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矛盾了!
这要是一个一个的找出来,他们都这样说要给她效力,麻烦可大了。
一瞬间,脑袋里多种想法,鹿元元有点儿发愁。
“以往的确是和你们这书斋什么的来往不多,甚至,我们都鲜少路过你家门口。若是多走几个来回,没准儿就能发觉你这不同寻常了。但现在也不晚,这么说你是不会为采星司,也就是帝都来的那群家伙效力了?非常好,作为个爷们儿,下半身的把儿没白长,有骨气。”乔小胖在旁边说,一手在小林肩膀上拍了下。肉手有劲儿,拍的小林身子一抖。
鹿元元眼睛一转,“其实吧,我没什么需要大家伙效力的。唯一可做的,就是当下从帝都来的人给了我个任务,叫我把我爹之前隐藏的部下都找出来。这事儿也不简单,我这儿只有小胖一个人,忙不过来。小林,你若有空闲,不如帮帮我。你过目不忘,那天关在大牢里的人你都看到了,想必也都记着。咱们快点儿完工,也快点儿交差,如何?”
“是。”小林点点头。诚如他刚刚所说,为鹿元元效力,只要她开口说了,他就会毫不迟疑的领命。
这么干脆,鹿元元都觉着稀奇了,毕竟从没有人用这样干脆又服从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乔小胖在那儿乐,果然啊,他们家元元还是心疼他的,不忍让他一个劲儿的跑腿儿,找来了个代跑的。
挺好,他过目不忘,这活儿最适合他了。
028 与众不同
鹿柏宽曾经的下属,皆是他一一发展出来的,与帝都的采星司没有任何关系。至于鹿柏宽是个什么样的人,鹿元元不曾知晓,毕竟,她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不管是莺馆的鸨母素娘还是大林书斋的小林,他们对鹿柏宽那无不是崇敬感恩等等。他们俩是这样,并且,在鹿元元决定接受了采星司的任务时,他们俩也给予了支持。当然了,如他们俩这种情况,也只是偶然而已,因为接下来再寻着了人,人家坚决不同意见面。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鹿元元也不由龇牙,她的出师不利来的晚了点儿。果然啊,人人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一个性子。“那老东西,不乐意就不乐意呗,给老子一顿喷,老子眼睛都要被他口水糊住了。”和小林回来,乔小胖就开始抱怨。那老家伙说话有多难听,他跟着对骂,小林在一旁面红耳赤。反正,场面挺难看,也挺糟糕。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小林一样害羞内向,叫他跟着走他就跟着走。一个一个,实际上都是难啃的骨头。抬手擦掉乔小胖喷到脸上的唾沫星,鹿元元把手里的水杯也放下了。这被喷了一堆唾沫在里头,还怎么喝?“他不乐意就不乐意呗,年岁大了,咱们也不好强制。再说了,那么大年纪,都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还叫人家去卖命,太不人道了。咱们啊,还是从年轻的下手吧,真打起来了也不会被人说恃强凌弱,是吧?”她安慰,并且提了新方式新方法。“你这主意若早想出个半天来,老子也不至于去吵架。还安享晚年?活蹦乱跳的,体力比老子都好。”需要安抚以及安享晚年的,是他才对。鹿元元耸了耸肩膀,转眼看向阿罗。阿罗已经在城中定好了各种丧葬用品等等,花费了一大笔钱,但他们都认为很值。“太晚了,咱们该回家了。虽是帝都来的‘贵人’下达的任务,但他们也没给期限,该休息咱们就得休息才是。”阿罗的建议很简单,回家睡觉。“走吧,你姨娘也该休息了。”莺馆不营业,这里的姑娘们也百无聊赖的。不过,看这样子,显然近期是都不会营业了。鹿元元扭头往走廊尽头看了看,素娘回去休息了,她尽管没给她出什么主意,但一切行为都表明,她纵容鹿元元在这莺馆里的任何行为。和姑娘们告别,四个人从莺馆出来,天色将暗,依稀的能看得到天上的云。“这么说来,鹿判在城中的下属,一直若有似无的在关心元元的成长。只是,他们都不曾靠近过,只是默默地看着。”边走,阿罗边轻声道。这些事儿是乔小胖跟她说的,从最近的鹿家临街的铁铺,到大林书斋的这位小林。忽然间的,阿罗似乎想起了许多以前都不曾注意过的事儿。好像,还真是这样。有时在城中,会有一些较为莫名其妙的视线,过多的关注了他们。只是,细想之下,那些关注又挺谨慎的。“八成是这样。”乔小胖斜睨了一眼小林,这家伙不就是嘛,一直等着鹿元元下命令呢。小林跟在鹿元元身后一步左右,他也不吱声,只是默默地跟着走而已。“在大牢里,咱们和他们都照过面。当时,有鹿判的下属,也有抓错的,还有……会装神弄鬼的。”阿罗继续说,这样看起来,采星司的那帮人是了解青溪城的情况的。“没错,他们把这些人都关在一起,起的就是个震慑的作用。别的不说,咱们当初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像小林肯定知晓怎么回事儿,所以当时他在大牢里安安静静的。对了,那女鬼忽然出来,都没吓着你吧。”乔小胖去问他,小林看了他一眼,之后摇了摇头。他不是没吓着,明知是妖术,可还是吓着了。这几人边走边说,鹿元元则始终不发一语,她一步一步走,并且偏离了原本的长街,拐进了巷子里。她怎么走,其他三个人就跟随,直至走进了巷子,阿罗才发觉这路不对,绕远了啊。刚欲开口说话,却猛地发觉这巷子尽头有人,而且还是好几个人。有武功的人,是能够互相有所感应的,从隐隐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时就感觉得到。