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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 第47章

查无此人 冯河 2649 2021-05-13 08:16

  “为什么?”孩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闫云书听不明白对方的问题,便不去回答,反客为主,去问对方问题。

  “我是谁?”孩子仿佛是听见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咯咯的笑了出来,面部肌肉堆砌成一个夸张的笑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你是云端,是吗?你是云端。”闫云书不理会对方诡异的态度,用自暴自弃式的勇气追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他侧头听了听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从他进到这间房子之后,那声音就没有停下过。

  那声音机械而沉重,是机器砸出来似的。

  如果这孩子是云端,那外面那个又是谁?

  是他自己吗?

  难道他和云端都死了吗?

  他莫名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新闻,三个孩子去游泳,两个淹死了,一个在昏迷状态中。

  就像那样,是吗?他和云端其实都死了,都死在了十四年前,死在了那深水里,可是,另一个是谁?那个昏迷的孩子是谁?是仝阳吗?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迷茫,眼神时散时聚。

  不,不是这样的。

  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他眼眶里的泪水退去了。他还活着,他没有死,在成人之前,他与仝阳互不相识,如果他早在十四年前就死了,便再没有认识仝阳的机会了,这样的假设在时间线上是冲突的,所以这推测不能成立。

  他一定没有死。

  “你是云端。”他笃定道。

  这个面容像极云端的孩子脸上的笑一点没变,弧度也没有消减一点,他拍着手,乐得哈哈笑,手舞足蹈,在柜子里跳来蹦去,等他跳了一阵子,跳累了,慢慢安静下来,继续恢复之前的姿势,抱膝坐在柜子里,轻松回答说:“对,我是云端。”

  他漆黑的眼睛里露出来一点光,更加衬托得那双眼睛宛如深潭,幽幽无底,他夸张地笑着,再次重复:“我是云端。”

  “我是闫云端。”

  闫云书愣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三个字连在一起了。

  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他的朋友、他的异母兄弟、和他有着一样的姓氏、和他亲密无间、连名字听起来都像是同一辈分的亲兄弟的朋友,闫云端。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称呼对方为云端,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对方,他以为自己这是亲昵的表现,可现在他一听见对方的名字,他便有了一种诡异的生疏感,这种亲耳听到这名字的感觉和用眼看到这三个字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三个字被一条陌生的声带以一种陌生的口吻说出来时,他的心头便难以抑制地涌上了抵触。

  怎么回事?

  他强压下他心中那点不快,看着这个白得吓人的孩子,看着对方乌泠泠的双眼,冷静地问:“你是闫云端,那外面那个东西,又是谁?”

  这次,这孩子不回答了,只是睁着两眼看他,两眼漆黑不见底,仿若两丸玻璃珠子。

  “那个东西是谁?”闫云书问,“说话。”

  “我不告诉你。”孩子轻轻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孩子不说,闫云书也没有好的方法去逼问对方,他不知道对方害怕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到他这里来,抱有什么目的,简直无从下手。

  他只能和这东西僵持着,听着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最后那声音大得竟像是铁锤在敲一样。

  木门在这样持续且密集的敲击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它很可能会被震裂,到时候,他就像被撬开了的花甲,只能乖乖露出软肉来,任人欺凌。

  他不再管这个异常的孩子,四处看了看,选择了一把椅子,拎在手里,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时的武器。

  上次他就是用椅子把鬼童击散的,这次他还想效仿当时。

  “你在做什么?”孩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奇地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了吗?”

  闫云书没说话,他在极力忽视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东西,也在暗中防备着他,这椅子要么会打在那个小鬼身上,要么会打在这个孩子身上。

  一旦对方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出击。

  “没有用的。”孩子说,“你在做无用功。”

  无用功?是不是无用功闫云书不知道,但是他现在急迫地需要一个能让他心里好受点的理由,他不甘心坐着等死,也害怕即将迎来的结果,所以他只能一边抱着最坏的打算,一边又心存侥幸。

  “我讨厌你。”那个孩子说着,“你是个坏人。”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自然不会被闫云书放在心上,他也并不在意一个小鬼对他的评价,只是盯紧了门口。

  谁知,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孩子却突然猛蹬一下,像一颗炮弹一样狠狠地朝闫云书撞过来!

  闫云书下意识拿手里的东西去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动作比那孩子慢了一拍。在被撞上之后,他只觉得浑身接触到了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像是被谁泼了一桶凉水,并不凉爽,反而让冷气裹在他身上,让他在这样的大夏天感受到一股刺骨的严寒,冷得他直哆嗦,和外面环境内的热意同时刺激下去,挑得他青筋直跳,眼前五花斑斓,蒙住了视线。

  那冰冷寒凉的气流过去之后,他便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好像是一整天,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一整年。

  当他再睁开眼看到明媚的阳光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

  后脑勺和尾椎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在昏迷之前摔到了哪里,伤到了哪里。

  屋里十分安静,干净整洁,全无刚刚被大闹了一场的样子,衣柜和床头柜的门关得好好的,房门大开着,没有任何被撞击过的迹象。

  这种场面一度让他怀疑刚才那些小鬼只是他摔到后脑勺后产生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尝到嘴里淡淡的薄荷味,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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