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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先生走进中堂,屏退了下人,走进了低声对呼延禹说,“王爷,王妃方才进了您的书房,似是在找东西”
呼延禹作画的笔锋一顿,一滴墨点便浸在了宣纸上。一幅秀美江山图,便被他团了起来,随手扔在了地下。
“说他坏事做尽,我可一件没看到。说他杀人无数,我也从未见过他舞刀弄枪。”
温瑜没说话,静静地听贺兰敏之讲话。
“王爷……啊不,呼延禹。呼延禹可能当真做了许多大逆不道之事,就像我父亲一样,臣子内外勾结谋反却是十恶不赦。可是,你们都应该恨他,可唯独我不应该。”
“从头至尾,他都没伤过我分毫。他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娘娘,却唯独不曾对不起我。没有,一点都没有。”
是啊。呼延禹坏事做尽,却唯独将他残存不多的爱都给了贺兰敏之。即使,那份爱,是隐忍的,是不着痕迹的,是贺兰敏之在他走后才后知后觉的。
可是,他终究是将这份爱,将他满是罪恶的心中唯一残存的善念,全部都给了她。
一场欢爱之后,贺兰敏之红着脸躺在他身上,看着呼延禹这就要起身下床,敏之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急急地抓住他的手。
呼延禹一愣,“做什么?”呼延禹不愿意要子嗣,起初府里的女人多是烟花女子,烟花女子常年用香,本就再难生育,呼延禹便也不担心。唯独这贺兰敏之,呼延禹最是担心,于是每次侍寝之后都要亲眼看她服下避子汤才安心。
“王爷,臣妾不想喝那避子汤了”贺兰敏之拽着他的手,求着情,“这避子汤着实苦涩,臣妾喝不下去”
“别闹,你喝了,本王给你拿些蜜饯来便是。”
“呼延禹”贺兰敏之突然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滚,呼延禹一见着她哭,便慌了神。
“本王不喜欢孩子”呼延禹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说不明白的。
许是她大小就在本王身边长大,本王早就习惯身后有个小丫头跟着了。哪些日子若是没了她在身边陪着,便不适应。又或许是不知她哪一个抬眸,哪一个回首,恰好望进了呼延良心里,从此这人在心里住下了,便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我喜欢,呼延禹,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孩子,好吗”贺兰敏之哭得更厉害,“你有许多人可爱,可我只有你一个。你十天半个月的才来我房里一次,你知道这漫漫长夜,有多难熬吗?”
“我已经不敢祈求你能多分一点爱,多分一点怜惜给我了,这是我贺兰敏之的命,爱上你,是我的命。可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孩子,从此漫漫长夜,得不到你的爱的日子里,至少我还有点念想。”
贺兰敏之的泪水是药效最猛烈的毒药,呼延禹当下便觉得五脏六腑统统移了位,直压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痛得喘不过气。贺兰敏之仍是哭,呼延禹便再也没办法迈出拿避子汤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