阿罗伸手抓住了鹿元元的手臂,阻止她再往前走,“前头有人,或许不善,我们该走另一条街。”“是巧克力。”鹿元元扭头看了阿罗一眼,这种天色光线下,都瞧得见她眼睛里发出的光。阿罗哑然,这么巧吗?鹿元元从阿罗的手中挣脱出来,继续往前走,她这鼻子可真不是个摆设,远远地就闻到了味儿。越往前走,奶油巧克力的味儿更浓,她就差乐出声了。这又是什么想长生不老就遇到唐僧的好运气?还相距有个十几米呢,那边黑乎乎的人中,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鹿小姐?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儿?”是阎青臣。“嗨!”停下脚步,朝着那边招手,能看得到他们在往这边走,但若说具体看清人脸,她这眼睛是不行的。可是,她鼻子行啊!准确的闻到阎青臣在哪个位置,她睁大了眼睛盯着看,直至走近了,奶油巧克力的味儿更重了。那浓郁的味儿,就像是她即将要浸泡到奶油巧克力的大池子里似得。鹿元元觉着他是出汗了,否则味儿不会这么重的。多稀奇啊,出汗都是这味儿,若重金能换他一块被汗水浸润过的肉就好了。“鹿小姐,你这是……”阎青臣垂眸看着站在眼前的这姑娘,他可以肯定这黑乎乎的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可她还是一副马上要流口水的样子,好笑的很。同时,又让他产生一种,他的肉肯定会特别好吃的错觉。其实,他自己有偷偷的闻过,闻自己的肉,不隔着布料的那种闻。可是,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好闻的气味儿,甚至流汗时,也臭烘烘的。“闲来无事,走动走动,这会儿正要回家。阎将军若无事,不如去家里坐坐?给我家元元的房间熏熏也是好的。”乔小胖双臂环胸,走到阎青臣一侧,他才不管他身旁跟随了多少人呢,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都敢说。“这一片近来不是很太平,太晚了,鹿小姐,你们快回家吧。若有时机……”“将军,快看。”阎青臣的话还没说完呢,他身后一个人忽然肃声道。他说的很突然,所有人都随之一凛,眼睛快速的朝着他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座房子的间隙,一点红光摇曳。就像是跳舞的姑娘身上所穿的红纱一样,摇摇袅袅,它在一点一点的往上走。飘着,摇着,到了半人高的时候,那红光形状转变。恍若可控制的水一样,它形成了一个小矮人的模样,甚至还有长头发的。没人发声,呼吸都收敛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那团不知名的妖物在那儿扭来扭去。红光形成的小矮人看不出男女来,它在那儿飘着。飘着飘着,就见它脸的位置忽然开了个口,一下子张大,继而一些黄色的粘稠糜状物随之喷出,伴随着冲天的臭气。众人暗道一声“不好”,唯独边角处传来三声“卧槽”!乔小胖和阿罗拎着鹿元元就往后退,这会儿他们俩的鼻子也派上用场了,那他妈是屎!
029 跟你一起,啥事都干
阿罗和乔小胖都有功夫,在他们俩都发力的时候,威力还是相当大的。鹿元元整个被提起来,被他们俩一路拖着后退到十几米开外。那边的人也炸了,在后退,在闪躲,小巷里一时臭气熏天。奇怪的就是,这些臭味儿是在那些屎冒出来的时候才散发出来的,之前不曾有丝毫的味儿。鹿元元这种鼻子都没有闻到,她自己心里头都是无解的。难不成,那扭扭捏捏的红光真的是个活物不成?就是口味儿有点儿奇怪,会从嘴的位置吐屎出来。在三个人停下之后,那边的红光就消失了,小巷里黑乎乎的,同时也臭烘烘的。鹿元元抬起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压制着恶心感,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看,可惜的是并看不清楚。“在大牢里,咱们瞧见的是张牙舞爪的女鬼。虽是面目丑陋了点儿,但不脏啊。可这回,没女鬼,但会吐屎。他娘的,怎么搞出来的?”乔小胖觉着不解。青溪城也有不少变戏法儿的手艺人,他们都去瞧过热闹。可是,用变戏法儿的手段去解释刚刚发生的事,乔小胖觉着解释不了。“是啊。元元,这回你可闻到了什么特别的味儿?”阿罗问道。上回在大牢,女鬼消失之后,鹿元元闻到了纸张烧糊的味儿。“臭,我鼻子要废了。”还什么味儿?这么浓重的臭,她真觉得自己的鼻子要炸了。这种鼻子,可说是折磨了。若真赶上自己便秘,在肚子里存个三五天,等到排出存货的时候,她很怀疑自己会被存货给熏晕过去。所以,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去分辨这些屎臭味儿里都有什么,太恶心了。“看起来他们经常碰到这种事儿,看,要开始打扫了。”乔小胖说道,因为那边亮起了火把。只亮起了两根火把,虽是光线不太好,可是能看得到地上那些黄黄的,糜状物。但因为看到了,乔小胖和阿罗都皱起了眉头。“有没有发现,那些屎,好像并没有咱们刚刚看到的那么多。”乔小胖说。“还不多?够给人洗个澡的好不好,呕!”鹿元元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去,开始干呕。阿罗拍她的后背,一边轻声道:“咱们走吧,没必要在这儿闻味儿。”“不行,我的巧克力……呕!”鹿元元抬起一只手拒绝,干呕并坚强着。