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分没出息地扫到了天生就深情脉脉的桃花眼,锋北向来不是会隐藏感情的人,当然也很擅长用自己的长相优势欺骗“感情”,毕竟三十六计唯有美人计不破。罪魁祸首正试图用眉目传情解决眼下的矛盾。
而唐从筠这位仁兄,实在不太属于难过美人关的那一类,不是意志坚定,而是薄薄的短袖下,这人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疤,那些疤痕一看就不是一次形成的,又把唐从筠心底那团火勾了上来。
空气中隐约的硝烟味道似乎在碰到他的一瞬间蓦然加强,直冲鼻腔。两种情绪撕扯得难舍难分。
这把临近易感期的某人逼得立刻就有了反应。锋北吸了吸空气里的糖果味道,眼神不经意看到了某处。
也不知道到底是羞愧的还是气的,唐从筠的脸变得更红了,两人面面相觑倒是锋北看起来比较自然,他随意地迈起步子走到了床边。
半天都没人做声,一边唐从筠那点“狼子野心”的念头实在是不好说,憋了好半天像是壮士断腕似的极其壮烈地想道,如果锋北真当下面那个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得要疼成什么样儿,要不,还是自己,为爱舍身吧。
一管药剂又不会影响到他的那什么功能,反正不管上下都一样爽。
就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心似的,唐从筠自认为颇十分有绅士风度地睁开了眼睛道:“要不还...”
说了个开头,锋北马上就乐了,坐在整齐的床上,笑道:“得了吧,要是你来不会疼个半死?我还有点Omega基因,便宜你了。”
听到这话的唐从筠彻底石化,过了好一会神魂才归位,整个人都躺好等着伺候的大爷又起身坐了起来,看着支起的小帐篷微微叹口气,调侃道:“这就愣了?就你这出息,算了,我来伺候伺候你这祖宗。”
已经临近晚餐的时候两人都还没羞没臊地在床上躺着,锋北睡着了,唐从筠却清醒地很,把毛茸茸的脑袋放在那人的颈窝间,气味远没有刚才的浓烈,但是也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散去,自从早上开始,心里的那捧火依旧没有被扑灭,反而越烧越旺,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横抱着他。好像要把骨骼都压得咯咯作响,很久之后,才勉强地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里爬出来。
一只手还在那人的后背探索着,不久前看到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疤还在眼前,他以前听下面的人讲过锋北以前那些“大义赴死”的英雄事迹,每一件在那些人眼里都是英勇的代名词。
这一条条的伤疤,隔着多少年的时空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狰狞,叫嚣着这么多年的惨烈,和平的代价。
偏偏伤疤的主人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上战场只要活着走下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如果有一天,无法活着凯旋,他或许想的都是殉国的荣光,这一辈子,说不定还巴不得有个国旗披身的结束。
可这些伤疤就像是鞭子一样笞在他的心上,少年十几岁正是满腔热血就能走天下的年纪,本来无论什么都伤不到他的一颗赤忱心,但这伤疤太显眼了,太折磨人了,它张扬地蛰伏在背上就像骨头似的,撑开了一片可依靠的宽阔肩膀。
可唐从筠怎么看怎么疼。
手上的小动作让锋北不安稳地想要去翻身,结果感受到差点被自己压住的手掌,又放弃行动躺在原位,正当唐从筠准备收回手来准备等他睡熟再抱回去的时候,那人却在他的额头上烙下轻轻的一吻,好像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表达什么不好说的情感。
紧接着,落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迷迷糊糊道:“筠儿...哥哥不会让你受伤的...”
一句话可谓正中红心,唐从筠的手顿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落回原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番五次的动作,把锋北那点残存的困意全部都扰到了九霄云外,悠悠转醒过来,顺手拍上了作乱的爪子。
“你一夜没睡?”那人半眯着眼睛悠悠开口道,本就属于低音档的嗓子近距离听更要人命。
“不是吧北哥,你直接睡到昼夜颠倒了。”唐从筠看了看没拉上的窗帘,“现在才七点钟,顶多算是下午没睡。”
“眼睛没睁开,等我缓缓...”锋北坐了起来,双手摁着太阳穴,似乎想要清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大脑成功开机,习惯性伸手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没想到先接到的是一件自己崭新的衣服。
一觉睡醒大脑还在计算开机时间,他眼睛没完全睁开,依稀看见唐从筠正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扔过来一件衣服,哦,对了,耳边还有依稀的轮子滑动带起的火花声,锋北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道――
“楼下干嘛呢,过年还要装修。”说完,衣服迅速地传到了身上,只不过这衣服主人还有点无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精力不足还是那人太能闹腾。
“是管家,你别怪我非法征用,这可是为了给你拿衣服。”这话说得锋北差点觉得自己真没睡醒――床都上了拿衣服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他只看了看那人,却没有说什么,把手机捞回手里还没等到摁开,他就找到这人脸红的原因了
――这一整个脖子的红印子,“杰作”的主人看了都害臊。
不过,锋北也不是一个羞耻心完善的人,甚至很乐于孔雀开屏,大多东西都怎么好看怎么弄,比如他这光光的裤腿。
不在意地看了看剩下的那件高领毛衣,在不明原因催促的眼神下穿上了身。刚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受伤的地方绷带已经被重新缠了回去。绷带是新的,原先的那一卷估计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今天肯定没多少事的,带回来的人应该安置好了,现在都没人联系你,而且马上过年了,你就不想着多陪陪我?”唐从筠说得自己就像一个怨妇似的,可怜巴巴的望夫石,手臂环住那人的腰,眼神里都透露着“被遗弃的伤心”。
得了,祭出杀招。
“...”锋北没有说话,每次这个时候他都有一种莫名出现的“家长架子”,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缄口不言,后面的人似乎是不满意似的,又用脑袋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短发蹭得脖子痒。
“你想怎么过,”锋北道,偏头吻在唇侧,“今天过得不满意?”
