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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 第74章

  她身穿“一寸缂丝一寸金”的雀蓝短袄,知道心疼衣服,坐下前先将帕子仔细地掖在襟前,这才拿起一块百合莲子糕小口吃起来。她头戴香云纱珍珠抹额倒也尊贵,耳朵后头的翡翠葡萄簪子却随着她行动滴溜溜地晃悠,衬托出了几分少女的天真。

  她的神色竟也如闺中少女般天真依旧,一双眸子里头满是纯澈的快活,而全不见多少心事,从头到脚都朝气蓬勃甚至跃跃欲试,半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入宫两年的深宫嫔妃。

  谁是笑话,刘意,这样的刘意都不会是笑话――她是命好,顶好。

  莲子糕小小一点儿,刘意两口吃完拍了拍手,抻脖子看了看,道:“公主,妾让人送来的酥油泡螺您用了?可适口么?”

  薛雯批着折子点点头――这就是瑞金手上沾到的油的由来。

  本来,她这里文书多,素来是不会备油汪汪的或是容易掉渣的点心的,而多是糯米点心和粉糕,且需做得小小的不占手,一口就能吃一个,不为充饥垫饿。不过偶尔岔个口罢了。

  今日是这刘意,不知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她一半明安公主的面子,一半王太后的面子,大小也算是个红人,提一句想吃了,尚食局就紧着伺候,做得精细可口。

  刘意尝了喜欢,又让人给薛雯送了一些。

  却是正赶上薛雯心情不好,整整三个,她无知无觉间一口气儿就全给吃了,倒是让瑞金该着倒霉,见都没见着,还白蹭一手油・・・・・・

  刘意性子使然,有她独特的沟通技巧,她不会那些套话的弯弯绕,也知道,公主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儿。所以她踟蹰了短短一瞬,就眨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直言关怀道:“公主,您今日心情不佳吗?”

  薛雯作为宫主人,自然最知道手底下的人的秉性,转念略一想,就不由摇头笑道:“傻子,瑞金他们拿你当枪使呢,你倒肯上当?”

  刘意的小嘴儿如抹了蜜一样,憨笑两声,“谄媚”道:“妾心里关心公主,所以甘愿上这个当。”

  薛雯撇了撇嘴,说话间又翻开了一本折子,扫了两眼,提笔在后头写道,“卿辖下书生反诗案有眉目否?只献此华美词藻何益乎?”

  一语双关――显然是没将刘意的“华美词藻”听进耳朵、放在心里。

  刘意见状,心里清楚公主也未必是觉着她虚伪,但最起码绝对是不想谈及的,她最乖觉,立刻就变换了话题,道:“听说各地秀女的名册已经送到坤宁宫去了呢,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又要选秀了。”

  薛雯见她自己把话岔开了,不由神色稍缓――没办法,实在是听见个“沈”字她都要头疼,不愿提及,不想听到。

  故而终于又露出笑意来,打趣她道:“怎么,你又后悔了?新人进了宫,你这没做过‘新人’的,可就要直接沦落为旧人了啊。”

  皇上久不临幸刘意,一开始的确是撞上了一些或人为或巧合的阴差阳错,但后来却是因为,刘意和薛雯走得太近了・・・・・・

  这里头倒是没有什么阴谋考量,只是・・・一个被女儿称呼小字的黄毛丫头,日日和公主厮混,他若要与其行男女之事,总是难免尴尬不对味儿的・・・・・・

  反正刘意虽美,本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皇上又非那等好姝色之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也并不可惜。

  当然了,正所谓“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这些年以来,多少皇上自己心里头认准了的事儿都被薛雯明里暗里给翻过个儿,这样的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以她问的这一句很有威胁的效果,刘意吓得连连摆手,警惕道:“不不,旧了好旧了好!现在这样就最好,样样儿都好,妾铭记公主的恩德!”

  说完又弹起来转移话题道:“公主,指甲锉放在那里了?妾的指甲劈了一个,要锉一锉呢,怎么总忘?”