阿罗无奈,边给她拍背边扭头往那边看,那阎青臣倒是不畏惧恶臭,和他手底下的人在研究什么呢。长得英武帅气,一身正气,看起来不是个小人。说实在的,若鹿元元喜欢他,阿罗觉着他也挺合适的。最起码,比那肃王合适。只是,现如今她和肃王还有个婚约呢,那不是随随便便的约定,是宫里下达的旨意,圣上的旨意,谁又敢违背。她们这人微言轻不敢违背,可是,肃王作为圣上的儿子,由他开口,却未必不会成功。阿罗想,可以再跟肃王谈谈。他都能答应归还她和乔小胖亲人的尸骨,应当是个还算宽厚的人。他们为他效力,他没准儿能答应了解除婚约呢。“你既然舍不得离开,那就过去跟着他一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这巧克力也在为肃王做事嘛,怎么说也算同僚了吧,既然碰巧遇上了,能协助就协助。无法协助,咱们也算长见识了。”阿罗的意思其实是,她若喜欢那就靠近点儿啊。机会嘛,那还不是自己用手抓到的。“阿罗,你怎么忽然从我姐变成后母了?那么臭,臭味儿中心,你叫我过去,太狠了。”扭过头来看阿罗,鹿元元皱起的眉头都是不解。乔小胖也是,看了看阿罗,又看了看满脸不情愿的鹿元元,“你是要她去耍汉子?”凭借他们多年的默契,乔小胖觉着,阿罗八成是这个意思。阿罗没吱声,乔小胖也会意的笑了。唯独鹿元元还沉浸在臭味之中不可自拔,太臭了。距离十几米开外,居然还这么臭,若要她到了中心,她肯定会被熏晕的。“老子给你支一招,既然臭,那就闻你的巧克力。隔着条街你都能闻到巧克力的味儿,想必是比屎味儿浓郁。两相对峙,谁高谁低,立见分晓。”乔小胖侃侃而谈,说完就抓着鹿元元的手往回走。有火把的光,照着那些流在地上的屎,他们就溜着边儿走。味儿是挺大,但小风一吹,比刚刚好多了。当然了,这是对普通鼻子来说。对鹿元元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都有点对眼儿了。被扯拽到事发中心附近,鹿元元的两个眼珠子数次险些斜插进内眼角而转不出来,这若平时,她使出浑身力气也做不出这么绝的对眼儿来。因为对眼儿,她的视线也不得不有些模糊,看着刚刚那红光喷粪的位置,阎青臣的人举着火把在那儿,眼下那儿地上除了糜状物的屎之外,就是道路上的泥土石子之类的东西,再无其他。拐了过去,乔小胖和阿罗把鹿元元拽到了阎青臣身边,略略屏息,但还是抵挡不住那些屎臭味儿往鼻子里钻。这就是屎,货真价实的屎。“我家元元要被熏的晕过去了,还是阎将军你这一身的巧克力味儿是救命良药。”乔小胖说着,就把鹿元元扯到阎青臣身边。也多亏了阎青臣身边跟着人,若不然,看乔小胖的架势,他活是一副意欲把阎青臣绑到鹿元元被窝里的架势。阎青臣低头看被扯到自己身边踉踉跄跄的鹿元元,眼瞅着她好像就要踩到了地上的屎,他急忙伸手拽了她一下。再看她脸,却发现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斜了,搞出一个特别好笑的模样来。阎青臣也忍不住乐了,后退了几步,又把她往后扯了扯,“走远点儿不是就闻不到了?”“咳咳!这屎啊,奇臭无比。但又都挺新鲜的,绝非沤了许久的屎。知道吗?吃的越精,屎越臭,这屎肯定是一些吃喝特别讲究的人拉出来的。妈呀,还是你身上的巧克力味儿好闻。”说着,她抓着他手往上提,用他衣袖捂住自己口鼻。这回好,她整个天都亮了,这奶油巧克力味儿……绝了。垂眸看着她,阎青臣一时倒是无法动弹了,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是用她鼻子闻出来的?是啊,寻着屎的来源,或许就能寻着蛛丝马迹,找到这些天以来一直跟他们戏耍的妖人了。想通了,阎青臣也一笑,任由她抓着自己衣袖闻,一边道:“虽你初初接触,但非常不赖。想来你若加入,藏在青溪城的那些妖人,再无处可躲了。”“那咱俩合作,我乐意跟你一起。”仰脸看他,只要能天天闻着巧克力香,啥活都干。
030 鼻子好用会遭报应
摇摇扭扭,会动,且会自主扭成人形的红光到底是如何出现的?未知!最起码眼下,就站在刚刚红光出现的中心点,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这种事儿,看起来阎青臣他们近来经常遇到。他们不止要抓那些妖人,而且,还要打扫‘战场’。为的是什么呢?必然是为了不让百姓恐慌。其实,他们在城里遇到了不少事儿。摆明了那些妖人知道他们在城中,所以,这就是故意的挑衅。“你是说,这些万辅人都会妖术?这大万太保,应该是什么官职的名称吧。那不知,他们到底是在哪儿当官的?”站在火光隐隐能照得到的地方,鹿元元站在阎青臣的身边,微微扭头面朝他,嗅着他身上的味儿。“你还真不知道啊?这些万辅人,来源可久了,甚至可追溯到李氏大乱时期,那都有五百年了。当年天下大乱,冒出许多的草头天子来,各个都自称自己是真龙天子,寻了个易守难攻之处就地称王。这些万辅人,当初就是某个草头天子的忠实拥趸,因为会妖术,协助草头天子不知打赢了多少仗,开拓了多少疆土,害死了多少人。”阎青臣跟她说万辅人的来历。鹿元元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认为,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既如此,谁又能知道五百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某些难对付的敌人妖魔化,这也不是没有的嘛。后来,那些个割据一方的草头天子们被祸祸的差不多了,他们终于意识到,不把那些会妖术的万辅人干掉,他们就得逐个被消灭。