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婵宫是月亮,月亮便是如此,虽然有着清世绝俗的美,但人们行走在月的清辉里,多数时候却不会仰头望天,去真正看那清皎无瑕的冰轮。
“嗯?”
陆嫁嫁注意到了他的失神,她立刻明白缘由,道:“师尊一直在等你的,不要犹豫了,去吧。”
宁长久看着她们,发现她们也在看着自己。
司命的唇带着轻挑的弧度,用略带病意的声音道:“别装正人君子了,你们前世是夫妻的事大家可早就知道了,欺师灭祖师徒颠倒不都是你熟能生巧的技能了么?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如今师尊主动,你故作矜持给谁看呢?宁大小姐?”
宁长久听着司命有些嚣张的话语,想要训斥一二,却见宁小龄也抬起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道:“是啊,师兄快点去吧。”
宁长久对于自家可爱的师妹,自然是没有一丁点脾气的。
他看着大家,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建议?”邵小黎很是兴奋,递出了祖传的箱子,道:“建议当然是有的呀,前世师尊害得小黎与师父被迫分别了,所以师父记得狠狠抽一顿师尊屁股,帮小黎报仇。”
“额……小黎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宁长久为难。
“我也有建议,可以将师尊长长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辫,然后……”宁小龄耳根通红,不愿意说下去。
“小龄你怎么也……”宁长久震惊。
“这是灵罗果。”陆嫁嫁摊开手,将数枚新鲜圆润的果子放到了宁长久的掌间。
宁长久看着陆嫁嫁曲线柔美的仙靥,犹豫着要不要将它们收下。
一旁,司命消失了一会儿,很快搬来了一个比例合适的木头十字架,“这个也带上吧。”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宁长久头晕眼花,有些生气道:“到底是谁要欺师灭祖?你们就这么想看师尊被欺负么?”
“想啊!”
四位女子异口同声道。
如今没有了大敌,人间祥和,大家的心弦放松了许多,自也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欺负师尊这样强大美丽的月宫仙子,看看不食人间烟火的姮娥仙君会不会堕入凡尘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就成了她们很是期待的共识了。
在她们心里,师尊从来都是自家人,虽会觉得有些奇怪,却从不曾有什么芥蒂的。
大家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宁长久,不明事实的,还以为他又被委以了拯救人类的重任。
宁长久犹豫之下,胆大包天地将这些‘礼物’收入了虚空中,在大家的注视下,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了最深处的道殿。
……
西国。
赵襄儿抱着白猫,看着一袭红裙,气质清贵的女子,垂眉不语。
这些日子里,她们战过了十九场,皆以赵襄儿的胜利告终,只是朱雀有三千世界为倚仗,赵襄儿虽能取胜,却也无法太奈何对方。
“你不是追求自由么?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赵襄儿冷冷地发问。
朱雀淡雅地笑着,道:“这正是我近日里在思考的事……如果我此刻离去,飞往鸿蒙太虚,那我所得到的,算是我想要的大自由么?”
赵襄儿想了一会儿,道:“你至少拥有选择的自由。”
朱雀又道:“我有选择的自由,可我的选择,真的是自由决定的么?会不会在冥冥之中,我们所有的选择早已被决定了呢?我们看似的自由,不过是早已注定好的事。”
赵襄儿淡淡道:“尚在赵国皇城的时候,拜你所赐,我倒是有这样的感觉。”
朱雀微笑道:“娘亲对女儿的安排当然是面面俱到的。”
“找死。”赵襄儿抬起手,凤火化剑啼鸣掠出。
朱雀避开了凤火之间的锋芒,轻轻拍散了袖间的火光,施施然走回,道:“襄儿,你当真没有想过这些么?”
赵襄儿摇摇头,道:“我可没你那般无聊。”
怀中的白猫喵嗷了一声,也表示赞同。
朱雀露出了曲高和寡的孤寂之色。
她望着天空,道:“我们都是向往自由的鸟儿,我们应当将自己与笼中之雀区分开来。”
赵襄儿反问:“你为何要将天地当做囚笼呢?”
“天地不是囚笼,还能是什么?”朱雀反问。
“可以是我们居住的家。”赵襄儿道:“我们住在家中,哪怕门窗紧锁,亦不会觉得自己被囚禁了,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出去,如今暗主已死,恶诗已缈,人间就是我们的家了。”
朱雀听着她的话语,眼眸中掠过了一丝茫然,她旋即摇头:“这不过是苟且偷安的借口,我们……总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的。”
赵襄儿问:“这就是你的自由的意志?”
朱雀沉默良久,道:“或许是我偏执的念头。”
赵襄儿轻轻捋着猫猫雪白的毛发,抬起头,道:“你终于决定要走了么?”
朱雀淡淡道:“我或走或留皆由我说了算。”
赵襄儿有些懒得理会她了。
她们之间已不可能争出胜负。
赵襄儿有些不甘道:“原君与母星关系紧密,不敢轻易杀掉,给了他善终的机会,而你又顺利地得到了三千世界的权柄,欲走欲留皆顺心意,你们这样的叛徒有这般好的下场,我……不开心。”
朱雀浅浅笑着,道:“女儿不开心的话要娘亲抱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