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残酷的世界。]
第11节真相!
(特别声明:这是情节铺垫,谢谢继续支持!)
十九天前,新海火车站。
站台上,行色匆匆的旅客们拖着大包小包向出站口涌去,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妇正一动不动地靠着柱子发呆。
“这位女士,需要帮忙吗?”
客流渐渐散去,站台上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少妇一个人兀自呆立,工作人员忍不住过去,轻声询问道。
“谢谢,我没什么事。”
少妇勉强笑笑,拖着拉杆箱,走出车站。
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张悦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之中,她从家里夺门而出,径直回到单位的宿舍,瘫倒在床上,本想冷静一下,可是只要一想起刚才丑恶的一幕,就忍不住反胃,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那一晚干呕多少次,直到挣扎着吃了两片安眠药,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总算不再干呕,可是仍然头疼欲裂,只好给酒店部主任打电话请假,主任一向关照她,很痛快地批准她休了两个星期的假,请完假之后,又昏昏沉沉地躺了半天,才起床收拾些衣物,装进皮箱,来到火车站,买了车票想离开新海去老家静一段时间。
可到了火车站后,又犹豫了,这个不年不节的时间回到家里父母要问起的话了,该怎么说?
想来想去,她立刻就给谢晗雪打了电话,道:“师姐,我有个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张悦,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呢?”
已经搬到了杨羽成的别墅里与其同居,正在别墅里擦地的谢晗雪听到张悦异常虚弱的声音,大惊失色,急问道。
“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就在火车站,我想去你家住几天。”
张悦强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这样,你在车站别等我,我去接你。”
谢晗雪急急地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张悦无力地放下电话,又给老公发了条信息道:“我想静一静,再我没开机之前不要试图联系我。”
然后,便关了电话,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谢晗雪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杨羽成的电话。
“晗雪,我在外面陪客户呢,今晚得晚点回家。”
电话那边异常嘈杂。
谢晗雪简单的把自己要回自己原先的地方住几天的想法在电话里跟杨羽成说了下,可能杨羽成真的很忙吧,问也没有问原因就同意了。
(2)
张悦看到谢晗雪后,便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几年的委屈一起发泄出来,哭了好半天,她才断断续续地把昨天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谢晗雪。
饶是见多识广,谢晗雪仍是被彻底地雷晕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真是个失败的女人,前男友被女人抢走也就罢了,居然连男人也能抢走我现任丈夫。”
张悦长叹一声,道。
“悦悦,别怨自己,都是那些男人不靠谱。”
谢晗雪搂住张悦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唯有如此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张悦一直住在谢晗雪那里,没有再提她老公的事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各种影碟,谢晗雪下班后拉她逛街也不去。
这期间,她的老公给张悦的家里,甚至连她的远房表哥王荣喜都打过电话,一问之下,才知道没有人知道张悦的一点消息。
而王荣喜因为一直对周雯雯念念不忘,在前些日子知道了谢晗雪也在新海后,抱着某种侥幸和期待的心理,登陆了X大的同学录由那里知道了谢晗雪的电话,和她联系上了。
今天是他第二次给谢晗雪电话,不同的是,这次他要打听的是自己表妹张悦的消息。
谢晗雪告诉她张悦在自己这里,只说张悦和老公在冷战着,但没有说出张悦老公是同性恋的原因。
“别的男人要是娶到我表妹那样的好女人,还不得捧在手里,放在心尖上,可是她老公居然对她不闻不问,真是不知道惜福。”
听说张悦的的遭遇后,王荣喜在那头感叹道。
又一个星期后就是十一长假假期,在新海的大学同学张罗着要举行同学会,谢晗雪极力鼓动张悦也参加。
“悦悦,你心情不好,应该去散散心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都来新海生活了七年了。”
张悦不置可否。
谢晗雪正想继续劝她,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请问,是谢小姐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陌生的男中音。
“您是哪位?”
谢晗雪疑惑的问道。
对方没有说名字,只是急切的问道:“悦悦在你那里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
“啊,是你,你还有脸打电话!”
一听是张悦的老公,谢晗雪立刻火冒三丈,一气之下有些口不择言的继续骂道:“你为什么不挥刀自宫!留着你那鸡-巴还有什么用?”
“师姐,别这样。。。。。”
边上的张悦推了推谢晗雪,轻声道。
谢晗雪没理会张悦,继续痛斥对方道:“我不歧视同性恋,但你既然是同性恋,为什么还要结婚?你想结婚,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偏偏祸害悦悦?你还是不是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小姐,你骂得对,你骂我的这些话,这几年我已经骂了自己无数遍,我现在就一个请求,请求你让我和悦悦当面谈一谈,今晚六点,我在恒隆广场的那家咖啡厅等她。”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家伙真无耻!居然还有脸来见你!”
谢晗雪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我都听见了,我打算去一趟,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张悦淡淡地说道。
恒隆广场。
咖啡厅里,张悦坐在老公邵世安的对面,眼睛却望着窗外,沉默了半天,才冷冷地说道:“邵世安,你是医生,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必要去医院做个HIV检测?”
“悦悦,不是你想的那样,不错,我确实是GAY,但我只有一个伴侣,我们十四年前就在一起了。”
邵世安沉默了半天才说话。
“那么说,我才是第三者?”