到时别说称王称霸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之后,他们就合力了,拧成了一股绳,终是把那些大万太保和他们的草头天子又逼退回了他们最初的发源地,一个山沟沟里。再之后,据说他们被全部歼灭,死的极惨。可事实是,哪有全部歼灭,若真歼灭了,现在还在戏耍挑衅的,是什么呢?“他们很会藏,听说以前鹿判能够很轻松的就在人群里找出他们来。你若熟悉了,这对你来说,也必然不是难事。”阎青臣继续说,一边低头看她。她一直凑在他身边,还在着迷于他身上的味儿。鹿元元抬头看了他一眼,分明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样儿,却听她幽幽道:“你知道吗,鹿家祖上有数个据说做了好多大事,功绩累累的先人,最终是怎么死的吗?”哪想到她忽然说这个,阎青臣摇了摇头,英俊的脸上亦是迷惑。甚至心中暗想,莫不是死的特别惨?但其实不用说他们家祖上,鹿判和兆兆就……“他们死了时候,鼻子被割下来了。被谁割下去的,没人知道,而且鼻子也不知所踪了。唯一留下的,就是两个窟窿眼儿。你说,鼻子特别好用,是不是会遭报应啊!”她小声的说,幽幽的,明明没什么力气吧,听着又莫名的有点儿瘆人。这事儿阎青臣是不知道的,甚至一时间,他也有点儿诧异。鼻子被割掉了?还有这种事。鹿元元不说话了,继续低着头,嗅他身上的味儿。那边,阎青臣手底下的人在做清理,他们动作极快,显然就是熟能生巧。不管是什么脏东西,清理收拾起来都手到擒来。很快的,那些东西被收拾走了,这小巷子里仍有味儿,但已经找不到臭味儿的来源了。阎青臣采纳了鹿元元的意见,去调查那些经济殷实的人家,通过他们全家的‘排粪系统’,就能寻到挑衅他们的万辅人。这伙万辅人藏在城中,明知采星司以及边关开始调查他们了,却仍是没撤离,并且不断的挑衅,实在猖狂。“友情提示,这么臭的东西运来运去也不太方便。青溪城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另有一特点,就是人多,住的密集。想要运这种玩意儿而不被太多的人发现,那就得距离近,简而言之走太远的路不划算。所以,你们的调查可以先从这附近开始。”鹿元元抬头适时提醒,她对这里不算是太熟悉,但好歹是来过很多回。这附近的有钱人家,两只手数的过来。阎青臣歪头看她,待她说完了,他也笑了,“说得对。”对于青溪城,他们看起来那是相当之了解,说调查,速度可谓极快。在离开这巷子,转移到别的巷子时,鹿元元还想着如何‘哄骗’身边这奶油巧克力跟着她回家呢,他们的调查就有眉目了。谁想到会这么快?才半个时辰左右,就有线索了?连乔小胖和阿罗都一诧,对视一眼,俩人此时心中所想一致。他们对这青溪城了如指掌,在之前的数年内,他们必然无数次的在这城中来来回回。“要过去看看吗?”阎青臣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鹿元元,问道。阎青臣是诚挚邀请,他的眼睛清朗而坚定,极其符合他这个年纪,还有他的职业。鹿元元点了点头,自然是有巧克力的地方一切都好。大概是因为他流汗的原因,巧克力的味儿更浓了,甜度也增加,太好闻了。答应了,一行人便离开了巷子,阿罗乔小胖还有小林都在后面跟随着,反正当下,这两个家伙是打算看鹿元元耍汉子的。当然了,她也得开窍才行,耍汉子和闻味儿是两回事儿。他们的调查缘何这么快?一是,诚如鹿元元所说,这附近的家境殷实的人家,两只手数的过来。二是,这些人跟土匪一样,调查起来才不客气呢,吓得人家以为碰见山匪进城打劫了呢。谁想到,这些山匪冲进家门就是为了一件事,近两日有没有丢夜香。他们瞧着是正常的,但问的问题就不怎么正常了。可问题白痴,还是得回答,别说,真有丢夜香的。就在今日清早,收拾夜香的人把驴车停在宅子后门,接下来两桶两桶的从宅子里挑出去倒进驴车上捆绑的大木桶里。就在他挑出最后两桶时走出后门,诶?他的驴还在,可整个驴车都没了。哪个狗娘养的干这种事儿?反正,这也算是奇事一桩了,不偷驴偷屎,两大桶屎也浇不了两亩地,谁知道哪个无聊的家伙会偷这种玩意儿。这件事发生在陶宅,做青砚生意起家,这青砚是西南特产,早年做这生意的,那可是发了一大笔财。深更半夜的,进入陶宅,人家一家子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出来了。看样子还有准备随时去报官的,但他们可能不知道,眼下官府都被接管了,报官也没用。
031 见鬼了
进了陶宅,鹿元元自动的跟在阎青臣身边,眼睛转着观察这偌大的宅子里超多的人。这家啊,有钱,不然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呼吸间,除了这陶宅里的烟火味儿,更多的是阎青臣身上的巧克力味儿。她可以自动的忽略掉那些烟火味儿,吸个满腔的巧克力味儿,太幸福了。这让她依稀的有一种回到那个世界的错觉,身边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满眼望去烧烤火锅小龙虾,她拿着一盒刚买的奶油巧克力,在人群之中慢行,边寻着去哪家吃夜宵,太满足了。到这儿了,自然是要去看夜香丢失处,在哪个位置丢的。而且,既然能那么准的找着这陶宅往外倒腾夜香的人,那么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观察吧。这些东西,看似关联微小,实际上串在一起,就等同于拨开云雾。陶家老老小小不少人,是兄弟三人合家,陶老爷是一家之主,他还有两个兄弟。