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头晕眩的厉害,眼前被蒙上黑布,四肢像是被粗绳束缚住,季清灵能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类似大木箱的物件里。
外头摇晃不稳,隐约还能听到车轮骨碌转动的声响,这是要被运去哪里么?
季清灵侧身细细探听,四周并没有旁边的人声,而且不似青砖石铺的平坦街道更像是郊外的泥土路,坑坑洼洼地厉害。
绑架?亦或是仇家寻仇?
这都城里季府并非最有钱财的家族,一深闺女子又甚少与人结怨,何人如此涉险?
外头忽然间传出一声音低沉男声:“李兄,她爹可是朝廷命官,要是弄不好我们可是会脑袋搬家。”
“上回被她戏弄小瞧,最后还被官府打了数十大板,朱兄这就忘了!”
那声音颇为粗矿的男子训斥。
“我、自然是没忘,就是怕倒时被查了出来,毕竟我们三人是借了老家银子来赴都城赶考,现如今落了榜没有功名,身上银子早就花光了。”
季清灵稍稍侧耳贴近着木箱,眉间微皱地想这难道是上回招婿赴宴的其中几位公子?
三人,那除这二人外,还有一人未曾出声。
这两人又顾自说了些旁的,而后便闷声赶路。
若是为银两而来,反倒还好,就怕这其中有人会恼羞成怒,尤其那那被唤李兄的男子,听起来有些许耳熟。
那日喝醉酒愤愤不平的公子好似就是这般语气。
山路里不便行进,季清灵落在木箱里更是难熬的很,那药性未曾过去,脑袋里还有些嗡嗡地响,手脚更是使不上什么力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木箱被搬起来,而后放至另一处地方。
外头的木箱被打开,外头有一声响投落至季清灵身前,男子叹道:“这季家大小姐长的真好看。”
这话语令人生寒,季清灵抿紧唇佯装不知出声:“你是谁?”
那男子簌的收回手,有些慌张的将门哐啷地关上。
季清灵心间慌乱的厉害,脸色有些许苍白,双手被束于身后酸麻的厉害。
眼前的黑布并未被取下,鼻间弥漫一股腐朽木头的气味,四周安静无声细细地还能听见鸟鸣声。
这应当是一处荒郊野岭吧。
室内有些许凉,大抵已经是临近傍晚,窗先前惊出的细汗浸湿内衫,便更添了几分寒意。
慌乱,只会自乱阵脚。
季清灵侧靠着木箱勉强的转换僵硬的身姿,那薄唇因未饮水而泛起皱。
许久外头才传来脚步声,不一会门前便被推开,来人步履很急,伸手便钳制住季清灵下颌:“要钱还是要命,你选一条。”
“多少银子?”季清灵忍着疼询问。
这男子力道颇重的扣住下颌轻笑了下:“季家大小姐倒是惜命,我要的不多,就五千两。”
另一声音自右侧冒出来:“不是说好三千两吗?”
“蠢才!”男子松了手,转而说:“都城里大户人家各个少说也有万贯家财,五千两银子对她们而言,不过就是一顿山珍海味而已。”
季清灵倒吸了口气,缓和着下颌的疼痛应:“好,不过这银子需要两日才能筹集。”
这室内的两道身影似是在衡量,许久那男子才扯开季清灵眼前的黑布说:“可以。”
两男子蒙着脸,一身布衣长衫,实在看不出来竟是绑匪。
“先写绑架信,最好别耍花招!”
大概字迹容易暴露他们的真面目,所以才让季清灵来写。
双手的粗绳被解开,便露出白皙手腕上鲜红的印迹,季清灵伸手接过笔按照要求写下绑架信。
第三日子时于山神庙派人交付赎金五千两,切勿报官,否则令千金性命不保。
这般过了一夜,季清灵双手被束缚,不过并未再用黑布遮住眼,期间连一口水都未曾喝过。
白日里狭小的房间稍稍能透过些许光亮,直至午后外头传来马蹄声。
“李兄你可算是回来。”
“急什么,季府已经在筹备银两,只不过说交赎金前要确保大小姐还活着。”
“那就好,我真怕他们报了官。”
短暂地说了几句,而后便又没了别的声响。
待房间光亮暗了下来时,已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季清灵侧靠着木箱闭目休息。
那紧闭的门哐啷地被推开,男子蒙着脸手里端着一破旧不堪的粥碗眸中满是不屑:“季家大小姐可真能忍,山林里没什么吃的,这就当我大方赏你了。”
说完,男子将粥碗倒扣倒在临旁的地面冷笑道:“吃啊。”
季清灵眼眸凝视面前的男子,抿紧的薄唇未曾有一丝松懈。
许是这般冷淡反应让男子觉得恼羞,顿时便将那手中破粥碗砸向季清灵。
砰地一声刺耳声响,季清灵侧头躲过这粥碗,而粥碗砸在木箱成了碎片。
外头的男子焦急地进来,手里还握着油纸抱住的鸡腿唤:“这么了,这是?”