  有刘意插科打诨,薛雯和她斗了两句嘴,便混过了那一阵心里发沉的感觉,显见平和了下来,只是瑞金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仍是再不敢多嘴了。

  可是・・・管得住嘴,管不住心啊。瑞金心里忍不住地琢磨,公主和沈三公子,还能善终吗?

  瞧这样子,悬呐・・・・・・

  已经不求鸳鸯眷属了,却只怕多年情分青梅竹马,到头来却连善终都不能,那又未免太让人唏嘘了。

  ――瑞金急,有人比瑞金还急。

  又是一个阴天,文贵妃归宫,薛雯打永安宫回来。

  又是杨新登脸色僵硬古怪地踱着步,等着迎薛雯去弘德殿。

  薛雯和文贵妃相谈甚欢,虽然见杨新登这个时辰出现在这儿,又是这个脸色,心里猜测是准没好事儿,但还是很有闲心地打趣了一句,道:“怎么了?这回是常将军死了?”

  给杨新登吓得面色一僵,连忙做贼一样四下打量怕被人听了去,一面强笑着点头哈腰道:“殿下您说笑了,呵呵呵呵・・・・・・”

  薛雯也不多做为难,毕竟是自己人,就点了点头道:“容我更衣,你稍坐吧。”

  谁知杨新登却仍不让开,拦在她身前,犹豫道:“二公主・・・是沈郡王进宫面圣,皇上这才传召。”

  ――不愧是自己人,杨新登果然知心。

  这话一说,薛雯闻言立刻打消了更衣整妆的念头,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就示意杨公公在前带路。

  她今日穿了一件蟹壳青的窄袖小袄,鹅黄色襦裙,头上的凤钗也只是月光石和猫眼石镶银的,与平素里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灰头土脸”了,但架不住穿得舒服自在,文贵妃又不是外人,也就没有那么多折腾自己的讲究了。

  可除了随性家常,这样子的打扮还能透露出另一种信息――怠慢。

  按品穿着郡王服侍的沈泰安端正地坐在皇上开恩所赐的下首圈椅上,御驾前头不敢放肆,他只敢坐了个窄窄的边儿,后腰仿佛别了一块铁板一样,端正如松一动不敢动。

  也就可想而知,看到家常打扮一脸闲适晃悠进来的“灰扑扑”的薛雯,沈泰安是个什么心情了・・・・・・

  薛雯才不管他,来时的路上杨新登已经把偷听到的沈郡王的来意说了,薛雯有心理准备,正心不在焉地听着父皇和沈郡王一唱一和。

  ――什么“明儿也大了,朕闻民间有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虽粗鄙,朕看说的有几分道理”,又什么“也是孝端的遗愿,拖了这么些年”。

  薛雯始终端庄而恬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适时地露出羞怯的表情,也没有横眉冷对表现出抵触,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偷觑的沈泰安疑心,她甚至根本就是走神。

  心神实在难定,他不由有些坐不住,抓住了一个皇上递话给自己的空档,撑着长辈的体面道:“二公主,臣知公主心中有委屈――家中老母有了春秋了,人也糊涂,一旦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了莫大的打击,难免左了心思行事无状,做下了许多的糊涂事,昔日言辞间对殿下更也多有冒犯,好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事情也都理顺了,如今殿下若仍有不忿,沈家自当补偿。”

  薛雯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碧玺戒子,他一番言辞恳切诚意十足,她却并不接招,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郡王爷多心了,本宫不委屈。”

  ――就把沈泰安拉拉杂杂的一大通话,轻飘飘地顶了回去了。

  圣上这时也终于觉察出薛雯言辞有异了,不由挑了挑眉头,本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再兜圈子,干脆开门见山地道:“朕和东平郡王说得口都干了,明安呐,不管怎么说,你与元麒也算是早有缘份,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朕便问问你,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头?”

  薛雯不动声色地缓慢长出了一口气――她在此一刻不比地庆幸,万分地庆幸。

  这庆幸中半点儿不关人,皆是她自己,一日日、一步步、一寸寸为自己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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