陶老爷自个儿的妻妾三四个,再加上诞下的孩子,最年长的孩子都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再加上那两个弟弟各自的家室,孩子,可想这是多大的一家子。仆人十二三个,站在一处也挺显眼的,毕竟穿的不光鲜。陶老爷到底也是个生意人,见过世面,还不至于被吓得不行。他也蛮会看人的,进来了十几个人,各个瞧着不好惹,他却能准确的寻到老大,阎青臣。上前来,陶老爷拱手作揖,还是相当有风度的,尽管大腹便便。拱手,阎青臣少年刚毅,尤其正事在身,更是凛然有度。“陶老爷多有打扰,还望海涵。奉府衙崔大人之命,调查近期一伙在城中作恶的匪徒。这伙匪徒各有来历,有彩立子出身擅长戏法的,做出些神神鬼鬼吓唬人的行当趁机劫财。经调查,这伙人就在今日的清早,出现在陶宅的后门。当下,还需陶老爷配合,要每个人都回忆回忆,近来可遇着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不寻常的事儿。”阎青臣字句冷冽洪亮,他不只是对陶老爷说,也是对这整个陶宅的人说。他的声音入了耳朵,那可真真是提神醒脑。鹿元元在一边听着,也一边轻轻的点头,这声音是能震慑住人,将军不是白当的。一听这话,不止陶老爷,整个陶宅的人都蒙圈了。各自小声的说话,都在询问对方是否遇见过什么彩立子出身的人,或者遇到什么怪事儿没有。都说话,就显得乱糟糟的,而且也听不出各自都说些啥。陶老爷仔细的回想,随后便是摇头,他是不曾见过或遇到什么怪事。不过,他说没遇见过,此事也不会就此完。阎青臣示意陶老爷安心等待,当然了,还得连同他的家人,而手底下的人早就已经将这陶宅的前后门给占领了。没办法,这一大家子在陶老爷的指令中,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当然了,想休息,怕是不成了。陶老爷则就待在主厅中,身边陪着家里的管家,还有数个小厮。本以为就是这老爷坐镇,不过过了一会儿,他那儿子又回来了。给陶老爷取了一件外衣,之后也跟着待在主厅里了。不说别的,就是这刚过弱冠的少年,此举不可谓大孝,极其懂事。乔小胖跟着其他人也在陶宅一通转悠,说是狐假虎威也不为过,这若不是跟着这帮人,哪能轮到他随意闯别人的家宅。这陶家是挺有钱的,各个宅院的布置,摆设,还有那些个主人的穿戴。面对他们这些不善之客,陶家人没什么好脸色,但乔小胖才不在乎呢。转悠了一大圈,直至在后门那儿看了会儿热闹,瞧着那帮人又是观察地面又是丈量啥的,他无聊了,才又转悠回去。待得回到了前厅,才发现鹿元元已经跟着阎青臣也在主厅坐下了。她就坐在人家旁边,再加上特意穿的跟下人似得,瞧着真是狗腿。她若想撩汉,乔小胖没任何意见。就是这打扮太寒碜了,真应该好好给她上上课,看看人家那大家小姐平时都怎么打扮自个儿的。得随时做好准备,才能随时随地撩汉,毕竟谁也无法提前预知想撩的汉他何时出现。倒是阿罗就站在鹿元元身后,她挺满意的。满意的是鹿元元那‘恬不知耻’的劲儿,还有阎青臣不抗拒的神态。在阿罗看来,这即是成功一半了。当然了,正主真是他们俩所想的那样吗?才不是呢!她着迷于奶油巧克力的味儿,只要在阎青臣身边半米之内,她呼吸之间都是这个味儿。甚至于,她有一种自己也被巧克力腌过一样,太香了。她此时的状态,应该跟磕了猫薄荷的猫咪是一样的,人与动物,天下大同,喵~~她迷迷糊糊的差点儿就发出猫叫了,脚被人踢了一下,才缓缓回神儿。往旁边一看,乔小胖那张肉脸蛋儿出现在视线中,朝着她挤了挤眉毛。鹿元元的眼珠子也转了转,随后小声道:“有发现?”若不然,他也不会朝她这样挤眉弄眼的。乔小胖点了点头,刚想示意她出去说话,阎青臣却转过头看了过来。他们说话声音再小,他也听得到。“怎么了?”他问,同时微微倾身。他的姿态就正规的多,而且,极其郑重,让人也不由跟着精神一凛。乔小胖扫了一眼也看过来的陶老爷和那陶少爷,肉脸有点儿凶,“老子刚刚瞧见东院靠着丁香丛的竹楼里有个女人在哭,坐在窗边嘤嘤哭个不停,大半夜的吓死人。”闻言,鹿元元微微摇头,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一个大家庭,就是一个江湖,一个社会,有人得意有人吃亏,那不是很正常嘛,算什么大事儿。阎青臣也略显失望,都以为有什么大发现呢。然而,那边陶老爷和陶少爷却都在同时变了脸色。父子俩互相看了看,脸色就更难看了。“看来,他们二位有话说。”鹿元元鼻子动了动,咻的扭头看向坐在主座的陶老爷父子俩。这俩人,瞬间紧张起来,味儿都变了。阎青臣转眼看过去,还未开口询问,陶老爷便站起了身,一手撑在桌子上,“那竹楼里没住人,封了半年了。”“怎么可能?老子亲眼看到的!亮着蜡烛的,否则老子怎么瞧得见有个女人坐在窗口?”乔小胖眼睛一瞪,他自然不可能看错,以为这双招子是摆设吗?“半年前,住在那儿的是五姨娘,她生病去世了。”陶少爷开口,他声音不大,有点儿弱弱的感觉,好像给他一拳就能把他鼻子打进颅腔里去。“老子的眼睛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少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吓唬老子。知道吗,前儿就在大牢,老子亲眼见着女鬼。岿然不动,眼睛不带眨一下。走,这就去瞧瞧,若老子看错了,这对儿招子抠出来给你们泡茶喝。”竖起自己的食指,他边说边比划,那劲儿上来了,凶的不得了。“眼珠子泡茶可没人喝。不过,咱们去瞧瞧也是对的。不是说那帮人会戏法儿嘛,各执一词,没准儿是各有道理,实则被戏法儿给糊弄了。”鹿元元赶紧开口,她可真怕到时乔小胖赌输了再真抠眼珠子。虽说他眼睛也不大,但好歹也是有作用的,抠出来多可惜!
