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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盗龙袍

中国爷们儿 潮吧先生 17376 2021-03-28 12:35

  正月初六清晨太阳刚刚跃上山脊华麓宫脚下的石头路上就出现了喇嘛的身影传灯看见他的时候喇嘛正跳下石头路追赶一只仓皇逃窜的狍子狍子翻山越岭一下子就不见了喇嘛蹿到一棵树上四处打量猛然看见正站在华麓宫院里瞅着他的传灯出溜一下下來老远就喊:“七弟过年好啊”

  传灯回一声“过年好”撒腿冲进了宫内:“大哥喇嘛回來了”

  正跟杨道长下棋的关成羽一愣拔腿走了出來蹲在炕角观棋的刘全直接坐到杨道长的对面摸起一个棋子啪地拍在棋盘上:“将军”旁边闲聊的杨武和张彪闻声也跟了出來

  喇嘛猴子也似从一个树杈荡到另一个树杈不一会儿就稳稳地落在了关成羽的身边笑得一脸褶子:“大哥你还安乐着”

  关成羽说声“还好”直接问:“有什么消息”

  喇嘛嘿嘿一笑:“想先听好的还是想先听坏的”

  传灯抬起腿來朝喇嘛的屁股就是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喇嘛不看他继续瞪着关成羽笑

  关成羽知道这个弯子喇嘛是绕定了干脆顺着他说:“先听不好的”

  喇嘛一撇嘴:“嗳哪能先听不好的呢大过年的不吉利……我先说好的啦”退后两步呼啦一下扯开上衣“列位大哥请上眼”

  大家定睛一看喇嘛的腰上缠着一根子弹带样的布带里面鼓鼓囊囊好像塞了不少钱的样子关成羽上前一步直接将那条布带从喇嘛的腰上扯下來倒提着一抖果然首先抖出來是几块叮当作响的银元后面紧跟的是一捆捆花花绿绿的金元券

  关成羽示意大家把钱捡起來歪着脑袋问喇嘛:“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是啊可是我沒说碰到我手上的钱我不拿呀”喇嘛嬉皮笑脸地往关成羽这边凑了凑“亲大哥古语说的好有钱不拿彪子傻瓜放心这钱不是你兄弟偷的是有人专门送的”关成羽纳闷:“你的脸大”

  “嘿嘿大哥糊涂了……”喇嘛吐一下舌头拔下张彪嘴上的香烟戳到自己嘴里“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谁”关成羽更加纳闷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喇嘛

  “还有谁你孙子周五常呗……”

  “什么”关成羽一把揪起了喇嘛

  “放下我放下我放下我我跟你好好说……”喇嘛猴子一样攀住关成羽的脖子两腿乱蹬

  关成羽丢下喇嘛顺手抓着他的裤带进了宫门

  杨道长知趣地出了门

  坐在炕上喇嘛反手揉着跌疼了的屁股翻着白眼说:“我还是先说说那件不好的事情吧……那什么金福死了”

  关成羽猛地瞪大了眼睛:“金福死了”

  “对好兄弟金福死了……”喇嘛不敢造次一五一十地将济南之行说了一遍

  喇嘛先是按照关成羽给他的那张纸找到那家旅馆打听有沒有一个青岛人住在这里跑堂的告诉他前几天有一个青岛人住在这里沒几天就走了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喇嘛慌了神到处打听金福的下落打听來打听去就打听到了刘禄住过的那个牙铺子喇嘛给了掌柜的一卷钱问他住在这里的人去了哪里掌柜的说起先周五常和刘禄住在这里后來周五常一个人走了年三十那天上午周五常神色诡秘地回來了直接进了刘禄住得那间掌柜的以为他一直呆在里面就沒有进去初一上午掌柜的在门外喊他们出來吃饭喊了很长时间里面也沒有人应答掌柜的感觉蹊跷推门一看登时傻眼了屋里沒有了周五常和刘禄墙上有几个血掌印有几个还特别清楚地上的血泊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掌柜的一看出了人命直接奔了警察所”喇嘛喘一口气接着说“警察赶过去一调查事情明了是周五常和刘禄杀了那个人很凶残十几刀刀刀致命警察翻动尸体发现了他的良民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人名金福我沒敢罗嗦直接回了那家旅馆说來也怪我回旅馆坐了沒多长时间老板进來了问我是不是青岛來的我沒说实话糊弄他说我是东北人那个老板说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大哥叫关成羽我愣了想跑可是他死死地抱着我说别害怕我是金福的朋友我问他是怎么认识金福的他说金福和你在他这里住过一阵……”关成羽打断他道:“说后面的”

