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听见在自己的耳畔传来嗬嗬的声音。
这个在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停住自己攻击的厉鬼此时正艰难地尝试着说话。
但可惜他艰难地挣扎了半天,仍旧没有办法从喉咙当中吐出来一个字。
再结合厉鬼身上的伤势来看,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生前遭受的灾难导致他的嗓子被烧毁了。
我甚至从他宛如缝隙般的眼睛当中看出了浮现的理智。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这家伙。
不过眼下的这个情况总体而言也算是一个好现象。
至少对方没有再次尝试攻击我们了。
傻愣愣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了这个厉鬼好久,我在判断出来这家伙已经算是没有动手的欲望以后,才连滚带爬地从肮脏的地面上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会不会只是一时,因此我迅速的跑到了张泽凯的旁边。
张泽凯转头询问我的意见:“他现在对于周围的防范心理很低,倘若这个时候出手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成倍的增加。”
尽管张泽凯并没有把他想说的话给说明白,但我也清楚他是在劝我,最好现在出手将符咒贴在厉鬼的身上。
如果当这个厉鬼真的再次失去理智了,那么以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办法降服。
从刚才那片刻之间的对战当中就可以看出来,双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异。
我们两个对于这个厉鬼而言,简直就像不自量力选择螳臂挡车的小蚂蚁一样。
倘若是换做我,我也会觉得很可笑。
虽然我也明白张泽凯的提议确实是此时最好的选择,但是总感觉有一些于心不忍。
分明我也不是那种容易乱发慈悲心的家伙,可面对眼前这个恢复理智的厉鬼竟然一时间根本就没有产生打败他的情绪。
莫名的还有一些心疼。
“要不然还是接着看看之后的情况吧。”我在迟疑了良久以后最终还是选择推翻了张泽凯的提议。
“咱们两个可以先尝试着寻找让这家伙恢复理智的契机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倘若真的找到了也不用继续拼个你死我活了。”
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存在极度的忐忑不安。
因为我清楚我这段话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张泽凯会选择认同我这个想法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我在说完以后直接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但是没有想到张泽凯却直接答应了:“那么就按照你自己心里所想的方法进行吧。”
我短时间内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甚至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向了张泽凯。
张泽凯直接朝我翻了一个白眼:“看你现在这副愚蠢的表情,难道你认为我直接恶狠狠的拒绝了你的请求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吗?”
我现在的大脑尚且还处在因为这个情况产生的短路当中,所以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语言就脱口而出道:“难道不是吗?”
等到说完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出了什么容易挑起别人怒火的话。
但是即便选择道歉也是来不及的事情了,张泽凯这家伙的那张俊脸完全黑如锅底。
再加上之前厉鬼甩过来打到他脸上的那一下而产生的紫黑色淤痕,导致张泽凯顿时就成一个帅哥陨落为了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着实是太不幸了。
看张泽凯这个架势明显是准备扑过来揍我,倘若不是因为现在我们两个的身边还存在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估计我现在就已经可以下去与诸多厉鬼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上去和他搭话?”
如果我真的想了解到契机是什么的话,那么和这个已经恢复了理智的厉鬼进行交谈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但是此刻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有两点。
首先当然还是这个厉鬼发音方面的问题。
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话,那么即便是我能和他进行友好的交谈也完全套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其次便是如何开口的问题了。
张泽凯这家伙虽然支持了我这个做法,但是却选择不给我提供任何有力的帮助,让我一个人去与这个厉鬼进行交谈。
我平日里面就是属于那种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便容易产生社恐的性格,和陌生人交谈都需要斟酌上很长时间了,更何况是与一个威胁性这么大的厉鬼呢。
因此虽然我现在执行的是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感觉踏过去的每一步都是一次巨大的煎熬。
然而就当我彻底在心里面给自己打好气以后,准备一鼓作气进行打招呼,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在那里嗬嗬许久以后却缓慢的弯下了身子。
他似乎是在地上捡着什么东西。
刚开始我在打滚躲避他攻击的时候,从口袋里面掉落的那些符咒以及杂物都还没有来得及捡起来。
毕竟再珍贵的东西都比不上我这一条贱命。
不管什么情况之下,首先还是要以我自己的性命为主才行。
我颇为好奇他究竟准备在地上捡什么东西,可惜他蹲下的那片范围直接被这家伙的身形给遮挡住了。
我完全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不过首先可以排除的自然就是那些掉落的符咒了。
想来眼前这个格外狠厉的家伙应该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鬼怪如果与符咒接触的话受到伤害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再加上我和张泽凯两个人还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
恐怕没有哪个鬼愿意在这种条件下受到伤害。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张泽凯,用嘴唇夸张的和他进行比划着:“你所站的那个位置能够看得清楚这家伙捡的是什么东西吗?”
但是明显是我有一些高估了自己与张泽凯之间存在的默契度。
对方明显没有弄清楚我究竟在比划什么东西。
反而还用一头雾水的无辜表情看了我一眼。
怒火顿时在我的心头中烧,然后我自己强行的将这股愤怒给忍了下去。
毕竟我还清楚我打不过这家伙的。
我在心里面欺骗自己是因为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长了,所以才可能导致对方没有听清楚的。
不得不说这种自我欺骗疗法还蛮有效果,至少我心里面存在的怒气瞬间减少了一半。
我先是伸手指了指已经蹲下身子仿佛在查看着什么东西的厉鬼,然后尽可能缩短自己之前的问话。
“他在看什么?”
可能真的是因为语句长短的原因,这次的张泽凯就轻轻松松的辨别出来了我询问的话语。
然后他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示意因为自己站得太远的缘故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到。
真的是太浪费我从他这边所耽误的时间了。
倘若不是因为我着实是打不过这家伙,不然对方肯定就从我的手里面至少死个十多遍了。
现在这件事情的全部重任都彻底的压在了我纤弱的肩头。
搞得我心里面紧张的有一些喘不过来气。
我每往这个厉鬼的身子旁边前进一步,就感觉自己胸腔当中的心跳变得更加的快速了。
如果不是任何东西都会存在一个极限,想必今天我就能够轻轻松松的被人送到医院那边。
我直接走到了厉鬼的背后才停下。
因为他现在已经算是彻底的蹲下了身子,所以居高临下的我能够轻轻松松的可以看到他正面的场景。
果然刚才所吸引他注意的东西,就是我在躲避攻击的时候从口袋里面掉落出去的。
厉鬼所仔细观察着的那个事物并不是符咒。
通过院子外面天空上洒落过来的月光,我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从这个厉鬼的手里面有一道晃眼的金光一闪而过。
这么一来他所观察的东西就可以想明白了。
应该就是我母亲的金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