032 诡异竹楼
这陶宅的东院,面积不小,花园小径长廊等等元素均有,因为这是大主子的起居活动之地,也就是陶老爷的地盘。他另外两个兄弟分别住在西院和北院,装修的也特别好,但面积不如这东院大。以东为尊,紫气东来,反正这东是个好地方。不过今晚,这里就不怎么好了,那紧挨着丁香丛的竹楼,格外的清幽。离老远就瞧见了,这小楼应当是这陶宅非常特别的存在。五姨娘?陶少爷说五姨娘,那就是他爹纳的妾,若是陶老爷另外两个兄弟的家室,陶少爷得唤婶娘才是。这么大年纪了,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呢,都折腾到第五个了。越走越近,黑乎乎的竹楼也完整的进入视线当中,哪有灯火,哪有女人,哪有哭声啊。乔小胖脸色不好了,他分明看的清楚,可这会儿一片黑,岂不是说明他之前看错了?倒是走在后头的陶老爷和陶少爷面色轻松了些。竹楼门窗紧闭,三层台阶,上面堆着落叶还有杂物,看起来这里都没人收拾。在台阶下停下,众人抬头看着竹楼,黑漆漆,静悄悄,什么都没有。乔小胖一副不信邪的样子,阿罗也站在那儿仔细的听,想听听里头有没有人。不过,极其安静,别说人了,连个老鼠都没有。阎青臣却是不那么乐观,他看了一眼陶老爷和陶少爷,脚下一动,踩踏上第一个台阶,显而易见,他打算进去。“等一下。”鹿元元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声道。“怎么了?”阎青臣转头看她,光线幽暗中,他的脸不只是帅,更因为眉宇之间的正气,叫人瞧着非常有安全感。“有一股怪味儿。”鹿元元眨了眨眼睛,小声的说。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红唇小小,莫名又诱惑至极。阎青臣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在她唇上落了片刻,之后才看向她眼睛,“什么怪味儿?”“说不好,最起码,我从来没闻过。而且,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味儿。这样吧,叫他们家人先进去。”鹿元元感觉不好,因为没闻过,又觉着不该出现在这儿。所以,她心里自动的就有一股要退却的想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样说,那么说明这竹楼里的确是有些问题。阎青臣面色微微严肃,“你躲远些,我进去看看。”他说的特别凛然,有一股子他就应当去冒险的劲儿。鹿元元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心底里还真是发出了一股崇敬来。英雄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有危险叫别人后退,他主动上前,这就是英雄。只不过,这种行为的另一面,就是莽撞,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儿了。自己命多珍贵啊,关键时刻,得拿别人命扛雷才符合人性。“别,你别进去。天底下就你一个奶油巧克力,你要没了性命我还去哪儿闻味儿去?”抓住他衣袖,鹿元元不让他进去,这哪行,巧克力的性命最珍贵。“你们俩一边儿拉拉扯扯去,老子进去看看。”乔小胖早就忍不住了,大胖身子过来把他们俩挤走,分明一副胖丫头的样子,但那股子凶劲儿,一般的大老爷们儿都比不过他。“味儿不对,你小心着点儿。”鹿元元踉跄着险些跌倒,还是阎青臣把她给拽住了。不过,也不耽误她友情提醒。乔小胖横了她一眼,重色轻友,这会儿怎么不见她来拽他呢?抬腿踏上台阶,乔小胖分明之前瞧见这里头亮着,窗口那儿映出个女人的影子来,还在哭。到了门口,他稍稍听了一下声音,下一刻就伸手推开了门。房门是紧闭,但耐不住他力气大,一推就开了。房门打开的瞬间,一片火舌就喷了出来。那火舌呈扇形,直朝着房门外喷出来,热浪翻滚,一瞬间乔小胖都闻到了自己眼睫毛烧糊的味儿。所幸他反应快,功夫底子也极其扎实,肥胖敦厚的身子朝着旁边一滚,从房门里喷出来的火舌也覆盖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台阶下的人也迅速的后退,都被吓了一跳,陶老爷和陶少爷父子俩还有下人更是吓得连滚带爬,躲出去数米开外。鹿元元后退了几步,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那股子火舌所携带的热浪扑面而来,眼珠子里的水分好像都在瞬间被烧灼干了。“元元,没事没事,别害怕。”阿罗在最快的时间内挪到鹿元元身边,抓着她一只手,另一手拍着她后背。担心刚刚的事儿吓着她,再犯了病。“我没事,快看看小胖。”鹿元元摇头,这玩意儿吓不着她。这么多年来,为了锻炼这颗心脏,她看了多少恐怖恶心下作猥琐的文学作品?那都数不清了。唯一的克星,也就是狗了。“他没事,反应快着呢。”阿罗自然是最清楚乔小胖的身手,别看长得胖,瘦子都未必有他灵活。“诶,这一股火过去了,什么都没有了。”鹿元元往那打开的房门里看,刚刚一股火舌喷出来,亮的刺眼,热的烫人。可也只是那么一下,火舌缩回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竹楼里黑乎乎,没点灯,也没人,更没哭声。“我进去看看,你们待在这儿不要妄动。”