正在此时,楼下像是要爆破似的响动惊到了两人,锋北这乌鸦嘴真就一语成谶,装修不至于,但是幺蛾子肯定是有的,紧接响起来的是锋北的手机,上面“烽以楠”三个字好像还跟着铃声震动。
“喂?”原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锋北语气很严肃,下一秒就被那边传来要炸翻天的炮仗声震聋了耳,“你在开舞会?”
“卧槽,好点子啊,哥,快快快安排一个舞会!”那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还是想要故意气死谁,正当锋北要审问审问又在闹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先开口解释道:“哥,你这一下午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在小媳妇被窝里一梦千年呢!”
“......”这话别人说出来倒不奇怪,凤凰的队长说出来就莫名有点“嘲讽”的意思,毕竟这人对让步这件事了如指掌。
“其实是快过年了,都忙了这么久,找个节日放松放松对吧,你别说没有,我听说你还在东境的时候,每逢过年最开心,一个人干翻了半个队伍的酒量。也就是那天能喝点酒,要是不期待我就拔剑自刎。”
这句话的重点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收到,还是他那些历史被人扒出来,但作为泰山崩于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哇一声的三军主帅,锋北只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些事情,戏谑道:“你指望大老爷们弄什么舞呢,扭一扭说不定还能变成一队伍的奥利奥夹心饼干。”
脖子边上的脑袋还在那待着,似乎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很感兴趣,听到这里不由得发笑一声,结果被那边的人捕捉了个正着,立刻就把话头丢给唐从筠道:“小唐先生,你说对吧,舞会肯定要弄的,锋大将军以前还交际舞拿过金奖呢!”
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挂断声,烽以楠看着“已挂断”三个字,似乎看到了那边冷着脸的锋北,哼起段小调心中一阵舒爽地指示身边的下属又放了个炮仗,来庆祝奴隶翻身。
☆、第 43 章
大张旗鼓的布置在这位交际舞金奖的默许下进行到了最后一天,本来看上去破败的大楼一瞬间变成了混搭颓废风,而且出奇的和谐――火红火红的对联放在大门口,还害从顶楼垂下两大串绑得跟个辣椒似的鞭炮。
看得锋北出去的时候人都愣住了,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这竟然还有一群出场费上千万华而不实的房屋设计大师?
不过为了烽以楠私底下贿赂的那两瓶酒,他完全出卖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对这种特色鲜明的“建筑风格”拍手叫好,实力出演了什么叫做,只要东西到位,就算是让他开着机械车把导弹当成鞭炮炸也干得出来。
而唐从筠最近的心情简直是妙得不能再妙了,用身心诠释了什么叫做色令智...不对,应该是美人在怀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都。每天尾巴都能翘到天上,生怕没人看得出来他脸上两分春色,帮着烽以楠布置这布置那,但狼子野心昭昭,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乌午真是一个纯天然的“乐天派”,他能把所有的不顺心全部都痛痛快快地说出口,骂两句就能解决,最近又不知道是不是被美色所惑,竟然要跟着烽以楠学习开战机。
以至于现在一天都看不到他人多少次,当然,这也有岳恒清的功劳――岳恒清作为唯一能忍下大喇叭十倍加持嗓音的传奇人物,现在每天却因为送回来的药剂闭门不出,恨不得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闭关三年,变成一个爆炸头白胡子的老头。
药剂还没有使用,一是为了安全考虑,二是为了给岳恒清更多的样本去复刻。带回的那群少年们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前还遭遇了那样的重创,现在全靠那么点热血撑着。他们就想着用这次跨年活动来当个小型欢迎会,算是熟络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