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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惘 第41章

罪惘 酒非墨 2925 2021-05-19 09:07

  工作日晚上临近十一点的街道有些冷清,皎月的清辉从空中倾泻而下,银白色的光束在如墨夜色里衬得清明透亮。

  晏钧瞥了眼走在左侧的温予迟,视线落在了那人白皙的脖颈上。

  温予迟今天穿的是一件比较松的V领衬衫,胸前露出了一小截皮肤。领口在清辉下折出一片阴影,在那一小片光滑的肌肤上轻微跳动。

  晏钧有片刻的出神,直到温予迟察觉到异样,才尴尬地收回视线。侧过头的一瞬,晏钧的余光里,后方的马路开过来一辆车,车速有些快,像一阵大风似的从温予迟身边刮过。

  晏钧眉心一紧,立刻把温予迟揽到人行道的里侧,自己走在最外侧。

  方才林禾一直在和最里侧的陈韩聊天,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被那轿车发出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开这么快,不要命了吧。”林禾骂道,忽然注意到了身边的两个人已经互换了位置,随意打趣道,“你俩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我都没发现。我刚才还以为晏队你的声音突然变了......”

  陈韩闻言,也在一边跟着调侃:“晏队最近和我们小温形影不离,换换位置有什么好奇怪的哈哈哈......”

  “几天没训你们都得意忘形了是吧?”晏钧装模作样地朝那两人的方向瞪了一眼,又用余光偷偷观察温予迟的反应。

  温予迟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倏地停了脚步,蹙着眉心问:“你刚才说什么?”

  陈韩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啊,我就那么随便一说,小温你别往心里去啊,和晏队关系走得近是好事儿。你看林哥,想走得近,人家晏队都不待见他,前两天还跟我吐槽说晏队偏心来着哈哈哈......”

  “不,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陈韩疑惑地问。

  “林哥说的那句。”

  林禾被在突如其来的严肃气氛弄得一愣,步子也有些僵硬,有些莫名其妙地答:“我说你俩什么时候换的位置我都没发现……”看温予迟表情很奇怪,林禾又问,“怎么了吗?”

  温予迟却仍然皱着眉心,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温予迟,”晏钧叫住温予迟,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予迟倏地停下了脚步,朝几人低语了几分钟,晏钧反应很快,快速下达了命令,让林禾和陈韩调查刚才所说的那件事,然后肃容对温予迟道:“马上提审彭曼。”

  “是。”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潮湿沉寂的夜色。这或许是温予迟自入职刑侦支队以来,真正觉得自己是确确实实对整个队能做出贡献的一次。

  无论进入支队的初衷是什么,此时此刻,他身上背负的使命感,是对于隐藏在暗处的犯罪分子绝不姑息。

  哪怕自己的猜测听起来再荒谬,也要抓住每一分蛛丝马迹,让犯下罪孽的人无处遁形,绝不能纵容为恶之徒逍遥法外。

  深夜,晏钧接到林禾从西城区打来的电话后,钤泽市刑侦支队审讯室的灯光再次亮起。

  温予迟和晏钧对面坐着的,依然是满面从容的彭曼。

  今日的劳累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真正意义上的疲倦,她依旧梳着高高的马尾,眼神也依旧看不出一丝慌乱。

  少顷,晏钧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静默。

  “彭曼,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彭曼笑道:“两位警官,真的没有,能交待的我都说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位警官这么晚了还来问我?”

  晏钧肃容:“是审你,不是问你。”

  彭曼眼神中闪过一丝飘忽不定,随即又恢复往态,颔首表示对措辞不当的歉意。

  “凶手,就是你。”晏钧直直地注视着眼前伪装得很好的犯人,一字一顿道。

  彭曼周身几不可查地一颤,后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但嗓音还努力保持着平静:“两位警官,你们有证据吗?”

  晏钧轻笑:“放心,我们是警察,远比你们懂得证据的重要性。”没等彭曼做出任何反应,他续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彭曼一愣:“什么?”

  “我刚才说,凶手是你,但不止是你。还有一个人。”

  彭曼神色中的飘忽不定开始放大,本能地问:“谁?”

  “祁雨瑶。”

  彭曼先是一怔,顿了几秒后,才迅速反驳道:“怎么可能呢?雨瑶她两年前就被害死了。”她有些不自然地轻笑了一声,挑眉看着两人,“难不成……两位警官也相信人能死而复生?”

  “人死了的确不能复生,但没死的人,随时都可以出现,”温予迟镇定地注视着几米之外坐着的人,续道,“两年前那起纠纷中,祁雨瑶根本就没死。”

  “荒唐。”彭曼略显僵硬地笑了两声,“那你们说,雨瑶她现在人在哪儿呢?”

  “你现在可以选择不承认,听我说就行。”温予迟微顿,“早在两年前,你就已经开始在古宅工作了。从你刚才对祁雨瑶的称呼来看,你们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两年前,万北因古宅是否对外开放一事和祁雨瑶起了很大的争执,意外使祁雨瑶受了重伤,被吴婆和你送去医院。祁雨瑶抢救过来了,而你却决定隐瞒真相,对所有人宣称她抢救无效死亡。”

  晏钧把笔郑重地放在桌上,直视两米之外被拷住的人:“我们派人专门在当年你们送祁雨瑶去的那家医院查过了,医院根本就没有发出死亡通知单。你给吴婆看的通知单,是你伪造的。”

  温予迟和晏钧对视了一眼,接着道:“吴婆一直待你和祁雨瑶如亲生女儿,待万北也很好,所以两年前出了那样的事,吴婆不希望你报复万北。你企图起诉万北故意伤害罪,请了一位律师,而那位陈律师,就是三名死者之一。”

  彭曼半眯着眼睛,不知是在隐藏眼里的不安还是真的不屑于听面前两人的陈述。

  又或者,是在逃避。

  但温予迟也并不在意彭曼是否回应,因为他知道彭曼肯定是在听的,从她不自觉轻微摇晃的双脚就能看出她的不安。

  “陈律师帮助你对于万北的起诉并未能成功,最后以你放弃上诉而告终。这就是你杀害陈律师的动机,对吗?”温予迟缓缓地问。

  半晌,彭曼仍然半阖着眼,看似随意地晃着腿,不做任何回答。

  温予迟淡淡地勾了勾唇:“我说过,你不用回答我,只需要听我说。”他拢了拢桌上的一摞资料,“你杀害工程师的目的也很明了。你和祁雨瑶一起请这名工程师修建了密道,所以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局外人。”

  晏钧见彭曼仍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语气很严肃:“彭曼,我们之所以会这么晚还在提审你,是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你再继续隐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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