  “后面的就简单了”喇嘛的脸上显出轻松的表情“他拿出这个带子说年三十那天晚上金福沒回來他以为金福回家过年去了也沒怎么在意谁知天将放明的时候金福住的那个房间被人撬开了因为守岁老板沒有睡觉听见那屋有声响喊起几个伙计就冲了进去屋子当中站着一个满头癞痢的胖子那个胖子很凶猛几拳打倒了几个冲在前面的伙计跳上窗户沒了踪影等他跑远了老板才发现其中一个伙计的手里抓着这根带子可能是跟那个人搏斗的时候揪下來的……老板拿了带子沒敢声张后來听说金福死了一联系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我刚去打听金福的时候他躲在一边后來一琢磨这钱他不敢拿……当时我怕其中有诈让他带着钱送我出济南城刀子直顶着他的腰眼把我送上火车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在即墨转了几天感觉沒事儿才回來”喇嘛缓一口气接着说“不消说这个癞痢头一定就是周五常他去金福房间一定是杀了人以后想回去看看金福带了什么……好了说完了你说这钱是不是送给你的”

  “你不该回來”关成羽的脸上像是挂了一层霜“你应该继续呆在济南直到打听出來周五常去了哪里”

  “他应该是去了东北……”一直团坐在炕角的刘全突然闷闷地嘟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关成羽这才发现刘全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心头不觉一烦这个人是刘禄的亲哥哥

  “我弟弟沒走之前回家过一趟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刚才你们说的那个癞痢头……对他就叫周五常是我弟弟的把兄弟……”

  “操你妈原來你是刘二彪子的哥哥”杨武提溜一块抹布似的将刘全提溜起來猛地摔向门外

  刘全被摔得不轻直挺挺地躺在外间的地上哼唧:“我知道我弟弟是上了周五常的当他沒有杀人的胆量他比我还土鳖……决定了要跟着你们之前我就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一心要跟着你们出來混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三老四少各位兄弟如果你们看我不顺眼这就杀了我……可是临死我还是那句话不关我弟弟的事儿就是我死了我也不愿意是因为这件事情死的……”

  “去你妈的”杨武抓起棋盘摔向刘全“老子出來是打鬼子当英雄豪杰的你呢你他妈的是出來逃命的”

  “全子你这话说得确实有毛病”张彪冷笑道“你说出來跟着我们混有我们这种混法的吗”

  “三老四少”刘全好歹坐了起來“我一个庄户人不会说话我也有杀鬼子当豪杰的意思我老婆孩子我爹我娘都是被鬼子杀的”

  “继续说”关成羽冷峻的目光不离刘全的脸“说周五常为什么会去东北”

  “他在我家吃饭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东北那边有很多乱世英雄有朝一日他会回老家干一番事业的……”

  “就这些”关成羽说话的声音就像砂轮磨铁

  “老大别绕我了……你会不知道这些情况”眼见得刘全流下了眼泪

  看着面相痛苦的刘全传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咳嗽一声冲大家压了压手:“几位哥哥容我说两句全哥尽管沒跟我在一起多长时间但我很了解他的脾气他不是被人给逼到这个份上也不会跟着大家出來担惊受怕他跟他弟弟不是一路人他弟弟心气高总想着发财过好日子所以才会跟周五常搀和在一起他是不是被疤瘌周骗了现在谁也不敢说反正全哥是个老实人……”

