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
孟不凡就这样和易浮生住在了一起,这小小的院子里不再只有易浮生自己一个人了,自从孟不凡来到易浮生身边之后,易浮生的田螺姑娘再也没有来过,反而是孟不凡变成了“田螺姑娘”。
白天易浮生去学堂给孩子们上课,孟不凡就在家收拾屋子,做好饭等易浮生回来,毕竟孟不凡是个魔域魔主,总不至于没钱可用,必要的时候,变出些银子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这房子肉眼可见地变得东西越来越多,吃得也越来越好了。
孟不凡骗易浮生是自己平时做些东西去街上卖,换了不少钱,易浮生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只要孟不凡的银子来得正道,他也不会去管他太多。
中午吃过饭之后,易浮生在收拾柜子里的衣服,翻到最里面,是一套夜行衣,他轻轻摸了摸夜行衣,最近镇子上来了一帮走镖的,说是走镖的,实际上根本没押什么贵重的东西,走镖是面上,实际暗中是靠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威慑镇上的人,短短数日,也是威逼了不少人拿钱。
他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必须去把他们给解决掉,再晚一些,镇子上百姓们的损失就会更加严重。
可是……以前自己一个人,随便怎么样都可以,现在有了孟不凡在这里,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只能动用迷药了。
傍晚的时候,易浮生外出一趟,偷偷在买来的甜茶里面放了迷药,回来的时候把甜茶放到孟不凡面前:“给你买的甜茶,你尝尝看,好喝吗。”
孟不凡往易浮生的手里又看了看,只有一碗甜茶:“你只买了一碗?你不喝吗?哦,是银子不够花吗?我这里还有……”
“不是……”易浮生心虚起来,摇摇头,把甜茶往孟不凡面前又推了推:“我再外面喝过了,这是给你带的,快喝吧。”
他还是那么不会说谎,只要说的是假话,几乎在说话的同时都会被识破,孟不凡早已经看出,也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装傻地把甜茶一饮而尽,然后昏昏沉沉地躺到榻上睡着了。
也是在孟不凡睡着之后,入了夜,易浮生穿上夜行衣,出了门。
今夜是个无星无月,乌云密布的杀人夜,一个无人的街巷里,易浮生手里的刀头滴血,自己却也是身中几刀,用刀拄着地,勉强撑着身体。
这一波走镖的功夫很高,他终究不是对手,只杀掉了七八个人,还有十几个把他团团围住,提刀砍向他。
他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刀头舔血的日子,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全身而退呢?只是觉得现在就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以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何时生,何时死都无所谓。
可是自打孟不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就觉得日子好像有盼头了,每天都想着要和他把日子过得更温馨一些,那样,会越来越幸福吧。
好可惜哦……看不到那一天了,还真有些对不住孟郎,本来答应他明天要跟他一起在院子里搭一个大大的狗窝,然后去街上领几只流浪狗回来养的呢。
明天……可是没有明天了。
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从天而降时,易浮生觉得脑海里深处的记忆松动了,那个人好像曾经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明明他是救了他的救命恩人,像个天神一样轻松击杀了所有的坏人。
但每一次直视那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心里很难过,甚至于一个强制合欢的场面会不断地涌现,那个人不停地撞击自己,还扼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无法呼吸。
在那样痛苦的记忆碎片里,易浮生昏死过去,回忆也因此中断。
窗外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树上落着鸟儿,鸣叫的声音和着隔着几条街也能听到的烧饼叫卖声,屋子里有绿豆的清香散播开来,易浮生就是在这样一个他以为不会到来的温和的“明天”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孟不凡端着一碗绿豆粥坐在他的旁边吹凉,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你醒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看不到你醒过来了呢。”
身上本应该很疼的,可是易浮生撑着自己坐起来的时候,却觉得这次的刀伤好像没有那么痛,看到孟不凡手忙脚乱地要给自己喂绿豆粥,这才相信,自己的明天还是到了。
“我自己来吧。”易浮生想伸手接碗,但一伸手,还是拉扯着伤口有些疼。
“哎呀你别逞强了,我来我来。”孟不凡舀起一小勺粥递到易浮生嘴边:“不会烫,我都吹凉了,快吃点吧。”
易浮生就这样被孟不凡喂着吃了大半碗粥,肚子里有东西了,也就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想起昨晚的经历,危机时刻,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出现在那个巷子里,然后自己零零散散看到了一些记忆画面,紧接着就晕倒了。
想起那些可怕的回忆,他身体变得有些紧绷,紧张起来,看他这个样子,孟不凡有点心疼:“你怎么了?”
“孟郎。”易浮生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他怕那真的是自己的过去,如果让孟不凡知道自己曾经在别人那儿脏了身子,会不会就让他和自己疏远了?可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明明就是两个男子,为什么要怕呢?
“嗯?”孟不凡知道易浮生有话要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便给他一个鼓励的目光,让他继续说下去。
易浮生鼓足了勇气,道:“孟郎,我有些害怕。”
孟不凡微微蹙眉:“怕什么?”
易浮生眼神垂下来,身体也松下来:“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被他问得一阵心虚,孟不凡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是自己救了他,就在这时,没得到回答的易浮生继续说道:“昨天我对抗那些走镖的不敌,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把我救下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手救我,我本来应该感谢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就闪现出好多不好的画面……”
孟不凡想要摸摸易浮生脸的手停滞在半空,一句“不好的画面”让他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抖着声音问:“什么不好的画面?”
易浮生犹豫着,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可他不应该欺骗孟不凡,在这世间,孟不凡是唯一一个和自己相依相守的人,他们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能对他有所隐瞒呢?下定决心,说道:“是那个人把我关起来,一遍又一遍地□□我,还说了很多让我伤心的话,我觉得很可怕,我不知道那些画面是什么,孟郎,你说,那会不会是我的过去?如果……如果是我的过去,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占有欲的滋生
那么厌恶和悲痛的记忆,是孟不凡带给他,如今在他面前,孟不凡怎么敢承认那是自己做的?如果真的现在告诉了易浮生,可能会让他崩溃吧。
不能告诉他……
孟不凡靠近易浮生一些,轻轻把他搂在怀里:“不会的,浮生你不要那么说自己,无论那是不是你的过去,也只是过去而已,你不要拿过去来让自己伤心,现在你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别难过。”
“孟郎……”易浮生把脸贴在的孟不凡的肩头:“你对我真好。”
怎么能让他这样感激自己呢?孟不凡觉得自己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坏蛋,明明一切悲伤都是自己带给易浮生的,最后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扮成一个绝世大好人,让易浮生对自己感激不尽,通过这样的感激一步一步又爱上自己,等到历劫结束,他会恨自己吧。
……
青岩帝宫顶层的榻上,两个臂膀搂在一起,不知睡了多久了,近来天宫极少有人闹事儿,不知不觉上除戾课的神仙越来越少了,段宏也因此闲了起来。
一个青岩帝君,一个除戾使,又不知折腾了多久,昏昏沉沉睡到现在,还是青岩帝君先醒过来的,段宏睡在他的臂弯间,他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擦段宏的脸颊。
“你再打扰我睡觉我就一个拳头给你打爆头。”段宏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青岩帝君以为他是醒了,没想到这是一句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