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一枚铜锁上都沾着他应家人的血,没有人可以轻易将铜锁取下,也从来不敢有人敢去触碰。
可现在,他们应家的铜锁,就被这男人轻飘飘地扔在了他的眼前。
应景山握紧了手里的盒子,细密的长针从里面飞出去,同时他伸手施展术法,于虚空中描画出道道符纹。
但他却见那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长剑,院子里的灯光在那剑刃之上浸润出凛冽寒光,他机关盒子里飞出去的每一根针都被那人轻松挡下。
应景山的巫术少了无数鲜血浸染过的媒介,少了族人的配合,也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了。
这院子里很安静,应景山都来不及喊人。
那原本还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如风一般掠至他的眼前,踩着铜锁,将剑锋刺穿了他的胸膛。
彼时有风吹开些他的兜帽,应景山看到了他半边苍白无暇的侧脸。
那双眼睛是冰冷的,死气沉沉的。
应景山嘴唇颤抖,吐出来鲜血,想说话都说不出口。
而年轻男人将剑锋撤出,他就失去了支撑似的,踉跄地摔倒在地。
应景山勉强抬头去看那个男人。
他看见男人没有多少血色的唇似乎弯了弯,随后那带血的剑锋便已横在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肌肤,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触感仿佛要钻进人的骨头里。
“你到底是谁?我们……有什么仇怨?”应景山勉强出声,嘴里还是不断有鲜血涌出,导致他的声音细如蚊蝇般。
但男人却还是听到了。
在他手中剑刃割破地上那个形容枯瘦的老家伙喉咙的同时,他才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却根本不屑回应那老家伙任何一句话。
鲜血迸溅,应景山低声呜咽,根本来不及再发出什么声音。
地上的死尸仍睁着一双惊恐的眼,而那人已转过身,朝院外走去。
小镇仍然安静,路上却有了些一贯早醒的老人。
楚沅被他们的声音吵醒,懵懂地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了站在前面的魏昭灵,他腰背挺直如青松一般。
他似乎是在看对面那鳞次栉比的屋檐。
而他斗篷里露出来的一截紫棠色的衣袖上,还浸染了一片斑驳的新鲜血色。
可那似乎并不是他受伤的那只手。
第19章 守陵八户族 她果真心悦于孤?
东街应家老头惨死在自家院子里。
天才亮了不久, 东街上就有了派出所的人赶了过去,警车就停在应家老宅外头的青石板路上,警戒线外头全是围观的人。
又过了没几个小时, 就有榕城市局的人匆匆赶来。
“这应家到底是世世代代吃皇家饭的, 应景山这老家伙死了,榕城那边还派人来……”
围观的人群里, 有人在谈论着。
“死了好,死了就不能祸害人了。”
有人小声冷哼, 又被旁边的人捅了捅手肘, “别说了, 小心祸从口出!”
楚沅在人堆里听了好一会儿, 也算是知道了些这应家的事。
那死了的老头叫应景山,祖上到现在一直是在为皇室赵家做事, 一千多年的时间,让应家已经繁衍成了不小的大家族,但只有长子那一脉, 才能继承这份家业,替皇室看守仙泽山。
没有人知道仙泽山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皇室这千年来一定要让人守住的, 而除了八户族, 也从没有人能够被允许进入仙泽山。
应家明明是很有钱的, 但这千年来, 他们也只能住在这永望镇上的祖宅里, 守着仙泽山, 哪儿也不能去。
那应景山已经是应家的第四十几代守山人, 这么些年来也没干什么好事,在永望镇上是出了名的跋扈,年轻的时候还杀过人, 又抢人老婆又夺人家产的,竟也还是好好活了这么多年。
好像皇室颁布的律法,总有八户族的人游离其外,这么多年以来,只要是生在八户族的人,就没人敢惹。
楚沅听着身边的这些人小声的议论,抬头时又看见一辆黑色的宾利驶来,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从车里下来,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外表冷峻,轮廓稍深,身形也很高大。
“那不是闫文清闫队长吗?他可是皇室卫队的队长……”楚沅旁边的一位妇女踮起脚去看,“哎呀闫队长那模样看着比电视上还帅……”
“闫队长,您来了。”市局的人迎上去,将人请进了屋里。
“怎么死的?”
闫文清才踏进门槛,脱了手套就开口问了声。
“死者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在胸口,一处在喉咙,初步判断凶器为剑刃。”有人连忙报告刚刚检查出的信息。
“闫队长。”
院子里还有一个穿着藏蓝旧袍子的老者,他留着很长的白胡子,那张老脸上是难言的焦急,“闫队长,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应景山死在今天早晨,我儿子韩振和应家的老三进山,到现在也都没有回来。”
“还有老钱,从老钱开始,这事儿就变得邪门儿了……”
闫文清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将这老者打量片刻,才说,“我记得钱家只有一个儿子了?”
那叫韩松的老人点了点头,“是,前两年犯事儿了,局里的通缉令还没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