  传灯在说这些话得时候关成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主意做个手势让传灯停下将刘全关在门外沉声道:“关于周五常的事情大家不要分神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金福的仇必须报他是死在为我关成羽办事儿这件事情上的我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可是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先在崂山扎下根只要安顿下來后面的一切都不在话下喇嘛靠近我”

  喇嘛迷瞪着眼睛凑近了关成羽关成羽把胡占山交给的任务对喇嘛说了一遍末了盯着喇嘛的眼睛说:“我琢磨了好几天这事儿只有你能办我想让你再下山一次只要把那件宝物盗出來哥哥好好放你几天假”喇嘛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这……老大海云街那边可不比下街那边的鬼子满大街都是……我怕不等过去就被他们给‘绳’(逮捕)了……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传灯陪我一起去多少还有个照应再说传灯在某些方面比我机灵行不大哥”

  关成羽盯着传灯看了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传灯武子和张彪都太扎眼不能下山这事儿只有你陪喇嘛去办了”

  传灯一挺胸脯刚要说话门外响起刘全的声音:“掌柜的我跟你一起去好吗如果你不愿意我顺道回老家”

  关成羽的眼睛一亮接口道:“全子不用请示传灯了我答应你你在山上确实不太合适回家也好”

  刘全在门外蔫蔫地嗯了一声:“我就不在山上给三老四少添麻烦了”

  喇嘛边从炕上往怀里掖钱边腾出一只手來拽传灯的袖口:“七弟这就走着”

  关成羽说声“把钱全部拿上”冲传灯使了个坚定的目光:“囫囵着回來”

  传灯三个人走到李村的时候天已经晌了酒盅一般小的日头高挂在头顶

  喇嘛停住脚步指着一个小得像鸡窝的饭馆说:“进去吃点儿东西再走反正天黑之前咱们能赶到海云街”

  传灯想了想拉着蔫头蔫脑的刘全进了那家饭馆

  找了个单间坐下传灯把手伸到了喇嘛的眼皮子底下:“拿出來”

  喇嘛一怔:“什么意思”

  传灯说:“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你偷了两个人的东西拿來我看”

  喇嘛晃晃脑袋不情愿地从腰里摸出了两张良民证:“别以为我又犯贼毛病了啊我这是给咱哥儿俩糊弄个身份呢……你想咱们要是空着手去办事儿路上遇到岗哨你拿什么糊弄过去”传灯不说话拽过良民证看有一张上面写着“王老七二十三岁”另一张写着“刘富贵二十一岁”住址都是李村传灯直接将王老七那张揣进了怀里喇嘛悻悻地揣起了刘富贵那张:“好嘛现在你比我年纪大了我得喊你哥了”传灯郑重其事地说:“应该这样出门在外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來咱们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就喊我七哥”“七哥”喇嘛撇了一下嘴“七哥咱们喝点儿酒行不”传灯摇了摇手:“不行”转头问刘全“你身上带着良民证”刘全点头传灯一拍桌子:“小二上馒头”

  从饭馆出來传灯拉拉刘全的衣袖轻声说:“全哥咱们这就分手”

  刘全哼唧道:“你就不怕现在分手我去维持会告发你们要知道抓一个扰乱共荣分子赏三块大洋呢”

  这话喇嘛听见了接口道:“谁说分手的”冲传灯眨巴眨巴眼“全哥是咱们下街七虎的人生死在一起是不是全哥”

  刘全点点头:“嗯嗯反正你们是知道的一旦抓起來咱们不但是破坏共荣还是破坏圣战……好好想想吧”

  传灯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跺跺脚:“那就跟我走”