阎青臣看了看鹿元元,瞧她神色尚好,他也把抓着她手臂的手放开了。这种情况,如此诡异,分明就是那些大万太保的手笔,他们跟这陶家必有牵连。“那你小心点儿,被烧糊了浑身上下的毛不要紧,可别丢了别的零件。我闻着里头还有一股怪味儿,祝你好运。”鹿元元抬手挥了挥,这回她倒是不阻拦了。主要是,这场面明显一般人hold不住,还是他这将军上吧。阎青臣看了一眼黑乎乎又安静的竹楼,随后便举步踏上台阶,走了过去。那边乔小胖也站了起来,看阎青臣走上来了,他也一横,大步走过去,打算一块进去,他就不信邪了。俩人前后脚进了竹楼,外头的人站在底下看,随着他们进去,他们眼睛都跟着睁大了。鹿元元觉着不容乐观,因为,她闻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若要她来形容的话,应当是与地沟油非常相似。地沟油?单单一联想,鹿元元就觉着有点儿恶心。“卧槽!”她还没恶心够呢,就听得乔小胖喊了一嗓子。这两个能够充分表达惊喜、惊讶、愤怒、欢喜等等各种情绪的字,来自于鹿元元。乔小胖和阿罗深知其精髓,也将之刻在了脑子里。以至于他们在受惊吓时反应格外一致,能够异口同声发出同一个声音。听到乔小胖这一嗓子,鹿元元和阿罗就知道里头没好玩意儿。俩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踏上了台阶,慢慢的走到了竹楼门口。往里那么一看,才知道乔小胖为何发出那一声雅叹。这竹楼进门的天井半空,吊着个人,长发及踝,红裙摇曳,悬着的脚上还套着红鞋。在那儿飘飘摇摇,裙摆拂动,好像漂浮在那儿一样。、
033 画大饼
后面,陶老爷和陶少爷俩人在下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踏着台阶靠近。在鹿元元和阿罗身后的地方停下,往那竹楼里一看,好嘛,陶少爷直接就眼睛一翻吓晕过去了。“述儿!”陶老爷赶紧扶他,身后下人也七手八脚的搀扶。那陶述吓得瓷实,直挺挺的往后倒,把陶老爷都给绊倒了。鹿元元和阿罗回头看,也没想到这陶述胆子这么小,这就吓晕了,还晕成这样。陶老爷指挥着下人赶紧把陶述抬走,又喊着请大夫过来。慌慌张张,他们就跑了。鹿元元摇了摇头,“我犯病大概也是这么个程序吧?不过,估计我犯病了能比他晕的好看点儿。”“嗯,或许你们可以探讨一下病情。”阿罗亦是几分讽刺,好歹成年了吧,胆子这么小,是不是男人。“我可不认这病友,胆子太小了,把我档次都拉低了。诶,吊着的人呢?”边说,鹿元元便收回视线往竹楼里看。这一看可好,明明刚刚瞧见天井半空吊着个红裙长发的人,可这会儿咋没有了?乔小胖在竹楼里找着了一根蜡烛,点燃了,有了点儿光亮,可不瞧的更清楚了。那吊着的人不见了,但那根绳子还在呢。绳子弯成个套儿,分明是个脑袋挂在上面的模样。“一下子就不见了,老子现在都怀疑,这两只眼睛真是摆设,真该抠下来泡茶。”乔小胖举着蜡烛,也那么仰头往上看呢。他也是不解疑惑至极,就瞧着那挂着的人消失不见。这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没看错。吸着鼻子,鹿元元站在门口探着脑袋看竹楼里,又嗅着味儿,那股子腻腻糊糊的地沟油味儿还在。但,似乎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之前闻到的怪味儿都没有了。就是这竹楼许久没住人,荒凉,空寂,夹杂着灰尘。阎青臣走过去,在那半空中悬着的绳子下方停下,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来了。“可以确认这就是那帮家伙的手笔,只是在这陶家搞这种事,不确定是为了挑衅我们,还是与这陶家有恩怨。”阎青臣压低了声音,与鹿元元说道。鹿元元又扫了一圈这竹楼里可看到的一切,“如果是和陶家有恩怨,那他们成功了,吓得陶家大少爷都失禁了。”尿了,被抬走时,她闻到味儿了。阎青臣也几分无语,这她都知道,鼻子太灵,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待在这种鼻子灵的人身边,也有点儿倒霉,什么私密好像都藏不住。陶家发生的这事儿就不普通了,很快的,不知从哪儿又迅速的来了一批人,这陶家跟府衙一样,彻底被接管了。陶家上上下下的人,甭管主子还是下人,都被禁足在住处,不得乱走。其实吧,这行径的确是非常野蛮,至少在鹿元元看来,都是不合理的。没人权呀!当然了,在这个世界讲人权,那纯粹是胡扯,哪儿来的人权。待在前厅里,鹿元元靠着阿罗,耳朵里听着乔小胖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着他想不通的事儿,昏昏欲睡。那自从跟着他们来到陶宅的小林坐在不远处,他很安静,并不惹人注意。当然了,若是能够注意一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始终没闲着。“睡一会儿吧,显然掺和进来了就走不了了。一会儿天亮了,我和小林接着去城里找人。”阿罗低声的说着,指望不上乔小胖了,他都魔怔了。“嗯,好。”鹿元元懒懒的应了一声,就没音了。很快的,天亮了,夜里的诡异似乎随着天亮而消失了。当然了,留下的不解迷惑是巨多的,乔小胖始终没想通,他不认为自己第一次看错了,分明有灯火,分明看到了个女人,分明听到那女人在哭。还有第二次进去,打开门扑出来的火,吊着的长发红裙女人,瞬间出现,很快消失。