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宿命]

　　第6节数学老师的惊堂木

　　我知道下课以后，刘可他们又要为这个威震八方的臭屁给我买包子馒头。想着想着，我突然控制不住，咯咯地发出两声得意的笑声。坐在前排的女生吴兰回过头来，捂着鼻子恶狠狠地对我说道：“放屁还笑，真没教养。”我闻声立即化高兴为力量拍案破口大骂：“小娘们，你算什么东西，本大爷放屁你也敢管，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有几分骚样，养着个小白脸就目中无人了。你这个贱货，当心我撕烂你的乌鸦嘴。”

　　“大胆王易生，竟然敢在我的数学课上如此放肆，马上给我站起来。”数学老师立即吹鼻子瞪眼睛，用黑板擦拍击讲桌的声音一点也不比黑脸包青天的惊堂木逊色。接下来的，并不是数学老师弄弄眼镜的简单动作，而是天下大乱。吴兰稀里哗啦的哭声，王俊楠为她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气愤声，刘可他们幸灾乐祸为我助阵呐喊的尖叫声和口哨声，同学们的议论声和吆喝声马上响成一片，一锅粥就这样煮开了。所有的人都忐忑不安，好像本拉登的播音飞机向我们的教室飞来了似的。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默不作声，越是动乱越是表现得更加镇定。

　　那个人就是我。我非常清楚王俊楠为什么要替吴兰打抱不平讨回公道，也非常清楚刘可为什么要替我呐喊助阵添阴风点鬼火，这其中也是有缘故的。初一那年，刘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大把大把的钞票赢得了吴兰的芳心，两个人花前月下小卖部旁边甜甜蜜蜜地恋爱了一年。情人节那天，吴兰一反常态，拒绝了刘可的鲜花与巧克力。吴兰对刘可说道：“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成绩优秀的，文笔像鲁迅先生那样，写诗像海子和顾城那样。个子高高的，长得像姚明那样，篮球打得像易建联那样。足球踢得棒棒的，长像和球技像贝克汉姆那样。你是别人的神马王子，但不是我的白马王子。”

　　“那你的白马王子不就是我们班上的王俊楠啊，虽然他的实际情况和你说的还有一定距离，但十八中除了他之外，别人恐怕是望尘莫及了。”刘可挺了挺一米六八的身体，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够高够帅的，呵呵！成绩嘛，我发誓挑灯夜战，寒窗苦读，两个月之内，一定能跳进中等生的行列，再废寝忘食，悬梁刺股半年，就会赶到你的身边来陪你。篮球一直都是我的特长，这个我们班的人有目共睹，自然不在话下。至于足球，我明天就去学，我早就想学踢球了，不过我一直坚信，漂亮的女生都不喜欢下半身运动，看来我的推断是错误的。”刘可这小子，说话永远都是那样的自信，即使是被恋人无情地抛弃的时候。

　　“可惜你没机会了，你也猜对了，我已经答应了王俊楠的追求。”吴兰用乞求的眼神等待着刘可的回答。女人总是这样，希望所有故事的结局永远都是花好月圆，即使是痛彻心扉的分手，回忆起来也是甜蜜相缠。

　　“那么，你曾经的可可祝你们幸福。”刘可微笑着满不在乎地回答，脸不红心不跳，绅士得比英国人还绅士。如果是我的话，我马上就拉倒。我要先将吴兰爹妈娘老子祖宗十八代地臭骂一通，然后再往她的脸上吐口水，然后再去找王俊楠那个龟孙子算账，找着了就往死里打。

　　“不要吵！”数学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河东狮吼了，“老虎不发威，你们还当我是病猫。今天的课不上了，我马上就去找你们的班主任来收拾你们。”数学老师说罢，一闪身拂袖而去，那鲁莽的动作难看得令人作呕，根本就没有一点优美的成分。我怀疑他从来就没有读过徐志摩先生“轻轻的，我走了”这样美妙的诗句。不过我还是原谅了他。古今中外的数学老师都是这样，不是把文学诸如诗歌之类的当大便，就是当垃圾，整天就知道X加Y等Z，平方立方再开方，长年累月乐此不疲，看见他们就像看到了没有共同语言的外星人，连正常的交流都成了问题。

　　班主任的圣驾马上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效应。一群以王俊楠，吴兰为首的“忠臣”一改骂人的丑态，恭迎着他们的救星。另一群是以我，不，应该是以刘可（老天爷曾经在梦中对我说，我的生命充其量也只能当别人的配角）为首的“乱臣贼子”立即鸦雀无声，低头领罪，听其发落。

　　班主任就是班主任，不愧是我们十八中的优秀高级教师。无论是他骂人的言辞，声音，表情，动作，姿式，还是眼神，都是那样的卓尔不群，独具特色。每一句话都堪称唇枪舌战史上的经典，完全可以编入教材永垂青史千古传颂，还要要求学生当成名言警句背颂默写。

　　“你们四个挨千刀的短命儿子听清楚了没有？”班主任再次厉声问道。“听清楚了。”我和刘可，赵诚，李顺利异口同声地答道。“前门，后门，窗子要用水洗，再用帕子擦干净。墙脚内侧外侧也要擦干净，地板，黑板，桌椅什么的我就不再重复罗索了，你们也是轻车熟路的。特别是厕所，弄不干净休要怪我不讲情面。我会把一砣一砣像黄金一样的屎喂到你们的嘴里，还要让你们用舌头去舔粪水里爬出来的拖尾巴蛆的屁眼。”班主任板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