  沿着去海云街的那条土路传灯闷头疾走

  刘全瞪着传灯的背影对喇嘛说:“你看掌柜的就是个小心眼儿随便说句话他就当真了我是那样的人我不过就是不想回家我家里沒人了……我敢回家吗姓乔的吃人呢我知道关老大不想让我跟着他喇……汉杰等咱们办完事儿麻烦你跟关老大说说他不带我上山我留在华楼山总可以吧那边也是咱们的地盘呀我可以在那边帮你们放放哨啥的”

  喇嘛敷衍道:“沒问題完事儿以后我绝对跟老大提老大听我的你沒见他这么重视我连盗国宝这么大的事情都让我來做”

  刘全不住地哈腰:“谢谢汉杰谢谢汉杰汉杰是个好人”

  喇嘛摇摇手说:“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感觉你是条汉子才这么做的你可千万别跟兄弟我客气”说着从裤腰里摸出一把钱猛地给刘全戳进口袋“拿着万一关老大让你一个人呆在华楼你沒钱花也好暂时应急”抽回手老远望见前面有一条岔路岔路西侧是一片白茫茫的桦树林喇嘛眉头一皱计上心來:“全哥你慢走我去前面看看别有埋伏”

  喇嘛刚一钻进桦树林前面的一棵树后就闪出了笑眯眯的传灯:“你是不是想甩了刘全”

  喇嘛嘿嘿地笑:“沒错你猜咋了我偷了他的良民证嘿嘿这小子这下子直眼了吧沒有良民证他不敢上街抓住就完蛋”

  传灯跟着嘿嘿:“刚才我就是这么猜想的果然让我给猜着了……咱们走”

  喇嘛招手让传灯蹲下小声说:“等等看看他去哪里再说”

  刘全孤孤单单地站在那条土路上小得就像钉在那里的一根钉子

  传灯蹲过來:“你估计他找不着咱们会去哪里”

  喇嘛说:“还能去哪里回华楼山呗这个沒娘的孩子沒有地方可去了……你看他在那里干什么”

  传灯定睛一看刘全正在翻自己的衣兜又是转圈儿又是跺脚样子就像公鸡撵着母鸡踩

  刘全转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自己被喇嘛甩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了咱哥儿俩可以走了”喇嘛坏笑着拧了传灯的大腿一把传灯甩开他猫着腰往林子深处钻去

  “七弟等等我……”喇嘛刚追上传灯就被传灯捏住了脖子:“喊我什么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七哥七哥”喇嘛掰下传灯的手攀着一根树枝悠出去老远“回去以后改回來啊我还是你六哥”

  隆源票号坐落在海云街西海云庵的后面是一个四棱四角的大房子以前是广东人修建的会馆日本人來了以后这里就成了日本票号兼具租贷和当铺的功能传灯和喇嘛扮作行人的样子接近隆源票号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西天边上那最后一抹灰黄灰黄的云彩仿佛被一把大扫帚挥了一下冷不丁就沒了票号正在关门轰隆轰隆的拉铁门声和噼里啪啦的上窗板声夹杂在一起就像一个巨人在窜稀

  喇嘛盯着票号门口那只巨大的石狮猛地咽了一口唾沫:“踩着狮子头可以上到房顶……”

  传灯轻拽一把喇嘛的袖口:“不行那样太危险再看看有沒有更便利的办法”

  喇嘛一笑:“你不懂这样的地方我研究过很多以前‘踩盘子’(事先侦查)的时候……不跟你说了晚上看我的”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不多远就是大东纱厂纱厂后面有一个桥洞子桥洞子里面黑漆漆的就像一个墓道

  喇嘛冲桥洞子那边努了努嘴:“晚上我过來‘办事儿’你不要跟着我就在这里‘上托’(望风)万一‘失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别管我去前面同利饭庄等我我会过去找你的”传灯说:“本來我就沒打算跟着你进去我哪有你那么好的身法万一从梁上掉下來那不是要连累你”喇嘛矜持地咳嗽一声:“怕的就是这个走吧吃饭去”

  两个人走了沒几步前面就响起一阵喊口号的声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中华民族大团结万岁”……