他明明都看到了,可是又怎么解释它们很快消失的呢?连个影子都寻不着。鹿元元窝在椅子上,身子扭着,趴伏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根本瞧不见她的脸。乔小胖在大厅里来回的走,他还没琢磨明白呢。倒是阿罗和小林,在天刚放亮时就走了。得趁早,因为有些人做的是起早的活计,得早些去堵。就在乔小胖还琢磨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声响,是有人来了。乔小胖走到门口,往那边一瞧,正好进来的人也进入了视线当中。眼睛一眯,面色不善,因为他看到了那随时随地都裹着披风的小僵尸钟秦,还有那鹤立鸡群的卫均。别说,是气质特殊别具一格。精贵,持稳,有厚度。那么多人聚一堆,一眼就瞧见他了。乔小胖虽是对皇家的人没好感,但若是用纯欣赏的目光来看的话,乔小胖也承认,这卫均是有男人味儿的。最起码,比那稚嫩的阎青臣要有吸引力的多。他们在那边说话,距离有点儿远,再加上阎青臣刻意压低了声音,乔小胖只能依稀的听到一个字两个字。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完事儿,那小僵尸好像跟卫均说了什么,他转过头来往前厅的方向一看,可不正好瞧见了乔小胖。乔小胖立即双臂环胸,再加上一声冷哼,肩膀也跟着耸起来了。这么说吧,对于一个无法‘办正事’的男人,他长得再好,身份高贵,那不还是个废人嘛。他们家元元虽说不太正常,但,也是可以享乐的嘛。哪能跟了这种废人,这辈子都毁了。越想,乔小胖就越觉着不成,非得想个法子解决了这事儿不可。他们过来了,乔小胖扬起下颌,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着是不是该像其他人一样在见着卫均时给他请安。但,只是一瞬,他立即就否决了。凭本事给卖命,还得低三下四?走近了,卫均跟更耀眼了,持稳而宽厚,深邃又神秘,糅杂一起,不突兀,不矛盾。乔小胖原本还环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他的姿态,好像无意识之间就恭顺了些,尽管他自己也没发现。“王爷,看元元睡着了,想必是昨夜累着了。”踏着台阶上来了,钟秦便一眼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缩一团睡着的鹿元元。太扎眼了,整个人柔软无比,一瞧她就觉着她必是软绵绵的。卫均也看到了,薄唇微抿,“为达目的,倒是豁的出去。再接再厉,再大的靶子都拿得下。”乔小胖站在那儿,卫均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好像在笑着说,声音也好听,有上位者的宽厚,年长者的仁慈,更有一股……画大饼的味儿?嘿,这是给谁画饼呢?画了饼,好叫他们给卖命?
034 你不会我教你
草树花木所拥有的独特的清新味儿,闻之心怀舒畅,连脑子都焕然一新。
这是鹿元元喜欢的味儿,原野最自然的味道。所以,拥有这种鼻子的话,还是住在山野间比较好,远离烟火和会散发汗臭味儿的人都远一些。而且,只有在那种地方,她觉着她才能活的长久些。
当然了,如果给她做选择的机会,她情愿不要这种鼻子。
吸着鼻子,嗅着那股草树花木的味儿,脖子有点儿疼,但不碍这鼻子好用,她忍不住弯起眉眼。
“元元?”轻的像肾虚似得声音传进耳朵,鹿元元不乐意,吵着她睡觉了。
她不理,不代表那声音会停。这声音听着是肾虚,但倒是还挺能坚持。
眼睛掀开一条缝,眼睫纤长,她故意只睁开一点点,懵懂又迷媚。
钟秦歪着头看她,见她眼睛睁开了,她不由笑,“元元,快醒醒。”
看到的就是一双发红的眼睛,以及取代了草树花木的汤药味儿,是小僵尸。
彻底把眼睛睁开,她一边扭着脸蛋儿直起身子。趴伏的太久,她脖子都僵了。
坐起来,她看了看钟秦,这小僵尸对她态度格外好。很亲切的样子,又有点儿姐姐的架势,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认识鹿兆兆的原因。
“嗨。”鹿元元抬起手摇了摇,之后顺势在自己脸蛋儿上抹了抹,压得她半边脸都麻了。
她这模样憨憨的,迷迷瞪瞪又一切无心的样子,看着的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王爷来了。”钟秦不由笑,她的头都罩在披风的兜帽里,看起来真有点儿诡异。
眼睛一转,她倒是先看到了乔小胖,还有一行身上染过血的劲装护卫。眼睛又转到了主位上,这才看到了正主,是卫均。
看见了他,呼吸之间也依稀闻到了草树花木的清新味儿,确定是他本人无疑。
他的眼睛真是特别,黑瞳较之常人要大的多,以至于他瞧着有那么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
“王爷都来了,看来是这儿的事情严重了。不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们昨晚调查钻研了那么久,也没个答案。”她小声说,诸多无心,但又字里行间在表示自己可辛苦了。
“在梦里钻研了?”卫均问她,他坐在那里,可好看了。
“谁说的?我只睡了”她眼睛一转,想算算时间。
“两个时辰。”卫均替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