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婷浅浅掀唇,决定实话实说:“我想站到一个他不用回头不用垂眸也能看见我的地方。”
2.第二朵玫瑰
时值四月,天气已经有些闷热,钢筋森林在阳光折射下更显高耸,街道绿植丛生,风与树上鸣鸟担任白噪音乐团的主唱,汽车鸣笛时不时地加入伴奏,共谱日常小调。
写字楼的冷气开得很足,陶婷摸了摸冰凉的胳膊,在寂静的大堂里放轻脚步。
她提早了半个小时出门,电梯里并无他人。
摁下楼层,显示屏的数字跳动,小方厢缓缓上升。
陶婷深呼吸一口气,抠着指甲盖,是上周新做的纯白色,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勾到纽扣,边角掉了一小块。
她抓握成拳,把瑕疵之处盖进掌心。
近七年过去,稚气退散,如今的自己妆容精致,已然是个成熟优雅的ol。
但当玻璃门向两边打开,她抬头看见熟悉的logo,陶婷攥紧包带,恍惚间又回到那个秋天。
她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外套,笔记本上随意记着草稿,帆布包里有还没喝完的速溶咖啡。
因为一个哈欠被男人无意撞见并调侃一句,然后她一眼沦陷多年。
人事把工牌拿给她,陶婷扣上带子挂到胸前。
证件照是新拍的,她穿着浅色衬衫,面对镜头微微一笑。
陶婷用指腹抚了下下面的一行字,她的新title。
这远比升职更让人满足。
――她站在他的战场,成为他手下的兵将,看他伫立顶峰,同他开疆扩土。
陶婷几乎有些跃跃欲试。
不知道面试时的一句话是不是成为毒奶,入职茜雀四个月,陶婷都没能见到徐临越一面。
要不是他的半身照依旧是公司官网的招牌,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地方。
市场部离总裁办公室相隔三层楼,日常会议她也不够级别跻身高层圈。
陶婷每天兢兢业业上下班,顶头上司路晓月是个直爽开朗的女人,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工作忙,但她却不觉得疲惫,每一天都充盈,日子过得很踏实。
偶尔她会在同事们的闲谈中听到那个名字,她已经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就能轻易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徐临越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微博,以前也常有这样的时刻,可能三四个月都不见他说一句话。
曾经陶婷会为这样的“消失”心慌着急,担心失去手里唯一能关联到他的线,但现在陶婷就从容多了,因为她知道最近公司忙着准备下个季度的美妆展会,徐临越两个礼拜出了好几趟差。
“婷,徐总想听一下新品的营销策划,你去吧。”路晓月把审完的文件夹递给陶婷,语气平淡地丢出一颗炸弹。
陶婷睫毛颤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吗?”
“嗯。”路晓月挑了下眉,“你的idea,你的策划方案,当然是你去了,表现得好一点。”
陶婷咬着下唇,压住心头汹涌的浪,低了下头道:“好,我知道了。”
因为紧紧攥着文件夹,她的指甲盖都有些泛白。
心脏正在加速跳动,不知是哪种情绪占多。
直面老板做一份工作汇报,这让人紧张,但要见徐临越,陶婷又压抑不住兴奋。
不敢耽误时间,陶婷迅速补了妆,重新喷了一泵香水在手腕,在耳后抹开,将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服帖地梳进马尾。
她抱着文件夹,踩着细长高跟稳步迈进电梯,摁下了从未去过的17层。
总裁助理看见她,连接内线打了个报告。
“徐总说可以进去了。”
陶婷颔首,提起一口气推开黑色大门。
与想象中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差不多,徐临越的办公室和他这个人一样,有股平静的压迫感。
四周都是米白色壁纸,落地窗前摆着一套深蓝色皮质沙发,墙上除了极简风格的钟就没其他装饰,茶几是透着冷感光泽的金属制品,上面摆着格格不入的一束油画牡丹。
陶婷越过整洁的办公桌,看向坐在皮椅上的男人。
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只穿着灰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解了一颗扣子。
不敢过多打量,匆匆一眼她便垂眸,轻声喊:“徐总。”
“来了。”徐临越放下手中的钢笔,指了指沙发,“坐吧。”
陶婷理着半裙坐下,高跟鞋踩在深色地毯上。
她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呼吸频率,脸颊以不可控的趋势泛红,幸好有层粉底的遮盖,好不让自己的局促紧张露陷。
徐临越也起身走了过来,坐到了对面,陶婷看见他熨贴的西装裤脚及工艺极佳的皮鞋。
真好,偶像没发福没油腻,还是帅得有些过分。
陶婷翻开文件正要开口说早已准备好的开场词,却听见徐临越说:“这个方案被总部驳回了,他们认为不适合参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