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秀早就清醒了,慕以南开车撞向林臣的车时,她被震掉在后车座的脚垫上,震醒了。起来看到外面战况,一时僵住,害怕恐慌,只好缩回车垫上继续装晕。
直到事情平复,慕以南开车载季笙和她回庄园,她就那么伏在后座不敢动。听了他们对话一路。
开始都是季笙矫揉造作挑逗慕以南,心里觉得季笙这妖女果然对慕以南动心了,开始撩拨慕以南了啊。真不要脸。
后面他们下车去看星星,外面风大,对话就听得不太清楚了。又想季笙真是没脸没皮心机重,拉慕以南去看星星,她撩男人的手段挺多啊。
问题是,慕以南还真跟着下车去了。
阿秀搞不懂。慕以南这对女人向来没兴趣的性子,不近女色的,又是怎么了?
阿秀眼下被季笙揭穿装晕,她索性在地上坐着哭嚎起来:“谁偷听你们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也不要你们救我,我要离开庄园,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季笙冷哼,抱胸看她:“不回去行啊,你往你身后看,仔细听。”
阿秀扭头往后看,除了黑黢黢的山路和呼呼作响的林风,哪有什么,她茫然地问:“看什么?仔细听什么?”
季笙说:“你不回庄园,要走就自己走啊,你身后的山路看到没,路就在你脚下呢。你再听,还有伴儿陪你一路。没准还邀请你家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再送你上路。”
阿秀梨花带雨,满脸疑惑:“什么伴儿?”
“狼啊。”季笙转头问慕以南,“是吧慕总,神女山和附近的墨玉山,狼挺多的,仔细听好像还能听到狼叫,啊呜……”
她说着像模像样地学起来,“啊呜”的声音贯穿山林。传来回音。
慕以南略皱眉头,她倒是会吓人的。
野兽是有,狼也有,但不是常出没,至少他没亲眼见过,都是外人乱传。也传这一带闹鬼严重。
阿秀终于听懂季笙“伴儿邀请你家去,请你喝茶,再送你上路”的意思,听到挺像那回事的狼叫。她止住眼泪,心有戚戚。
山路太黑了,这么晚一个人走下去,想想是挺可怕。
那些绑架她的人,看着凶巴巴的,下山再遇到怎么办?说起来还是海湖庄园安全多。
季笙又说:“不止狼哦。你知道神女山为什么叫神女山吗?”
慕以南本来想制止的,现在突然想听她讲下去,看她能编成什么样。
“神女山本来不叫神女山的,就是个无名山,解放前这一带是乱葬岗,死了人就往这儿拖,随便埋了事。那时候有种职业是专门拖死人去埋的,叫拉塟子,知道那个塟字怎么写吗?上面一个草。中间一个死,下面一个土,这个字简单粗暴。就是埋死人的意思,同葬。”
“有次拉塟子拉死人过来埋呢,看到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山头翻找。嘴里喊着爹啊娘啊弟弟妹妹啊,还问拉塟子认不认识谁谁谁。估计是想寻找家人尸骨回去安葬,可那个战乱年代,这种事情太难了。”
“奇怪的是拉塟子每次来,都能看到那个女人,按理说在山头翻翻找找,衣服早就脏污了,可每次看到她,她还是一身干净白衣。拉塟子觉得不对劲,要跑,那白衣女人突然就飘到跟前说——”
季笙说到这儿朝阿秀俯身下去,阿秀睁着惊恐的眼睛。身体发抖,几乎动弹不得,听得季笙幽幽森森地说——
“你跑什么跑啊,你还没埋我呢。”
“啊!别说了!”阿秀大叫,捂住自己的脑袋。
季笙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久而久之啊,许多拉塟子都遇到过那个白衣女人。后来请能人来看。说是这山无名,要取个名字镇镇,就叫神女山,把那女人尊为神女。让她觉得,这山是她家,在自家山头,就安稳多了,不乱跑吓人。”
阿秀哭,止不住抖身子:“我求求你,别说了呜呜。”
慕以南听不下去了,上前稍稍拉季笙到后头,见她满脸得意,他实在无奈。
她的能耐真不是一星半点,架能打,故事能编。
他对阿秀说:“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人心才多妖魔。你不想继续住在庄园,想离开这儿,我不会强留你,但你应该好好跟你哥沟通商量,之后我们会寻个地方把你送走。”
阿秀含泪点点头,乖乖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