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茎有剧毒,花瓣亦凋零,且生长之处环境艰险。”
十楼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掏出来一瓶药粉,递给陆惟周道:“将此物洒在衍纸花周边,便可看准时机将此花采下。”
“多谢国师。”陆惟周抱拳致谢。
“姑娘现在身体虚弱,不可随意走动,还需多加休养,等陆公子将解药带回,便可平安无事了。”
十楼交代完这些,便径自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陆惟周和何清珏两个人。
“劳烦陆公子了。”
何清珏致谢的话还未说完,陆惟周便上前来替何清珏掖了掖被角,眼神温柔似水,道:“姑娘好生休息,我尽快回来。”
“好。”
何清珏应声,目送着陆惟周出了门,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大抵是蛊毒作祟,她只感觉自己头脑昏沉得厉害,且眼皮极为沉重,无法长时间保持理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何清珏翻了翻身子,夜幕已然降临。
窗外几个人影闪动,速度极快,人影晃动之间带着些细微的风声,何清珏嘤咛了一声,蓦然觉得有些冷。
银光微闪,属于兵器的寒光照射在窗棂之上,缓缓划过了何清珏的眉眼,何清珏被这刺眼的光亮惊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齐刷刷站着四五名蒙着面的黑衣人,他们各个都手握利剑,且目标明确,正是她。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何清珏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后缩着,想要离这些人远一些,再远一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好自己。
刀剑朝着何清珏砍过来,她猛然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窗外而进,横挡在她的面前。
是陆惟周!
陆惟周回来了。
“何姑娘,你没事吧?”
陆惟周现在的声音在何清珏心中,宛如天籁。
何清珏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陆惟周的胳膊,想要寻求一丝庇佑。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不安,陆惟周轻轻拍了拍何清珏的背部,一双鹰眼宛如刀剑出鞘,望着眼前领头的黑衣人。
“是谁派你们来的?”
陆惟周语气森冷,与平常温润如玉的气势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地狱而来的魔刹,全身上下带着嗜血的危险。
对方不搭话,陆惟周便只能先下手为强,几个过招之间,那些黑衣人便开始节节后退,显然并不是陆惟周的对手。
黑衣人们的目标执着且坚定,在与陆惟周交手的过程当中,还不放过丝毫机会想要何清珏的命。
陆惟周在第三次挡下朝着何清珏而来的致命伤之后,便开始怒了。
擒贼先擒王,陆惟周深谙此道。
一个交错的刀锋,陆惟周手腕一翻,直接掐住了领头之人的脖颈。
这一下,其余的黑衣人自然不敢动作了。
面罩被陆惟周狠狠扯下来,黑衣人的面貌在浅淡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清晰无比。
何清珏震惊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陆惟周。
因为这面罩之下出现的人脸,竟然是十楼!
“怎么会是你!”
陆惟周惊愕开口,扼在十楼脖颈之上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十楼见事情败露,面上带笑,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清珏瞧,这时候的十楼,没有丝毫伪装,眼神里全是憎恨和厌恶。
“你该死!”
何清珏一愣,她不明白十楼为何对她有如此之大的恶意,即便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我还没有问你为何要杀我,你却先来一句我该死?难不成这世上的人,没有理由没有对错,直接便可判处死刑?”
何清珏忽然觉得好笑,她盯着十楼的脸,蓦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蛊毒并未如此严重了。
十楼冷笑一声,道:“露然之毒,只有知晓当年之事的人才会知晓,你并不是南楚之人,却手捧露然,还喝了下去,你便是当年那个野种!”
何清珏被十楼这一番话说的茫然无措,她甚至都没有理清楚十楼的逻辑。
“当年之事?”
何清珏细细品过之后,便了解十楼在说什么了,能说出当年二字的,还恰好是那春酒引起的,必然是与姑母曾经相关的。
“你和苗女是什么关系?”何清珏问道。
十楼起先并不愿意告知,但碍不住陆惟周掐在自己命脉的手的力道,便只能憋着一口气,回答道:“苗女便是我的母亲!”
何清珏闻言皱眉,她开始回忆起来自己接触过的信件,姑母的信件里未曾说明,苗女还有一个孩子。
这十楼……莫不是当今陛下和苗女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何清珏惊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惟周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手下登时松懈了几分。
就在这一瞬间,十楼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抑制不住地,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你怎么了?”
何清珏吓了一大跳,却瞧十楼面色淡然如常,像是早就熟悉了这等吐血之事。
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清楚,十楼表现如此平淡,便可知晓十楼自己是习以为常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呢?”何清珏看着十楼,直觉其中定有误会。
十楼冷哼一声,道:“当年,那个男人抛弃了我和母亲,另娶了旁人也就罢了,可如今这野种竟出现在我南楚地界,岂非欺人太甚!”
“你必须死!我不会容忍那个负心汉的女儿出现在南楚!既然你出现了,你就把命给我留下!”
十楼的怒吼声让何清珏脑子微微清楚了一些,她挑眉望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男子,冷淡道:“你认错人了。”
“什么?”十楼气愤不已。
“我说,”何清珏缓缓出声,眉眼清淡,“你认错人了。”
“我并非是陈戊的女儿,我只是来为姑母建立衣冠冢的,那坛酒是姑母曾经的友人所埋,我只不过依照姑母平生所愿,将酒挖出来。”
何清珏缓缓开口,神色认真,继续道:“我也并不知道这酒里有蛊毒,只是觉着如此好酒,不尝一下实在浪费,阴差阳错之下,便中了毒罢了。”
见十楼面露疑惑,何清珏也不甚在意,自顾自开口道:“你既然是苗女的儿子,大概也对当年之事有一些了解,我姑母,便是何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