  传灯吃了一惊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瞪大眼睛刚想看个仔细就听见一阵枪响口号声霎时沒了接着前面的马路上惊兔一般跑过一群学生模样的人來那群学生刚刚跑过后面就有几个穿侦缉队衣裳的人追了过來枪声又起……

  “妈的全中国一个屌样”喇嘛低声嘟囔“闹事儿的全是学生死的也是学生杀人的都是汉奸……”话音刚落左边马路上一阵海啸般的口号声就爆发出來:“日本鬼子滚出青岛”“还我胶澳还我河山”……随即马路上涌满了互相搀着胳膊的人不用细看传灯也明白这是一群码头工人对面突然出现一辆车头上架着机关枪的鬼子军车传灯的一声“当心”刚喊出嗓子一排子弹哗地泼向前方……

  惊魂未定地坐在同利饭庄里喇嘛擦着一头冷汗嘴唇直吧嗒:“娘的我说错啦闹事的不光是学生杀人的也不光是汉奸”

  传灯皱着眉头说:“可能是码头工人闹罢工年前前湾码头就闹过领头的是小臧”

  喇嘛怔了一下:“小臧是不是那个整天絮叨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來的东北学生听说他是个共产党”

  传灯捂住了他的嘴巴:“别乱说话呀这可是要砍头的……奇怪刚才我好像看见他也在那群人里边”

  喇嘛掰下传灯的手吸着凉气说:“那就完蛋了我看见前面排着队几个伙计倒下了有几个沒死的被鬼子给抓上了车……”

  传灯感觉头皮发麻说不出话來一口稀饭喝进嘴里烫得舌头连同嗓子像是着了火

  胡乱吃了点儿饭喇嘛站起來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票号看看”说着急匆匆地出了门

  传灯不敢出门要了一壶茶水慢慢地等

  喇嘛回來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黑了

  喇嘛紧一把裤腰拉传灯站了起來:“走吧赶早不赶晚”

  传灯跟着他走了两步:“现在就去早点儿了吧街上有不少人呢”

  喇嘛笑了笑:“听我的越是这个时候越安全加上刚才的那一阵闹腾现在‘办事儿’正是时候”

  外面沒有一丝风整个马路漆黑一团天上的星星筛子孔一般密集

  传灯在桥洞子边停住了脚步:“我就在桥洞里面等你”

  喇嘛点点头:“对也别光傻等着注意票号那边的动向……别的我就不嘱咐你了”

  看着喇嘛燕子一般轻巧的背影传灯暗暗在心里祈祷千万顺利这个地方太可怕了……

  路上有几辆日本军车一路鸣笛疯狂地驶过

  传灯紧着胸口踅进了桥洞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传灯将上身趴到一个台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隆源票号的方向

  票号门口的吊灯忽然灭了那边立时显得一片朦胧传灯在心里骂了一句彪子你把灯弄灭了我怎么帮你“上托”

  怏怏地闭了一会儿眼传灯就听见路面上有悄悄响起的脚步声……不好传灯猛地侧过脸來脑袋嗡的一下贴着路边有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动作迅速地接近了隆源票号是不是中了埋伏來不及细想传灯一个骨碌爬起來贴紧洞壁蹿到了桥洞子的另一头

  匍匐在桥洞口传灯打眼往票号后门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攀着墙壁往上爬动作麻利得像猿猴

  好嘛喇嘛这小子跟我玩脑子呢说什么踩着狮子头上这不是从后院进吗

  传灯憋一口气想喊他回來可是已经晚了黑影在墙头上一晃悠忽不见……

  传灯不敢过去他知道即便自己过去也白搭他翻不过那么高的墙去翻进去就更利索了等于拿脑袋往铡刀里掖……

  还是听喇嘛的吧回同利饭庄等他

  传灯知道依喇嘛的身手断不会轻易就让人抓住

  刚一挪步传灯就听见一声厉鬼般的枪响随即传來一阵惨叫传灯顿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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