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风风光光的沈家如今也算是枝叶凋零,眼见着气数便要尽了。
而最初活在众人口中的沈府小公子,直到他的父亲的处罚被判下,也没人见他现身。
沈家主被判斩首,那女子与沈意心头的怨气终于消散,顾期雪将人二交予无常之后,便也回了忘仙山。
月华殿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言持回魔界以后,顾期雪似乎一直习惯不了,尤其是在回来以后,这里处处都好像还残留着言持的气息一般。
他总是忍不住想喊一喊言持这个名字,每次喊完后无人应答,他又会懊恼许久。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烦躁无比的顾期雪,在回忘仙山的第三日,一脸冷漠地将先前墨映派来的那些仙娥都打发回去了。
墨映上来与他聊了几句,无果,并被他冷眼瞪走。
顾期雪在月华殿中又默然待了几日,再出来时,墨映发现他腰间多挎了个酒壶。
得,又打回原形了。
墨映虽是无奈,却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日子,顾期雪似乎又过回了将言持带回来以前的生活。
独来独往,安安静静。该做的事一件不拖,不该做的事也一点不碰,除了喝酒。
顾期雪似乎也是一点没变,依旧是爱喝且易醉,一旦醉了也仍是分不清东西南北,随便找一间屋子便能躺下睡,实在找不到就干脆躺在地上,要么等墨映找到他将他带回去,不然就得等他自己醒了再回去。
顾期雪便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了月余。
浴池上依旧水雾氤氲,顾期雪靠在浴池边上,整个人都被雾气包裹着。
他喜欢在沐浴时喝些酒,他觉得这样能睡得更好。事实上也的确可以让他睡得更好,通常是人还没爬出浴池,便已经睡沉了。
然而,如今的月华殿中除了他并无别人,每次在浴池中睡着了,都是身子倒进水中,让水给呛醒的。
墨映倒是撞见过两次,每一次将他从水里头拖出来,都会骂他个狗血淋头。顾期雪表面点头应着“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但下一次还敢。
说得多了,连墨映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恨恨地打两下自己嘴巴,咬牙切齿抛下一句“懒得管你”,然后在每一次顾期雪喝得烂醉以后无限循环。
顾期雪抿着白瓷杯中的酒,想着墨映啰啰嗦嗦像个老母亲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今日墨映回九重天了,该是不会有时间来唠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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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持回魔族以后,便一直忙前忙后,忙到这几日才总算得空。
他是一点也闲不得,一闲便忍不住想顾期雪。
言持也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跑到月华殿来,废了老半天要找的人,居然会在浴池里睡着了。
“呛水了怎么办,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言持无奈地叹了一声,便下了水,搂着他的肩打算将他抱回屋里去。
还未将人抱起来,顾期雪便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猛地睁开了眼睛。
顾期雪的眼神并不清明,盯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将手心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徒儿,你怎么还没睡觉?”
“徒儿?”言持说完这二字,才惊觉四周飘着丝丝酒香,再瞧顾期雪醺红的脸,言持顿时了然。“好啊顾期雪,你背着我喝酒!”
“没有。”顾期雪笑嘻嘻地拿手掐了掐他的脸,说道:“光明正大的。”
“你还理直气壮!”
顾期雪咳了两声,道:“天下太平,我无事可做,不喝酒做什么。”
“……”竟无法反驳。
可他好不容易得空偷跑来找顾期雪,这人却醉得连人都不认识,要说一点不气那都是假的。
但再生气,言持也并不想一直泡在水里与他讲道理,于是他躬身将手放在顾期雪的腿弯下,稍稍使着些力气便将人从浴池中抱了起来。
顾期雪并未穿衣裳,言持瞧着他一身光|裸,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直叫他想对怀中神志不清的人做些禽|兽之事。
趁人之危,的确禽|兽。
言持摇了摇头,赶紧扯下屏风上挂着的衣裳盖在顾期雪的身上,将他抱回了屋里。
为顾期雪穿好衣裳,又将他头发弄干以后,言持已经憋得脸都红了。
将顾期雪的被角掖好的一瞬间,言持竟有一种自己就是当代柳下惠典范的感觉。
一个绝色美人,且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裸|着身子意识不清地任自己揉捏时,他居然只是规规矩矩地帮对方穿好了衣服、掖好了被角……
好吧,他承认自己对顾期雪做不出那种趁人之危的禽|兽事来。
也不是说他想做个正人君子,那种虚名,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想要。
他只是不愿意在顾期雪不清醒的时候做那种事,喝醉了的人又不起反应,真要做了,那和睡一具尸体有什么区别。
虽说,现在的他的确是挺兴奋的……
唉,有些美人人已经睡觉了,而有些人还得自己解决被某位美人惹出来的一身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