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好事,省得日后被欺负了只会委屈着哭。”
“您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早些回府,记得把您之前送来的也拿回去。”沈薏环没理他打趣的话音,淡声说道。
“我这一天还什么都没吃呢。”
“环儿如今连道年夜饭都不舍得了?”
沈庆辉在一旁,挥了挥手,“再上几道热菜来,给将军热壶酒,把给将军的回礼备上,待会让将军走时一并带走。”
旁边的小厮领命下去准备,李渭谈笑自若地朝着沈庆辉拱手,“多谢沈大人。”
这人挨得太近,让沈薏环十分不自在,她正想起身,被他反应极快地牵住手臂,“别走,陪我坐会儿。”
他掌心热度灼人,力道也很大,沈薏环转头便看见他紧抿的唇线,他眼神中甚至带了几分祈求。
“环儿,今日是年夜,我不想一个人过。”
李渭府中如今只他一人,父兄皆在北境驻守,他又不喜人多,除了云峰和青崖,身边也没有别人跟随侍候。
想到再有几日自己便要离开京城,日后他如何折腾都与自己无关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沈薏环任由他牵着胳膊,坐在原处。
旁边沈庆辉和沈逸澄已经回了房间,厅内也就只有他和自己,沈薏环初见他时的烦躁也渐渐消散,看着坐在旁边的男人,轻叹一声问他:
“将军,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
闻言,李渭放下了手中的银筷,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府中半点人气儿都没有,那没脑子的青崖还挂了个灯笼在他书房门口,看多了反倒让他心中泛起愈发难言的滋味。
往年虽然府中人也不多,可会有她陪在书房里,娇声软语作伴,彼时尚觉得有些吵闹,可现在回想,只觉得格外怀念。
“环儿,若是我说,我后悔了,你待如何?”
沈薏环有些讶异,他这人颇为自傲,落子无悔,是那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竟然也会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呢?
后悔不喜欢她?
还是后悔当初没能回应她的感情?
他应是不会想得如此多,大抵还是有些不习惯。
沈薏环拿起酒壶,为他斟满,一双媚眼映着温软的眼波,低声说道:
“日后您习惯了就好了。”
她笑得温柔,却也否决了他的情意。
她打从心里就不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原先就没有,现在更不会信了。
沈薏环挣脱开他的掣肘,起身出了厅堂。
便是他不顾脸面来到沈府寻她,大年夜里,也仍是只有他一个人。
第22章 离开 “走便走了,哪道旨意说了我不能……
将军府的书房中,李渭提笔正仔细地描摹着什么,青崖进来时,顺着看了一眼,瞧着大致是个女子,想来又是夫人。
这些日子,夫人的画像他都收了不知多少幅了。
“将军,方才云峰送来消息,那边人招了,说是奉得方泓的密旨。”
“可信吗?”李渭行云流水地动作未曾缓下半分,淡声问道。
“应是可信的,闹事那天点出夫人身份的,加上之前您就让盯着的,一共七人,那几人到最后都只说奉定远侯府的命,就有一人最后扛不住,说是奉的方泓的命令。”
“嗯,倒也算是忠诚,处理干净了?”
“云峰还在那边盯着呢。”
“知道了,去探探方泓,”李渭打量着笔下的画卷,朱砂笔锋轻点在画中人的眉心,用手指抹过,微微晕开,似是又想到什么,“也盯着些三皇子。”
“是。”青崖领了命令出去了。
瞧着画卷上熟悉的娇艳面容,李渭修长手指在颊边蹭了蹭,墨迹已干,斯人不再,他眼眸微眯,将画轴卷起收在一旁。
他还很有耐性,看她对自己偶尔也还会心软,似乎也不像她口中说得那般坚决。
*
去江州的行程定在了正月十七。
这几日沈薏环都在收拾随身带着的东西,她约莫着得在江州住上几月,衣衫也多带了些。
临行前的晚上,她去寻沈庆辉时,在书房门外站了许久,看着父亲投在窗纸上的清瘦身影,神思恍惚。
若非遇见沈庆辉,她如今还不知自己是何种境遇,此生的父女亲缘,定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泽。
沈薏环敲了敲门,进了书房。
“环儿,明天便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沈庆辉放下手中书册,抬头温和地问道。
“都差不多了,父亲,环儿来是想与您说件事。”
她想了许久,仍是在意三皇子那天那句莫名的话,何况后来,李渭也提醒过她,说这人不简单,不大对劲,想着自打认识三皇子以来,他令人挑不出毛病的做派,沈薏环自己心中也觉得颇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