意
青竹苑。
陌上沉还在收拾残局，桑珺抱着收来的“学费”铺了一床——陌上沉的床。
她盘腿坐在床铺中央，双臂置于膝前，十指捏兰结印，周身慢慢笼起淡淡烟色。
周围的“学费”逐渐升起，自觉凝练出蕴含的灵力，顺着烟色融入桑珺体内。
几个呼吸间，其中蕴藏的灵力已被桑珺吸收一空。她呼了口气睁眼收功，也不需要专门吐纳调息，那些灵力就已经自动被她同化。
“唉，杯水车薪啊，得再想办法弄点才好。”这点灵力远不足补缺她的需要，万年禁锢，她犹如冰山只剩一角，看似庞大，实则虚弱。但她性格使然，加上活的够久，对灵力需求也不急于一时。
收功之后，看了眼枯竭的防御卷轴等物，桑珺嫌弃的将它们扫下床铺，转而一伸懒腰，奸笑着抱起那本《春宫十八秘》，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哇呀！”
她翘着腿趴在床上，边看边评论，丝毫不像前一刻还为自己灵力不足而发愁的那人。
手下的秘本一页页翻开，书页中散发出让人神晕血热的香气，慢慢充斥着周围。
“这香气……”
桑珺嗅了嗅鼻子，狐疑的看着手中的《十八秘》，“还自带催眠功效么？可为何本座觉得有点热呢？”
她晃了晃微晕的脑袋，将自己的衣服微微扯开，拿手中的《十八秘》当扇子不断的扇着。
“唔……怎么越来越热呢？”
桑珺热的有些烦躁，心火异常处传来的异样冲动让她愈加渴望清凉，于是她将衣服扯的更开……
陌上沉回来推开门的瞬间，先是闻到冲鼻异样，刚想拂袖挥散，转头却看到桑珺。她眉云微蹙半倚床畔，侧身曲线凹凸分明，身上墨衫半褪，露出粉藕般的脖颈和锁骨。刹那间他连自己刚才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陌上沉感到胸腔窒息时才发觉自己忘记了呼吸。他默默闭眼吐纳数次，勉强唤回了飘飞的神智，转身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关上，而后挥袖驱散了空中异香。
做完这些，他才走向床边。
散落一地的卷轴和灵果皆已干枯，明显就是被人抽了灵力。
他看了眼桑珺，有些疑惑她竟会以此来补灵力。而当他看见散开的《十八秘》的时候，这种疑惑就更深了。
为了促进闺房和谐，一般这种闺房秘籍都会含有催神壮身的异香，但对于修为强大的修士而言，这种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没想到桑珺竟然会中招，而且看她樱唇微喘额头虚汗的模样，中招还不浅。
是因为灵力么……
陌上沉思索片刻，从方寸袖中拿出冰魄，坐在床边替桑珺驱除药性。
冰魄丝丝清凉，桑珺迷糊中只凭直觉靠的更近。
陌上沉一手执冰魄为她运力，见她起身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扶她。
不成想桑珺竟忽然用力，拉扯着他一齐倒下。
“前，前辈……”
陌上沉被她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紧失措张之际口舌如火烧般干燥，让他绷紧了神经不敢乱动。
他收回刚才的腿短，这《春宫十八秘》的异香果真强悍，否则他怎么会气血翻涌喉如火烫，连手中冰魄都没有效果。
桑珺却依旧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爬，直到将他手中冰魄拽在自己手里。
“唔~舒服。”
原来只是想要冰魄么……
陌上沉哭笑不得，却也松了口气。他伸手想要推她肩膀起身，但打眼一看，刚才的一番拉扯让桑珺的墨色长衫已然褪到肩膀之下。
陌上沉伸出的手顿了下，叹了口气帮她将衣衫拉上。
罢了，他就……忍耐一会儿吧。
桑珺手握冰魄，神识倒是渐渐清醒，她睁眼看着身下如小受般的陌上沉，眨了眨眼疑惑问道：“陌陌，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是想……侍寝？”
“……”
陌上沉顿了下才解释道：“是前辈受了异香影响，方才晚辈只是拿冰魄替前辈驱除药性。”
“刚才确有一股异香，让本座又热又晕的，陌陌你看可是这个？”
桑珺说着，拿过一旁的《十八秘》给陌上沉。
陌上沉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种秘籍一般都会带有催人情趣的药香，前辈想必是不慎被扰了心智。”
“催人情趣~”桑珺眼珠子转了两转，遂明白过来。
“前辈可否先行起身？”
桑珺看了眼书中画面，又看了眼陌上沉，坏笑着不起反近，伸手揩油般摸着他的脸：“陌陌，你脸好红，可是也受了影响？”
“是……是吧。”陌上沉心想我受你影响。
