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没见过菱形的饺子,好奇地问丛山:“这是什么?”
丛山把捏好的抄手胚倒进锅里,筷子轻轻搅动以防粘锅:“椿根抄手。”
姜淮没听说过。
丛山说:“春天采的香椿叶,晾晒后磨成粉,和进面粉里,包成抄手,能吃到春天的味道。”
姜淮发现,丛山做面食总是别有一套,有时应景,如同百合面,有时又别出心裁,如同椿根抄手。
他在夏天说春天的事,姜淮却不觉得突兀。
抄手很快浮起来,丛山用漏勺舀起来装进碗里,第一碗给姜淮。
姜淮捧着碗,赤脚走到餐厅,喝一口汤,眯着眼,脚趾舒服地蜷缩起来。
虾皮鲜香,紫菜顺滑,肉馅肥而不腻,皮薄馅多,面皮里包裹着香椿的清香,小巧玲珑像一支船,姜淮可以一口一个,胃里暖洋洋的。
橙玉生闻着香味,摇摇摆摆走过来,湿漉漉的红蹼在地板上踩下一串小扇。
姜淮想喂,丛山说:“他才吃了油饼,再吃会积食。”
姜淮遗憾地看着这只和他分外投缘的大白鹅。
丛山先吃完,去厨房煮豆浆,姜淮探头看了看,悄悄地往脚边丢下一块抄手皮。
橙玉生啄食完,在姜淮脚边大声叫,姜淮听不懂。
丛山端着豆浆出来,姜淮问他:“橙玉生在说什么?”
丛山说:“他说你做了坏事。”
姜淮狡辩:“我没有。”
丛山说:“他说抄手皮很好吃,他还想吃。”
这人揶揄他的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夸了一遍……
姜淮做贼心虚地红了脸。
丛山可能背后长了眼睛,姜淮决定下次躲着他,带橙玉生偷偷开小灶。
吃完饭,丛山洗碗,姜淮在客厅和橙玉生玩。
丛山在厨房里,听见外面姜淮在教橙玉生认字。
姜淮说:“橙玉生,这个字念‘鹅’。”
橙玉生:“嘎。”
姜淮说:“不对不对,是‘鹅’,不是‘嘎’。”
橙玉生:“嘎。”
姜淮不依不挠:“鹅。”
橙玉生:“嘎。”
姜淮想了想,说:“嘎。”
橙玉生:“嘎。”
姜淮换了个词:“深井烧鹅。”
橙玉生不说话了。
姜淮重新说:“鹅。”
橙玉生:“嘎。”
丛山在厨房里大笑起来。
姜淮觉得橙玉生朽木不可雕,放弃教他认字。
丛山擦干净手来到客厅,姜淮问他:“橙玉生为什么叫橙玉生?”
丛山说:“我买他那天,正好想吃橙玉生。”
姜淮没明白,丛山想吃橙玉生,怎么买回来一只大白鹅。
丛山接着说:“路过花鸟市场,橙玉生叫得最响,摇摇摆摆走过来,咬住我的裤脚不让走。”
姜淮想了想那个场景,抱着橙玉生笑出声。
丛山说:“我看着他,觉得吃鹅肉叉烧也不错,就把他买回来了。”
橙玉生窝在姜淮怀里,抖了抖羽毛,姜淮安抚性地摸摸他。
姜淮看着怀里油光水滑的橙玉生,好奇地问丛山:“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做叉烧?”
丛山狡黠一笑:“他那时是只小鹅仔,我不忍心。养大之后,他又太能吃,做叉烧不划算。”
姜淮笑得抱不住白鹅,橙玉生扑扇着翅膀,回到他的大泳池。
姜淮笑够了,顺着丛山的话问:“那做什么最划算?”
丛山一本正经地说:“白鹅比翼双飞,自然是问名纳吉。”
丛山又说:“早知道,当时就买小雁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