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意想不到的一句话砸得陶婷大脑空白,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她完全无法思考。
是追问好还是先道歉,陶婷咽了下口水,笨拙地选择沉默。
却不料徐临越继续抛出一个难题:“你觉得呢?认可他们的判断吗?”
陶婷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挺直腰背说:“我想先听听理由。”
徐临越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萱草花只在中国被认可为母亲花,在国际上更普遍的是郁金香,老外们没有这种情怀,包装、文案都没什么问题,但他们希望换个压盘花纹。”
美妆展会在柏林举办,众多品牌都会带上新品参展,限定节日为主题,茜雀中国区拿到的题目是母亲节。
早在策划之初陶婷就考虑过,她呼出一口气,控制语速,不卑不亢地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并不认可他们的判断。虽然郁金香更普遍,但萱草花的意义更浓厚。既然我们是中国区,主要市场也是国内,那当然是后者更好。我们经营的是品牌,不是拿了商标过来再照搬一套营销模式,正是考虑到了本土化,为了让茜雀更好地适应中国市场,我们才会选择更具有情怀的萱草花作代表。”
陶婷一番话说完,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徐临越的眼角和眼尾都是尖尖的,双眼皮的褶皱不深,弧度漂亮。
这样一双眼睛,即使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样东西,也会让人觉得饱含深情。
陶婷摸着脖子,不自然地偏过头。
徐临越终于收回视线,薄唇轻启,语调轻快地说了两个字:“巧了。”
他笑着又补了一句:“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顺利通过了上司出的题,陶婷却有些羞愧。
并不是巧合,她刚刚说的话,都是曾经他在讲座上提过的,她只不过是早就窥探了解题思路。
秘书端来两杯咖啡,陶婷抿了一口,太苦了,没加糖没加奶,她喝不惯。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她皱了眉,徐临越招手让秘书重新换一杯拿铁。
经过这一番谈话,陶婷有些摸不准徐临越叫她来的真实目的,试探着问:“那方案还需要修改吗?”
徐临越不答反问:“你说呢?”
陶婷扯开嘴角:“设计产品是为了卖,不只是为了参展,站在市场的角度,这个方案并没有问题。”
徐临越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他放下咖啡,视线落在她胸前的工牌。
“陶婷。”申城人说话不分前后鼻音,徐临越短促地收了尾音,“展会你也一起去,好不好?”
明明是命令的口吻,徐临越总喜欢用问句的形式。
平静的压迫感,温柔表象下的强势。
并不是有商有量,而是只能顺其心意。
陶婷望进男人如深潭一般的眼底,点头应允:“好。”
3.第三朵玫瑰
得知陶婷要也要去柏林出差,路晓月叼着女士香烟,肯定地说:“你去完回来,等年末就会升职。”
陶婷听了这话却没什么感觉,从十七楼回来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她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徐总也会去柏林吗?”
路晓月哧哧笑起来:“那不废话吗?”
路晓月多年打拼,很会洞察人心,她抖了抖燃尽的烟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一见钟情啦,徐总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陶婷却蓦地笑了,摇摇头,没到那种地步,何况也不是初见。
路晓月吐了个烟圈,说:“这样的男人,瞻仰就够了,听说他前未婚妻是xx科技的千金。”
陶婷的关注点却有些奇怪:“什么叫前未婚妻?”
路晓月的眼神玩味:“就是都要结婚了,两人掰了,因为女方家里公司运营出了问题。”
“有钱人真现实。”她冷笑了一声,用五个字评价徐临越,“无情的渣男。”
奶油被捣地面目全非,陶婷心里泛出酸水,不知是因为偶像人设塌了,还是某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她丢了勺子拎起包,肃着脸色提醒路晓月:“午休时间要过了,回去吧。”
陶婷一向果断利落,鲜少会为一件事纠结到头痛。
她一边安慰自己,徐临越只是事业上的向导,私生活如何自己应不多予评价。
但那五个字却又如藤蔓缠绕在胸膛,每每一想到她就觉得喘不过气。
感情上的弯弯绕绕陶婷解不开,只能把精力和思绪更多地放在工作上。
柏林出差虽然一伙人同行,但她与徐临越并没有见到几面。
前两天在展会上逛了逛,见了总部的同事,最后一天公司放他们自由行。
陶婷没能见到国王湖的萨克斯手,不过品尝了很多种土豆的吃法。
下午她打卡了勃兰登堡门和柏林大教堂,在施普雷河畔喝了一杯咖啡。
回到酒店大堂,她远远就认出在等电梯的徐临越。
刻意放慢脚步,陶婷想制造一个完美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