桑珺在他耳边轻轻吹风，纤葱玉指如弹奏琴弦般轻点慢抚过他的胸前，激起陌上沉一震颤栗。
原本桑珺只是看他脸红想逗他玩儿，结果没想到手指刚动，就被陌上沉抓住。
掌心相对，他的火热，她的清凉。
“若前辈想，可以。”
……
桑珺没出息的逃了。
倒不是她把男女之事看的多重，她的岁月漫长无边，早已看淡红尘因果，只不过陌上沉当时的神情太认真，倒让她有种心虚的感觉。
于是她抛下一句“本座苏醒不久还未恢复，且等本座休养过来再试”就仓皇逃跑了。
此刻，桑珺靠在后山桑树下正在忏悔。
“早知道不逗他了，再说要跑也别跑这么远嘛，现在气氛这么尴尬，让本座还怎么好意思回去蹭饭？”
“您的重点是后半句吧？”
头上桑枝微微摇曳，竟发出了老者的声音。
桑珺也不惊讶，只抬手拍了拍身后树干说：“桑即啊，都万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主人也没变，还是个吃货。”
说着，桑枝轻晃，从地下取出一瓶尘封美酒送到桑珺面前。
“还算你有孝心。”
看到美酒，桑珺眼睛一亮，拿过来就欲饮下，不料老桑树再次开口：“这是真人万年前亲酿的桑酒。”
桑珺到口的酒又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原来是老混蛋的东西，本座可不敢再喝了。”
老桑树发出沙哑的笑声，有心替暨杨解释：“真人所为必有缘由，否则也不会苦心建起南山宗，还特意在我这里留了这么多好酒。主人心中应该知道的吧，否则您也不会因陌上沉一句话就来南山宗了。”
“桑即，你和这些修士待得久了连脾气都跟他们一样臭了。无聊，本座走了。”
说罢，拂袖起身，将要离开之时她却又停下，回头看了眼老桑树。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化形吗？”
桑即将她扔在地上的酒瓶又送至她面前，笑道：“不了，花花世界诱惑丛生，桑即愚钝，幸得您和真人的点化才得以开智，能体验时间流逝日升月落已是幸事，不敢再有所求。”
桑珺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离开，不过临走到底是带走了那瓶酒。
她回到青竹苑的时候，陌上沉已在院中石案上备好了饭菜，这个甚和珺意。
桑珺眼睛一亮，之前的尴尬瞬间抛之脑后，一个转身瞬移到了案前，伸手端起米粥喝了一口，满意的咂了咂嘴。
“陌陌，看不出你厨艺这么好啊，不在小蚊子之下，吃了那么多的肉和酒，就差这清粥蔬菜来洗肠胃了。”
陌上沉一笑算是应了她的赞美。
是的，陌上沉是会做饭的，而且精通各地风味美食美酒。
倒不是他从小不好好修炼，而是自他懂事起，文道子扔给他的第一本秘籍就是祖师暨杨的《美食手札》，并告诉他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要求他务必精通里面的每一道菜品。
是以他修为虽然不算上层，厨艺却是万中无一。
桑珺吃的满足，几乎将餐桌舔了个干净，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陌陌啊，本座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陌陌……
陌上沉耳后一红，有些尴尬又拘谨的说：“前辈，晚辈陌上沉。”
“我知道呀。”
桑珺歪头一笑，眸中光点如阳光顷洒，双颊熏粉如桃瓣初开，不知是被酒液还是辣椒油染的红亮的双唇轻合轻启，只是说出的话却让陌上沉额头发胀。
“本座的自己人自然要叫的亲近些，不叫你陌陌叫什么？沉沉？太娘了吧。上上……呃，你要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只要你不觉得污。”
陌上沉扶额叹息，总觉得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以往一个月都多。
桑珺看他神色，皱眉道：“你也不喜本座叫你昵称么？怎么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事儿这么多，想当年本座有心与你祖师暨杨交好，可不过就是叫了他的昵称而已，那老混蛋竟然追着本座从天界打到冥界，忒没风度。”
陌上沉用脚趾甲想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知前辈给他取的昵称是……”
“暨暨啊，多好听的名字。”
暨暨……鸡鸡……
祖师没打死你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