张悦听了,苦笑道。
“悦悦,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我请求你能耐心听完。”
接下来,邵世安开始语调平缓地讲起自己的故事。
就连张悦都不得不承认,抛开性别不谈,邵世安的故事,堪称现实版的断背山。
在上高中时,邵世安就发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是高考时阴差阳错,被调剂到了妇产科,每天面对女性器官,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所以,在大学里尽管有不少女生对成绩优异,一表人才的他暗送秋波,他都一概视而不见,直到二十六岁那年,他读研究生时,认识了老程,就是那天被张悦撞见的那个,老程比邵世安大三岁,当时正在读博士,恰好和他分到同一寝室,两人相处得很好。
和他邵世安一样,老程也只对男人感兴趣,不喜欢女人,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很快就突破了底线,发生了亲密关系,但是他们也知道这种不伦之爱是不可能被世俗承认的,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好在寝室只有他们两个,尽管每晚都要彼此取悦对方,但始终没有被人发现,可是一年之后,老程毕业了,不能再住寝室,两人“双宿双飞”的日子只能无奈地结束,为了能“长相厮守”,更为了逃避舆论的压力,
两人约定一起出国,去对同性恋相对宽容的美国留学,于是经过一年的艰苦努力,邵世安获得了赴美公费留学的机会,而老程则取得了同一所大学博士后研究项目的资助,两人如愿出国,邵世安毕业后,留在学校任讲师,老程也在当地找到了理想的工作。
在美国时,两个人一直半公开地同居,直到0X年,也就是邵世安和张悦结婚的前一年。
那年,邵母身体不好,又对邵世安一直没结婚耿耿于怀,不惜以死相逼他回国内的新海市来工作,从小孝顺的他不忍伤母亲的心,只能与挥泪与老程分别,回新海市之后,他的父母发动亲朋好友,开始给他张罗女朋友,招架不住的他,只能就范,在众多相亲对象中,选择了张悦。
邵世安说到这里,张悦忍不住插话,道:“你既然对女人不感兴趣,随便选一个就是,为什么偏偏选择我?是不是因为我能给你充当花瓶,让你和你父母有面子?”
“确实有这个因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也知道,身为GAY骗婚很不道德,就想找个对我没什么感情的女人,以减轻我良心的谴责,而你和我见了五次次就同意和我结婚,我确定你一定和我一样,只是想找个人结婚而已。”
张悦听了,感到一阵悲凉,眼前的男人虽然可恨,但实际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因为不再相信爱情而随便找个人结婚,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甘,道:“我承认,我不爱你,但我婚后一直努力地在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对不起你,这几年,我几乎每天都生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我试图忘了老程,和你好好过日子,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邵世安叹口气,继续讲起他和老程之间的纠葛。
他决定和张悦结婚时,和老程约定,只要他和张悦有了孩子,他就会在合适的时机离婚,然后再出国和老程相聚,这样既能满足父母抱孙子的愿望,又能掩饰他是同性恋。
所以,婚后的他虽然厌恶男女之事,还是硬着头皮每周都坚持和张悦过夫妻生活,然而天意弄人,张悦一直没有怀孕,他就偷着去别的医院检查,结果发现他精子成活率极低,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过夫妻生活唯一的动力也不存在了,便对待房事自然就更加敷衍。
他想和张悦离婚,甚至想过向她坦白,可是一想到他和他父母的名誉,一想到他母亲非常喜欢儿媳妇,就无论如何也没勇气说出口,正在纠结之中,一个月前,老程难耐“相思”之苦,从美国飞回来找他,两人就再次发生了关系,直到被张悦撞见。
“悦悦,如果你没撞见我和老程的事情,我正打算和你承认我没有生育能力,还想恳求你同意用试管婴儿技术要个孩子,可是没想到。。。。。”
听了邵世安最后说的话,原本对这段断背之恋有些感动的张悦,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冷冷的道:“邵世安,你太自私了,无论是你让你的爱人等你,还是欺骗我,实际上都是为了取悦你父母,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你是个‘正常’的人,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悦悦,你说得对,我确实很自私,不敢为了追求真爱不顾一切,更不敢抛开名誉,地位,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我这样做,不仅伤害了我爱的人,也伤害了无辜的你,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原谅我的,但我只有一个请求,看在我爸妈对你视同亲生女儿的份上,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邵世安犹豫了半响,慢慢说道。
“你说吧?”
张悦仍然没看他。
“我希望,你能过一阵再和我离婚,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一年,你知道,我妈妈心脏不好,我希望你能给她个缓冲的时期,我会利用这段时间,一点点和她渗透离婚的事情,对了,还有将来离婚时,我愿意净身出户,而且,而且这段时间,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想和谁交往,交往到什么程度都可以。”
说完,他忐忑地看着张悦。
张悦沉默了一阵,才慢慢扭过头,鄙夷地看了邵世安一眼,缓缓说道:“邵世安,你确实不了解我,我虽然是因为你条件好,才和你结婚的,但我不会用你的隐私要挟你为自己争财产的,我更不会以暴易暴,因为你的欺骗和背叛,就用给你戴绿帽子的方式报复你,我做人是有原则的,只要我没和你离婚,我就不会像你那样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不过,我可以给你缓冲的时间,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立刻就去办手续,但是,在我们没离婚之前,我无论如何不会回到那个家里——我一想起那张床就恶心,我会在外面租房子,当然,在我们没离婚之前,在外人和你父母面前我会给你留面子的,你回去就和爸爸妈妈说,我回家看父母了,过完国庆就回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望着张悦的优雅,窈窕的背影,邵世安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刚才,他对张悦说的确实是事实,但那只是真相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分真相,则是他最不堪回首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