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园,大家都松口气。
在明亮的灯光下,季笙才看到慕以南肩膀湿濡大片,那其实是血浸透了衣服,他穿黑色看不出来。
血珠顺着他的手臂淌下到手指,走过时血迹滴入草丛中。
季笙想着看星星是看得有点久了。耽误他治伤。
但他这么能忍,真行。
她对他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走了几步。慕以南回头看季笙,她打着哈欠正准备上楼,他喊住她:“你最好还是到医疗室来检查一下。”
他指的是银枪射出的那枚液体子弹。
季笙挥挥手,手指扫过肩头衬衣染上绿点的位置:“不碍事。我困了,想好好睡个觉。慕总,拜托您个事呗。”
“你说。”慕以南语气不冷不淡。
季笙说:“我这一睡可能会睡上两三天。”
慕以南说:“知道了,不会有人去打扰你。”
季笙往楼上走,走一半停下来,扶着栏杆回头笑,笑得百媚生:“如果是你,我不会觉得打扰,你不是还保留着第三个问题吗?随时欢迎你来问。”
等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慕以南在思索她的言行。
她这两天有意无意地撩骚,勾引他,明目张胆。甚至当着林臣的面说“跟他走”。
他告诉她离开的路,她完全可以离开庄园,但她没有,她选择留在这里。
慕以南轻笑,回过神来了。
这个善变女人,是觉得他有用。想利用他。
有点气,也觉得有点好玩。
那就玩玩吧。
——
荒村。
麦克斯有点无聊,但烦躁更多。
村子偏僻,白天没人影,晚上寂寞冷。
腿上受枪伤的同伴因为伤情恶化,被接回龙城市区去治疗。留下他一人原地待命。他干巴巴地等了两天,嘴里要长草了。
放羊的瘸腿老头是个聋子,跟老头说话比手画脚太难受,好像天生的聋子多少会影响口舌发音。老头说话含糊不清。
问老头多大岁数,老头含含糊糊说他吃过了。
问他有没有家人,老头呜呜啊啊说羊很好。
麦克斯无聊得快疯。
好在这天入夜后,终于有车子进来,两辆车分时间段进荒村,一辆车四个人。一共来了八个人。
全是异血人。
就算可以凑两桌麻将,麦克斯还是多余的那个。
最先下车的男人身形高大。头发上半部分削短平头,后面留一撮扎个十厘米长的小黑辫。辫子尾巴翘起像个蝎尾。一身黑色劲装跟麦克斯差不多,大晚上戴副金边墨镜,墨镜的镜片太黑,给麦克斯一种他是不是瞎子的疑惑,但很快疑惑打消了。
金边墨镜叫做梁蝎子,转着脑袋四下查看,吩咐手下几个人分散入村,说是聚在一块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意。
麦克斯有点不痛快:“我们仔细盘查过,这荒村左近就老羊一个人,鬼都见不到一个。”
阮琳的意思是接下来的行动由梁蝎子领导,让麦克斯听梁蝎子的就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麦克斯无异议,毕竟事情办砸了。
可多少有点不爽快。
梁蝎子推推鼻梁上的金边墨镜,在房子周围转了圈,大步跨进主屋,站在残破的屋子里仔细打量,突然对麦克斯说:“把那老头叫来,我问他几句。”
麦克斯说:“这么晚,老羊早睡了,不能明天问啊?”
“睡了是吗?那正好。”梁蝎子勾起嘴角往隔壁屋去。
屋里暗黑,梁蝎子命手下打个弱光手电,照看屋内环境,简陋,一个破木柜,一张罩蚊帐的破床,老羊往里蜷缩在睡觉。
床边有个铁桶,屋子漏水,雨天用来接水。
“哐当”一声,梁蝎子抬脚踹翻铁桶,把身后麦克斯吓一跳。
老羊躺床上一动不动。
“呵,还真是个聋子啊。”梁蝎子给手下使个眼色。
一个手下扯开蚊帐把老羊从床上揪起来,一个手下在屋里四处翻找,很快给梁蝎子翻出一些身份证明。
老羊嘴里呜呜啊啊,浑身颤抖被推倒在地。
麦克斯看不过去:“他一把老骨头,你们犯得着这样啊。”
梁蝎子瞪麦克斯一眼,命人打亮手电,他坐在个杌凳上,双腿大岔开,手里捏着老羊的身份证和医疗本,仔细对比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眼前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