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停仰着脖子看了一眼,前来接血的人自个儿备了个碗,接了血就走了,他问伙计:“你们这儿的鸡鸭血免费送?”
“赶着杀鸡鸭的时候就送,都是些熟客不收钱。”
鸡鸭血不容易保存,自己存着估计也不好卖出去,但是血旺味道其实不错,不管是丢一把豌豆尖儿煮汤,还是说做毛血旺或者煮火锅都很有风味。
他厚着脸皮道:“能不能给我接点?”
伙计爽快道:“能!”
“哎哟,客官小心着走,这边在处理鸡鸭内脏,有些脏,可别把您衣裳弄脏了。”
鸡鸭行挺大的,有负责杀鸡鸭的,也有负责去毛的,还有破鸡鸭处理内脏的,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郑江停盯着内脏看了好几眼,伙计道:“您可是要拿点内脏?咱们这儿卖的便宜。”
以前有钱人家都嫌弃这些肉类的内脏是寒碜物,后头又是打仗又是天灾,粮食紧缺,吃这些东西的人也就多了起来,时下早已不像以前,来来往往买内脏的人已经很普遍了。
郑江停大抵的参观了鸡鸭行后,道:“我是打算长期拿货。”
伙计一听是大买主,登时就更热情了:“您想拿些什么,咱们鸡鸭行保新鲜,能跟您送到家门口去。”
“我要鸡尖,鸡中翅,鸡鸭脚,鸭头,另外就是鸡鸭内脏,特别是鸡鸭胗,可行?”
伙计直呼好家伙,全是以前不好卖的东西。
“能,当然能!您看着要什么数。”
郑江停思索了片刻,先拿点卖来看看,看看行情再说:“就把我刚才说的一样来五十个吧。”
伙计差点跳起来:“您等着,我这就叫人给您取。”
郑江停不忘占便宜:“刚才说的鸡血,多送点。”
“没问题,您没带家伙吧,咱这儿给您一个。”
张赋低声在郑江停身边道了一句:“可真有您的。”
“咱酒楼现在啥条件你心里没数吗。”
“那干啥咱还在这儿等着取,让他们行里的人直接送到酒楼去,也省得等。”
郑江停眉心一动:“也是。”
于是给了一半定金,让鸡鸭行送过去,并且还多次交待了要送鸡血和鸭血。
此后郑江停接着逛了逛肉市,原本还想再入手一些饭桌上不是常常能见的肉,就好比獾儿肉猹等,但一问价格都不得了,索性只能作罢。
酒楼里的人见张赋回去抱了一大抱菜蔬,小伙计赶紧上去帮忙:“张哥您可算回来了,这是干什么去了,瞧着拿了这么多东西,这种力气活儿如何不喊我去。”
“去去去,这时候就晓得献殷勤了。”
周海新道:“郑师傅呢,和你一道出去怎么没见人回来?”
“一道回来的,扭身又去了香料铺子里了,不晓得是去买什么。”张赋道:“都别愣着,郑师傅定购了些鸡鸭,一会儿就送到,大家去外头取。”
老百姓制作卤味的年代久远,但是盛行大抵是在唐朝。
郑江停在缙城也是有吃过卤味儿的,一种盐水鸭,味道不算好,大抵就是用香料浸泡过,比普通鸭肉更有风味些,但在缙城还小有名气,爱喝酒的总是喜欢去弄点下酒。
当时他想自己配料做出来的盐水鸭定然比那处的好吃,但是也只是说说,踢馆这种事情他并不喜欢干,再者当时心思都放在了饭馆儿上,并没有想过开展卤味业务。
时运不济,没想到现在酒楼生意真是应了那个酒字,得靠爱酒的大老爷们儿点下酒菜撑着生意。
他叹了口气,总之能赚钱也不管是卖什么了,他在香料铺子里挑挑拣拣,一口气买了三十余种香料,把店老板都给惊了一吓,虽然每样的数量不多,但到底是桩琐碎的大买卖。
卤味的大料是茴香,郑江停一直记得那味道,小时候吃干锅一口咬在了上头,那一股子甜味,就像是撒了一口味精在嘴里一样,调味料光口吃着味道不好,但是调味就是很妙,去腥提味儿没得说。
“张赋,去把这些调料磨成粉末,然后用能滤水的麻布包起来。”
酒楼里的伙计没从张赋那儿探到掌柜的要开人的口风,个个儿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争着道:“掌柜的,我去吧。”
郑江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去。
“这群兔崽子,您在的时候倒是殷勤的很。”
“鸡鸭行的把东西送来没有?”
“已经在后厨了。”
“行。”郑江停去点了点货,鸡鸭行倒是实在,鸡血和鸭血硬是一样装了一大脸盆:“海新,鸡鸭血会做吗?”
“下汤会。”
郑江停点点头:“那再教你个毛血旺,今儿午饭大家就吃这个。”
一时间听说郑江停要教菜,还是午饭,大伙儿一扫客少的阴霾,欢欣鼓舞起来。
像是商量过一样,今天一上午就来了贾四爷一桌客人,别的是一桌客没有,一个伙计就把贾四爷那桌客人伺候了,郑江停索性教了做毛血旺,又教伙计怎么给点火锅的客人下鸭血,另外就是做卤水。
第一锅卤水配料由郑江停全全把关,他在最靠里不常用的锅里烧了半锅水,将磨好的料包丢进锅里,又适当放了冰糖和晒干的小米辣,卤水这种东西是越卤越有味道,据说好的老卤水是一直不断火的温着的。
郑江停想来不断火的煮着条件实在是不允许,不过长久的用同一个卤水还是成的。
周海新和小厨一同看着郑江停操手。
“鸡鸭脚胗子等东西都要焯过水,洗干净煮出来的白沫以后才能放进卤水里头煮。”
“那要卤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