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思路清奇。”乔爱苏转头问盛观星,“你想去吗?”
“我上过啊,再上类似节目,大家容易审美疲劳。”盛观星盼着乔爱苏能接到邀请,“但愿你能去刷脸。”
“那也得人节目组肯请我。”乔爱苏笑着摇摇头,“他们会请资历老的抬轿吧,反衬内定之人的新鲜感。”
“未必。你这阵子很火,我坚信他们一定会请你。”盛观星攥紧拳头为乔爱苏加油打气,“一定会的,信我。”
“好啊,那我就家里蹲,静候佳音。”乔爱苏顺着盛观星往下说,“你有线报要及时通知我哦。”
“会的。”盛观星说。
半个月悄然流逝,周六,盛观星的来电吵醒梦中的乔爱苏:“苏苏,我有急事告诉你,你别慌。”
早将节目抛到脑后,乔爱苏迷糊间记起这事,问道:“……你不会真有线报说要请我吧?”
“苏景修从马上摔下来了,伤得不轻,多处骨折,刚上飞机回京市,他小姨请了我妈来做手术。”盛观星听母亲说今天苏景修杀青,就等收尾大功告成,哪知……
“幸好脑袋没出事。”她补充道。
第24章
坠地的瞬间,苏景修听到骨骼的碎裂声,随即是无尽的痛意,耳边传来人们的奔走叫喊,眼前一片鲜亮的日光。
近景镜头已拍完,远景剩些没拍,只能武替来完成,他竟觉得解脱,一切结束了,可以退圈了。
是否意外受惊存疑,白马被送去畜牧站,医院那边,苏景修经就诊脑部和内脏没受伤,返程回京市治疗。
孟奇帮戴耳机,苏景修平躺用右手接起电话:“妈,陈姐联系过你们了吧。”
“嗯,我们都知道了。我找了你盛姨给你做手术,你别像那次似的反悔啊。”柴茵语带焦灼,她先安排好儿子的手术,以免他自作主张换医生,放她好友的鸽子。
苏景修有气无力承诺不会反悔,安抚道:“妈,你别着急,我没伤着脑袋和内脏,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完父母的电话,他才闭眼休息。摔伤加上被马踩踏,数处皮外伤,桡骨髌骨骨折,其中髌骨为粉碎性骨折,他疼得满头冷汗,循环播着乔爱苏的语音寻求慰藉。
排除投毒等人为因素,白马被确诊为拍摄时受到惊吓,工作室在苏景修登机前发布声明,电话微信即将潮水般涌来,他关掉手机发呆。
飞机在京市降落,苏景修被送上救护车,到达医院办完住院手续,陈珊来病房对他说:“景修,你高中同学联系不上你本人,电话打到我这了,班长说想来探望你。”
“好,我到群里说一声。”群里乔爱苏也在,苏景修一滩死水般的眼中露出几分雀跃。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刚住院。”他在语音报出地址,“我下午手术,术后不能沾水不能洗澡的很麻烦,我怕形象不好,大家想来就今天来吧。”
苏景修受的最重一次伤,乔爱苏不忍心他孤零零在医院,她思前想后,加入了同学们探病的队伍,大家集合在超市买些新鲜水果打包成果篮,组团来医院看望。
电梯里,邹艺冰胳膊肘轻碰乔爱苏,小声说:“正好你们不忙,赶紧趁机把他拿下。”
“不是……”乔爱苏刚要解释,电梯门开,她随人群走近病房,猝不及防手中被挂上果篮。
处在状况外,她已带头进了病房,虽然是同学们推的。
真好,马替他做了他在犹豫的,苏景修按捺着心头的狂喜。他在赌她有恻隐之心,会来医院看他,他赌赢了。
两人视线交汇,氛围倏然怪异,大家心想他俩定是有猫腻,在一通无营养的寒暄过后,统一口径说要离开。
乔爱苏想走,苏景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苏苏。”
就说他们没猜错嘛,大家一脸了然,会意撤离,不忘提醒苏景修吃水果。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来看你,祝你早日康复。”乔爱苏试图把手抽走。兵器摩擦的缘故,苏景修手掌新起了老茧,和她手相握有种微微的粗糙感。
病痛的折磨,他面容憔悴苍白,明明昨天还容光焕发的,今天却无精打采,说话都很虚弱。
“我想你。”又近半年没见她,他想她想得要疯了,见乔爱苏只想抽走手,苏景修死死握住不放。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手在使劲,他拉着不松手,连带各伤处疼。疼痛他不在乎,他已身处绝境,她走掉他将会崩溃,难道下次要他死她才肯来吗?
“请你放手,我很忙。”乔爱苏避开苏景修的眼睛,只盯着她手看,“苏先生,请自重。”
“我不自重,苏苏,不要走……”冷汗流过额角,苏景修吃力抬起骨折的左臂,搭上他的右手腕,为他所剩无几的力度增加筹码,同情的筹码。
“苏先生,何必呢,早在去年九月你就已经嫌弃我了。”乔爱苏顾忌着苏景修的伤势,没下手推他,任由他拉着,“你嫌我的爱好不高级,档次低,会让你没面子,你亲口说的。”
她放冷语气道:“穷酸小气、拿不出手的乔小姐要去赚钱了,请你松开。”
迎上乔爱苏毫无爱意的淡漠眼眸,悔意充斥苏景修的胸膛,分手前的冷战,就算她不理他,眼中仍有在意与眷恋,而今天,它们统统不见。
演唱会上她在伪装,保有体面,当她揭下伪装,他亲眼所见,她不爱了。
“你要多少钱?”苏景修嗓子嘶哑,他怀揣急切,想赔上他的全部挽留乔爱苏,“多少钱我都能给。”
骨骼碎裂的痛处摧残下,他急促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狂热地凝视她,问她:“苏苏,我的钱归你,都属于你,我出我所有的钱,买你陪我一天可以吗,可不可以?”
钱,又是钱。苏景修赌气进了娱乐圈,在那儿,钱是万能的,它无所不能,有钱就能化身资本,就能呼风唤雨,受千万人追捧仰慕,久而久之,他爱上赚钱,爱名望胜过爱她。
在娱乐圈的六年改变了他的处事方式,遇事不决便砸钱,对乔爱苏亦然。
是,她也很爱钱,可他们的钱够花了,她知足,而他呢,还要赚到多少,老了都花不完吗?
“你就是仗着我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才这么说的,来搞以退为进!”深藏的怨怼爆发,乔爱苏直视苏景修双眼,控诉他,“以前我想探班,向你保证我会不出酒店房间,直到你拍完戏,你不相信我,用话术否决我。前年你半月板手术,我想去看你,刚下飞机你就打电话赶我走。我说想看你们的演唱会,你让官方封了我的号禁止我抢票。现在你想让我陪你了,我不想了!”
“每当我撑不下去,你就画张大饼给我充饥,你擅长运用假设,每句几乎都在假设,无非是‘如果’、‘等我’、‘将来’和‘相信我’。”她缓慢而坚决地掰开苏景修攥住她的手指,掰得她指节泛白,手背被他捏出印子。
她一字一句道:“我听倦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