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镇远镖局府。
季无鸣在屋顶等了一会,果然等到了要爬墙的林月知。
林月知满腔愤怒,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人,只在爬上墙的时候发现燕惊雨竟然悄无声息的站在对面的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黑暗中,只看到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
林月知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以为是鬼,压着声音无语道,“你以后可以和那老道士搭伙坑蒙拐骗了。”
“回去。”燕惊雨吐出两个字。
“什么?”林月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管天管地还管到姑奶奶我头上来了?小屁孩一边儿玩去!别打扰姑奶奶我做正事!”
她说着就要翻身下墙,结果一动,眼前寒光一闪,那把短刀几乎是贴着她脸劈到墙上。
墙上空间小施展不开,林月知一身夜行衣轻装出行,没有带趁手的兵器,几乎可以说是被燕惊雨撵下墙的。
她地上一滚,二话不说摸出腰间藏着的九节鞭跳了起来,“你他娘的!”
“林月知。”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月知一僵,缓慢的转过身抬头,就见月上中空,一个人影坐在屋顶上,隐约能见到被风吹起的鹅黄色兜帽。
季无鸣淡淡的问,“你准备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看我什么时候睡醒。
(这个瓜真的吃的我叹为观止)
第36章 夜半
38.
林月知撇了撇嘴,偏过头顶着空旷的夜色,眼也不眨的说,“不去哪,就是待得闷,想出去走走。”
季无鸣眯起眼,笑了,“出去走走穿夜行衣?”
林月知嘴硬,“当然是方便啊……”
“哦。”季无鸣似笑非笑,“那正门在此,又何必做梁上君子?”
“近啊……”林月知心虚的抠了抠手。
季无鸣敛了笑,最后问,“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哪有不敢看……”林月知猛地转过头,刚对上季无鸣的视线就又低下头去,小声嘟囔,“我这是眼睛不舒服!”
说着还真的揉了揉眼睛。
季无鸣沉默的看着她低垂着脑袋,手紧张的忍不住抠抠这抠抠那,就是不敢抬头看他,还死犟着不肯承认的模样,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衣袂翻飞,季无鸣轻松的跳下屋顶,站在林月知面前。
“你问过送水的家仆都统府位置,我知道你想去查江绪。”季无鸣开门见山,直接命令道,“不准去。”
林月知猛地抬头,急得清州口音都出来了,“为什么?!江绮是江丰的儿子!”
林月知话落立刻收声,脸上闪过懊恼。
不过既然已经说漏了嘴,她也便没再瞒着,快速的将心里那些事都抖落了出来,“江绮曾酒后吐出过江丰这个名字,亲口告诉我这是他父亲!”
季无鸣眸光微动,他对江绮的身世并不了解,却早有推敲,如今被公布,只觉得果然如此。
林月知还在继续,说出了另外的事情:“当初我离开无尽崖之前,曾去找过江绮交接教中事务,知晓我确切行动的,只有阿蛮你、我、他三人!便是我那些手下,最初也只以为又是去截幽冥教货物的!”
“正派围攻无尽崖一事疑点重重,我抓破了脑袋也无从查起,如今……阿蛮,你比我聪明,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月知坚定道,“我必须把江绮找出来,跟他问个清楚!”
她和江绮共事多年,季无鸣手刃季远上位后,将邪宫从内到外彻底清洗了一遍,斩草除根。江绮虽然是季正寒提拔的,却很受季远重用,季远用他牵制林月知,分裂宫中权力派系。季无鸣不想杀他,却也不想留他,是林月知极力劝说,才让江绮留下,并继续担任右护法一职。
林月知和江绮太熟了,熟到当初江绮从中原返回开始酗酒时,林月知就看出他不对劲,江绮也只用舍不得中原的风景如画美食繁华来搪塞,林月知知道是谎话,却不愿触碰江绮内心深处的伤,便就此嬉笑略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当初有人在她面前说江绮是探子,林月知必定流星锤伺候,并且翻着白眼大骂,“屁股长在脖子上了,一天天的竟往外放屁!”
可现在,冒出来一个江绪,后面还牵扯出江丰!江丰,是江绮的父亲!
林月知第一反应是要去找江绮问个清楚,江绮人在无尽崖以一当十生死未卜,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林月知的直觉告诉她,人很有可能在江绪那里。
她要去查江绪,洛阳是皇城,戒备森严,江绪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他大大小小也是个官,且还是六扇门的探子头目,查江绪,很危险。
林月知没有合适的人手,她精挑细选的那些心腹手下,一半折在漠北,一半折在无尽崖下,如今最得用的便是官渡鸿,可是对官渡鸿她也不全信,她现在手里那些人即便在这里,她也不会用,怕被那群六扇门的探子捉住之后用刑,然后抖落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她只能自己去,也必须自己去。
“如果江绮是冤枉的,我会找出一切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可如果真的是他――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就像她当年千里追杀独闯少林一样。
林月知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道,“斜阳宫宫规第一条,叛教者,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季无鸣:“……”
江绮叛教一事几乎板上钉钉,比起季无鸣推敲之后的神色了然,林月知显然心情跌宕难以接受。
季无鸣回想起当时交战时,江绮一人拦下一众高手,七窍都被内力震得流血,一身一袍几乎被染成鲜艳的红色,刺的人眼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