“蠢才,你没蒙面!”
季清灵心中顿时觉得糟糕透顶,只见那男子忙惊慌地用衣袖捂着脸慌张唤:“李兄,这可怎么办?”
男子侧头看向季清灵,眼眸闪过凶狠道:“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杀人偿命,若是只要钱,家父定然不会深究,况且小女子从未见过两位,自然也无法指证。”季清灵神色平静地出声。
那一旁的朱兄忙点头说:“是啊,李兄,拿钱财便好,犯不上搭上人命不可。”
“滚出去!”男子怒斥道,“再敢乱说一句,我就先杀了你!”
话语突然停了下来,那朱兄离开房间,季清灵掌心紧握住一粥碗碎片,身形紧绷的很。
男子伸手用力抓住季清灵发髻说:“季家大小姐长的果然是如传闻一般国色天香啊。”
“你若是敢行不轨之事,我宁咬舌自尽,到时钱财拿不到手,家父也定然不会罢休!”
“哼!”男子松开手,眼眸猩红地盯着季清灵,“好,等我拿到银子再收拾你!”
哐啷地一声门被合上,季清灵侧倒在木箱,右肩撞到疼的厉害,发髻散乱一侧。
原本紧握在掌心的碎片划破手有些许止疼,季清灵峨眉微蹙的缓缓坐了起来,指尖摩挲着碎片细细割着绳索。
天色日渐昏暗,房间并没有任何光亮,直至外头没有半点声音,季清灵松动着手腕,连同双脚的绳索也一并解开。
大抵是被绑的太久,行走起来很是僵硬,季清灵附在门旁从门缝里看了看外头。
那外头棚间两人喝着酒,像是醉的不清,藏于树林里的蝉鸣声嘈杂的很。
季清灵耐心的等着那两人醉倒于矮桌,一手握着木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老久的木门推开声音很是清晰,季清灵呼吸险些停了下来,自一侧迈步步伐,便向一侧跑了起来。
山林里只余那头顶的明月有些亮光,大路上并无寻到任何人影,季清灵心急却只能尽力提步。
这裙裳不易行进,季清灵伸手提着裙摆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头听到马蹄声自这方而来,心间方才升起希望。
那马匹上的男子主动停了下来询问:“这等荒山野岭怎会有一姑娘在此?”
虽天色有些暗,不过季清灵觉得男子有些面熟,将木棍藏于身后迟疑地应:“小女子迷了路,不知公子能否载小女子去都城一趟?”
“好。”男子丝毫未曾怀疑的应,随即突然抓住季清灵的手,力道之重让季清灵挥手欲甩开。
“你!”
季清灵移近方才看清男子面貌,心想这好像是那日宴会的某个公子。
男子死死扣住季清灵左手念道:“没想到季家大小姐居然能逃出来。”
这人居然是那第三人!
将手中木棍狠狠打向这男子,季清灵左手挣脱开,可木棍却被男子抓住。
力道之悬殊,季清灵完全都挣脱不开,便抓住那探近的手狠狠咬住。
“啊!”男子未曾设防的松了手,季清灵这才及时抽回木棍,奋力重击数下。
直至一下击中男子脑袋,那男子闷声倒地,季清灵呼吸微促地望着,而后忙走向马匹。
季清灵并不会骑马,只不过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驾!”季清灵迟疑地握住缰绳,马忽地快速跑了起来。
耳旁的风很冷很冷,算起来也有两日未曾进食,方才奋力拼搏,季清灵这会只觉得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马蹄声在耳边回荡,季清灵趴在马背上,那掌心还滴落着鲜血,意识已然有些不清。
隐约听到母亲在呼唤清儿
,季清灵很是努力地想应一声,听见一熟悉声音:“别动,很快就到了。”
这声音……
季清灵看不清这探近的人样貌,伸手握住温热的手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元川。”
原来真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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