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季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派人给她置办。”慕以南说,“她可能需要新手机,对外联络也好,休闲娱乐也好,你给她弄一个最新款,配置要最好的。”
“给她的手机,要装那些东西吗?监听软件什么的。”阿森问。毕竟这个季小姐身上很多疑点,包括她身体本身状况,正常人能这样?这些天,真的让阿森好奇死了,又不敢多问。
慕以南微微停顿:“不用。”
阿森有些担心:“南哥,新闻一出,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打探,想办法进来……”
这季笙留在海湖庄园,总觉得就是颗定时炸弹。
慕以南道:“不用担心,有褚克他们盯着,人进不来。”
他不放人,就绝对没人能带走她。
他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
春姐也觉得这位从林子里救回来的季小姐古怪。
可以不吃不喝睡上好几天。
正常人能这样吗?
醒来就吃,吃了就睡。爱吃肉,尤爱三分熟牛排,带着血水的,说是什么“口感和血红蛋白平衡的最好熟度”,这跟吃生肉差不多,怎么吃得下去?
每次送餐进去之后春姐先退出房间,等季小姐吃完再去收盘,收盘时发现刀叉没用过,干干净净的,盘子里残余的血水挺瘆人,想来是用手抓着肉吃?那画面,光想象就让人受不了。
睡觉的样子是蜷缩成一团,弓着背手脚曲缩在胸前,像在子宫里。
前几天,她还睡在地上呢。
季小姐过去是怎么生活的啊?怎么像……野兽。
恢复得也像野兽。
不过三五日,春姐发现季小姐身上有些明显变化。伤口更淡了,四肢皮肉又支棱了些,好像吃下去的那些带血水的牛排都成了她实打实的血肉,脸色唇色没那么苍白,说话也有些力气,头发皮肤还是糟糕的,但看起来有点人样了。
今天她吃完牛排之后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去洗澡。
季笙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氤氲的水汽在浴室缭绕,雾蒙蒙中她又有种身在天堂的错觉。十来天,相比过去的那些年,真是从地狱到了天堂的待遇。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不要吓到这座庄园的人,比如春姐。她告诉自己,要习惯穿鞋,不要坐到地上,也不要睡在地上,凳子是用来坐的,床是用来睡的,要用刀叉筷子吃东西,别再用手抓了。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过去一年多她没用工具吃过食物,都用手,他们丢在地上,凭她吃不吃。在那种环境下,有食物已难得,乞食哪能问人要筷子。
她差点就忘了怎么像个人一样生活。
想到这儿,恨意像水雾,从皮肤毛孔渗出。
春姐看季笙进浴室许久没出来,有点担心,在浴室外敲门:“季小姐,您没事吧?阿森管家说一会过来给您做几个简单的检查。”听到里面传出从浴缸里起身的水流动静,春姐放心了。
阿森过来时季笙已在椅子上坐好,她坐的姿势让阿森觉得有些好笑,背挺得太直,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叫他想起慕以南以前驯大豆时,大豆的坐姿。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他把手中提的装衣物和女生用的日用品的袋子搁在地上,边说边拿出一个未拆封的手机盒,递给季笙,“南哥说你可能会无聊,手机给你解解闷,或者你想联系什么人。”
他把手机盒和手机卡放到沙发上,在离季笙有两个位置距离的地方坐下来,观察季笙身上的伤痕,每次观察都会叫他惊喜。
恢复得太快了。
血液检查过几次,指标虽还有些不达标,但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他能肯定,她的身体恢复机能和常人不一样。
“谢谢。”季笙接过手机盒,拆开,装卡。
起初她看起来比阿森窘迫,随着时间推移,阿森开始不自在,尴尬,只好主动寻找话题:“你,没有家人吗?你这样家人不担心?不会寻你?”
家人。这个词像刀,慢慢插入季笙心脏,又冷又寒。
她在手机上做些简单设置,密码、语言什么的,面无表情:“不会有家人来找我,我在这世上,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