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想再多费脑子,胡乱在大床周围画出一个圈,便闭着眼沉沉睡去。
容越松了口气,抬起手抵住他的胸口,柔和的力量化为细流,缓缓渗进那颗残破衰败的血核之中。
作者有话说:
差点没赶上……好险!
第6章 你的血很香(六)
容越的封印被冲开之后,周身的能力玄术都可以调用,血猎的力量与吸血鬼的身体实则是相冲的,但幸好他还有一部分属于吸血鬼皇族的血脉之力。
他是被血猎养大的,平时根本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自身吸血鬼这方面的能力,此刻倒还有些庆幸这血脉之力不是毫无作用,至少注入进阮宛体内后,能够让这人好受一点,到了晚上可以不那么昏沉。
但这皇族的血脉之力对阮宛来说似乎有些凶猛,即使容越已经竭力压制了,但承受方的身体还是出现了变化。
阮宛浑身开始发颤,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若是此时睁开眼,必定会看到瞳孔都变成了暗红色,已经出现了渴血的症状。
可他此刻尚在虚弱昏睡中,连吸血的尖牙都没力冒出来,瘫软颤抖着陷在床褥里,这样的时刻对他来说就是在睡梦中煎熬。
容越当即施法在房间布下屏障,隔绝了一切味道,随后狠狠咬破自己的手腕,等到殷红的血流渐渐从伤口中出来,才放到阮宛的嘴唇上,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让血液顺着微张的唇瓣流进去。
他的血跟阮宛的血味道不一样,没那么香甜可口,但混杂着银子弹手枪的硝烟味道,还带着一丝独属于吸血鬼皇族的威压,对于一般的混血吸血鬼或是纯血吸血鬼来说,都是个非常大的诱惑和挑战。
刚开始喂血的前几秒钟情况还好,阮宛翕动的唇瓣内圈沾染上了勾人的绯色,但血液进入咽喉之后,便因为他在昏睡中来不及吞咽而不小心呛住。
片刻之后,阮宛的嘴角甚至开始反呕出血液,将雪白的下巴和脖颈染上血色,眉头紧皱,眼角渗泪,纤细的指尖攥着被单,喉中逐渐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这喉咙怎么这么细?”容越狠狠握紧拳头。
而且咽血对吸血鬼来说不是一项本能吗?这位怎么像初饮血液的幼童吸血鬼一样,连求生技能都得一口一口地教?
容越不再浪费时间,将手腕上的伤口覆在嘴边,吸了一口含在嘴里,随后俯身,另一只手扶住阮宛的后颈,嘴唇贴上那片柔软轻颤的唇瓣,撬开贝齿,将血液缓缓渡了进去。
唇齿软舌交缠的瞬间,脑中瞬间像是炸开了漫天星河,每一秒每一眼都是璀璨的光华,又像是陷入了云端之上,浑身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处脏器皮肤……都被世间最柔软的事物给轻飘飘裹缠住,让人沉沦着想要得到更多。
房间里逐渐响起暧昧心动的水渍声和喘息声。
但一口血液渡完,容越堪堪扯回一点理智,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眼底掠过一丝猩红的暗芒。
他慢慢放开纠缠住的那条可怜软舌,退开后,又吸了口血渡进去……
不知不觉间,几口血渡完,容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阮宛的衣衫被他揉得皱巴巴,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眼角带泪,红唇微张,急促地喘息,像是被欺负狠了一般。
容越用手指在手腕的伤口处轻抹了一下,伤口立刻愈合平整,皮肤看不出任何的伤痕。
他将小可怜儿吸血鬼抱起来,去到浴室,用水简单地擦拭一下,换了身干净的睡袍,才又抱回床上。
这期间,阮宛一点都没醒,血液中精纯的力量在滋养着他的身体,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身体一丝抵抗都没有,柔软得像一朵干净纯白的云团,被容越打理舒服之后,便缩进被褥中沉沉睡去。
……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懒倦,阮宛便是在这时候眯着眼醒过来。
光线穿透窗帘和帐帘后,已经变得非常柔和微弱了,吸血鬼本来不喜阳光,但阮宛只能算个半路吸血鬼,即使身体会觉得没那么精力充沛,但被不烈不刺眼的阳光照着,心里还是觉得舒服的。
特别是胸口处没有了闷闷的钝痛,浑身也没有那种酸痛的感觉,四肢百骸都是酥软的,只想躺在这张大床上发会儿呆晒会儿太阳。
但有人偏不让他如愿。
身上的白狐毛褥子忽然被拉了一把,又落下去,将他整个人连头到脚的都给盖在了被子里,一丝光也见不着。
“哪个混蛋!?”阮宛气冲冲掀开被子,银白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周围,瞪圆了眼睛看过去――哦,是主角这个混蛋!
容越就躺在他身旁不远的位置,面色如常,悠闲自在,也跟平时一样,半点儿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你怎么躺我床上了?”
“你自己允许的,又忘了?”
有这回事吗?好像有吧……
他晃晃脑袋:“那这床被子又是怎么回事?我难不成还允许过你把我给憋死?”
容越偏头看他,一向没有波澜起伏的心情此刻就跟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得不得了。
歪坐在毛褥子间的吸血鬼漂亮极了,像个冰肌玉骨的雪人儿,怒气冲冲的模样没有多少威慑力,那双桃色潋滟的桃花眼因为刚睡醒,还氤氲着水雾,唇瓣泛着水润淡粉,昨晚他吻得仔细,没在上面磕出伤口,此刻盯着那一处时,还可以清楚地想起那里相贴缠绵的触感是多么软嫩温柔。
现在的阮宛对于他来说,怎么看怎么美味,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想要立刻将人拆吃入腹的冲动,但他一丁点儿都不想伤到这个人,也一丁点儿都不想这个人因为伤心或是疼痛而掉下眼泪。
他眨了眨眼:“怕你被晒化了。”
阮宛:“???”
什么鬼?有点常识好吗!?
且不说除非极端情况、他们这种吸血鬼现在已经不会因为阳光而消亡了,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会被阳光晒到灰飞烟灭,你容越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可是主角诶!
他盯了这位古怪的主角半晌,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大人,您醒了吗?一小时后陆续就会有客人抵达了,您需要尽早做好准备。”
“……好,我知道了。”
等外面的人离开,他挥手撤了大床周围的禁制,撩开帐帘下床。
身上的丝缎睡袍垂落至脚踝的时候,他倏地觉得不对劲――这身衣服怎么跟之前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