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如今是何年?”
天冬一听这话,更不好了,都快哭出了声音:“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现在是荣盛三十二年啊!”
荣盛三十二年,竟然是荣盛三十二年,阮瑶心头狂跳,也就是说,她现在没死,没进东宫,严博绍还未死,燕王府还未倒!
环顾四周,屋内一如那场灾祸之前的摆设,这是她的闺房,在燕王府的闺房。是老天有眼,特意让她重新来过吗?
看着熟悉的天冬,熟悉的摆设,阮瑶的眼泪滑落,脸上还带着发热后的潮红,我见犹怜!
天冬见状,却慌了神,却又不敢留阮瑶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头,只得一边轻言安慰着阮瑶,一边吩咐其他人快去请太医。
“姑娘别落泪,不过是风寒烧的有些很了,待太医来开上几服药,定然没事的!”
阮瑶笑着抓住天冬的手:“我没事了,不难受,天冬,看见你真好!”
真好!还能有机会!
天冬却是被吓住,姑娘这情形很危险啊!
不待太医来,姜嬷嬷便搀着太妃到了,天冬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终于松了口气。
“瑶瑶,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太妃进了屋便挣开姜嬷嬷的手,有些急切的走到床前查看阮瑶的情况。
阮瑶看见太妃,原本止住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太妃,蹭进太妃怀中,眼泪打湿了太妃的衣襟。
太妃从未见过阮瑶待自己如此亲近,即便小时候,这孩子在自己跟前也都是极有礼的,却从未像今日这般!
看着怀中对自己如此依赖的阮瑶,太妃叹了口气,拍着阮瑶的背:“好孩子,醒了就好,不怕啊,不过一场风寒,本宫已命人去请太医了,你若是哪里难受,就与本宫说说,待太医来了,本宫让太医为你诊治!”
阮瑶吸着鼻子从太妃怀中抬起头来,“太妃,阮瑶不难受了,只是觉得好久没见着太妃,有些想念您!”
“你这孩子!”听阮瑶说不难受,太妃松了口气,接过天冬手中的温帕子,亲自将阮瑶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不难受就好,佛祖保佑,你这烧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安然无恙的醒来了,许久未进食,该饿了吧,让天冬给你端些米粥过来,先填填肚子,待太医诊了脉看看如何说!”
天冬已经将米粥端了过来,温度正好入口,天冬一勺勺喂着,太妃带着姜嬷嬷坐在一旁的绣花凳上看着阮瑶一口口的将小半碗粥喝干净,才放了心。
不多时,王管家便带着头发花白的太医进了院子。
诊过脉,开了药,确定阮瑶真的没事,众人这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吩咐小丫鬟去后厨看着熬药。
又细细的嘱咐了一番,太妃带着姜嬷嬷离开了青竹院,阮瑶执意要下床走走,天冬拦不过,只得顺着她的意,便朝站在外间的地锦道:“地锦,你将姑娘那件藕色披风拿来!”
“哎!”
地锦捧着披风进来,阮瑶已经下床了,由着天冬梳好头,地锦将披风给阮瑶披上,又绕到跟前帮阮瑶系带子。
阮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侍女,她身边只有天冬和地锦两个贴身的侍女,天冬是孤儿,自小便跟阮瑶一起长大,地锦是王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外院做事,还有个幼弟。
对身边的人,阮瑶向来宽容,从不轻易责罚,这俩侍女陪自己长大,自己对她们的感情更是深厚,却没想到,毒蛇就隐藏在自己身边,在最关键的时候咬了自己一口,带着致命的毒液。
地锦系完带子,一抬头便对上了阮瑶的眼神,冰冷的像是看仇人一般,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迸发出来,让地锦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姑娘!”地锦唤了一声儿,阮瑶回过神来,目光从地锦身上挪开,道:“天冬扶我,地锦不必跟着!”
天冬看了地锦一眼,上前扶过阮瑶,主仆二人出了屋子。
地锦僵在原地,心中有些委屈,她与天冬是姑娘身边最倚重的侍女,在整个青竹院,都没人小看了去,可今儿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还有刚才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恨意,让人忍不住打颤,自己最近有什么没办好的差事得了姑娘厌恶吗?地锦既委屈又惶恐。
且说天冬扶着阮瑶出了屋子,看见院中熟悉一草一木,倍感亲切,如今的她,依然是
刚过及笄礼的年纪,十四岁最好的年华,燕王府没有灾祸,荣修还没见过她,严博绍也还没获罪,一切都还来的及......
细细的将整个青竹院逛了一个遍,身体尚未痊愈的阮瑶有些吃不消了,由天冬扶着进了屋子,躺在床上小憩。
再次醒来,天色已暗。
阮瑶心口却有些发慌,方才做了一场梦,梦中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东宫,太子给的屈辱,太子妃给的折磨,恶奴的恶言恶语......让她喘不过气来。
开口唤了声天冬,进来的却是地锦。
“姑娘,您要起了吗?”地锦习惯的想要伸手扶阮瑶起来,却被阮瑶躲开了。地锦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委屈的道:“姑娘?”
“天冬呢?”阮瑶问道。
“天冬姐姐去大厨房领膳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阮瑶神色淡淡的。
地锦默默的低头行礼退出了屋子,红了眼眶,正好碰见领膳回来的天冬。
“姑娘还没醒吗?地锦,怎么了这是?”天冬看地锦脸色不对劲,问道。
地锦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天冬姐姐快些进去吧,姑娘等着呢!”说完便跑开了。
天冬一头雾水,拿着膳食进了屋子,见阮瑶已经坐到了梳妆镜前。
“姑娘,您醒了?饿了吧,厨房专门给您炖了鸡丝参粥,还有您最喜欢的金丝小卷和肉脯!”
天冬将膳食一一摆放在外间的桌子上,伺候阮瑶用膳。
“姑娘”天冬试着开口:“方才我看见地锦有些不对劲儿,好似哭了一般,姑娘可知为何?”
阮瑶放下手中的勺子,抬头问天冬:“你觉得地锦此人如何?”
天冬有些懵,她与地锦二人服侍姑娘左右,姑娘也一向待人亲和,为何今日这般发问,见姑娘还在等她开口,便顺着自己的心意道:“地锦此人虽有些懒散,本性倒是不坏!”
阮瑶抿唇不语,直到用完膳,漱了口才道:“院子里的银翘看着不错,你带带她!”
天冬一愣,随即明白了这话什么意思,姑娘问完自己地锦的事儿,没说什么,却安排了银翘跟在自己身边......地锦究竟是做了何事惹了姑娘厌弃,天冬有些不明白,但是她也没问,做下人的,听从主子吩咐便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