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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国之上_分节阅读_第238节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4506 2021-05-06 16:50

  D-仿佛整座城都是一个刀剑铿锵,战鼓如雷的战场,那位赵国女帝与瑨国之王亮起刀剑,展开的厮杀各有说法,总之皆昏天黑地神乎其神。

  但真实的故事里,赵襄儿只是在台阶上一剑将他捅死,然后孤独地坐在黑金的王座上,极目远眺。

  她觉得一切都好生无趣。

  因为人间无趣,所有那些有趣的往事便显得格外生动了起来。

  她顺便帮这座奢华的瑨王宫灭了下火,然后才来到了后院,站在了花开如雪的铁干樱木之下。

  所有的物品已经齐聚,她在满树花开中步入了紫庭境。

  她原本对于心魔劫是有期待的。

  只是心魔劫比她想象中更加无趣。

  心魔劫的领域里,她在最初便勘破了自身的真相,接着她走马观灯般再次走过了一生。

  这一次的一生里,所有人皆极尽殷勤地服侍她,讨好她,万种浮华加身,千点奢迷醉人,真等云烟过眼之后,却也没有什么值得记忆之处。

  心魔劫中的赵襄儿极为冷静,最多的时候,她还是在熟悉的国,熟悉的榕树下,眺望着远方。

  一眺十余年。

  终于,她来到了十六岁,她在泱泱人流中搜寻着那个白衣的影子,不知为何却没有见到。

  仿佛这是现实,而那些记忆才是梦一样。

  她的心魔劫不可称为劫,因为心魔幻境中,所有人都在为她铺着道路,殷切献礼,有问必答,没有做丝毫的迷惑。

  她没能在幻境中的十六岁见到那个她说不上情感的少年,于是她对于这个心魔劫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赵襄儿斩死了幻境中纸糊的红尾老君,破劫而出。

  离开心魔劫之时,她的身后,所有幻境中的人都黑压压地对她齐齐跪倒,仿佛这不是心魔领域,而是她的神国。

  她是君临一切的神,哪怕是心魔劫,都不敢对她施加半点不敬。

  人间无趣依旧。

  赵襄儿给她大概地讲了一下当年的故事,陆嫁嫁静静地听着,偶有言语。

  话语言尽之后,赵襄儿与她辞别。

  “你要走了么?”陆嫁嫁问。

  赵襄儿知道她在问什么,她说道:“三年之期过后,他若不来,我便要去往西国了。”

  陆嫁嫁又问:“若他回来,你会答应那份婚约么?”

  赵襄儿平静道:“我与他许是同道者,但非同路人。”

  断界城里,这半年尤其地漫长。

  邵小黎每日坐在王殿的上方,盯着天空,一眼不眨地看着天空中有没有流星划过,一直看到眼睛酸涩难忍。

  这一年里,断界城在破碎之后开始陆陆续续地重建,虽然远远及不上过去的辉煌,却也终于延续了火种。

  夜除重新去往了雪峡,司命则始终没有回城。

  于是年仅十七岁的邵小黎便挑起了大梁,而血羽君则作为断界城新的神兽图腾,偶尔去城上站站岗,感受着人们顶礼膜拜之感。

  浑浑噩噩的半年之后,邵小黎终于看到了远处,那跌坠下来的影。那个影极远极淡,好似久视之后干涩的错觉。

  但她知道,那就是老大。

  她来不及换上最漂亮的衣服,便朝着城外跑了过去。

  但最先到达的却不是她。

  这一天,这样的结果,夜除与司命也等了许久许久了。

  雪峡中,苏烟树拥着夜除。

  若没有宁长久搭救,夜除在与罪君对撞的那日便应该死去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每日在苏烟树的怀里才能入睡,而他展露出自己神仙般俊美容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截截火烧木拼接而成的残破身子。

  苏烟树知道,他就要死了。

  而今日,夜除一反常态地起身,不知从何处摸来一颗灵丹,吞入之后,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些力气。

  他将旗幡插正,离开了雪峡。

  苏烟树知道他这一次不会回来了,她从身后拥住了他,问道:“你其实从不喜欢我,对么?”

  夜除微笑着摇头:“没有。”

  苏烟树目光凄迷,道:“可你分明不爱我啊,你到底喜欢谁?那个叫司命的女人么?还是你谁都不爱呢?”

  夜除对于司命谈不上情感,至多是惺惺相惜。他与这个晚辈所难以逾越的,自始至终都是大道之争。

  但今日,他确实是去送她最后一程的。

  夜除循着某个方向,最快地在一片沙地里找到了宁长久残破下坠的身体。

  宁长久的身体几乎烧毁,根本看不出血肉原本的模样,他躺在地上,甚至连呼吸都无法感知到,这副残破的身体里,所有的骨头都碎裂了,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力量和意念支撑着他心脏的跳动。

  夜除到来之后,司命也几乎同时到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

  “杀了他,我们共分权柄,决一死战。”司命说道。

  夜除微笑着发问:“你真的想要杀死他?”

  司命道:“我本就是来杀他的,你的七窍玲珑心应该能分辨出我话语的真伪。”

  夜除微笑着点头,道:“那动手吧,七百年的纠葛,如今也是个头了。”

  司命点头道:“开始吧。”

  他们来到了宁长久的身体前,一同举起了自己的剑。

  邵小黎还在狂奔的路上,剑灵还在体内寂眠,无人可以救他了。

  剑刺穿胸膛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刺破的,却不是宁长久的胸膛,而是夜除的。

  司命用的是天谕剑经的那一剑,这半年,她早已将那招参悟。

  她握着剑,看着夜除,心中依旧忍不住泛起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这么弱还敢来见我?”

  夜除看着刺透胸膛的剑,微笑道:“你终于骗过我了。”

  司命轻轻摇头:“我没有撒谎,我要杀他是真的,我要杀你也是真的。”

  夜除叹息道:“若你我权柄互换,我或许早就杀死你了。”

  他的权柄之力本就远远不及司命,这些年司命但凡再聪明些,也不至于缠斗七百年之久。

  司命平静道:“那是昨日之我,而非今日之我。”

  说着,她推出了手中漆黑的剑,割破了那个七窍玲珑的心。

  夜除在倒下时依旧带着微笑。

  他喜欢雪,可这里却是茫茫的荒漠。这不是他所喜欢的命运,可命运本就是握不住的指间沙,他哪怕曾手握一整片沙漠,也终有流尽的一日。这就是他终将面临的结局。

  夜除死去,命运的权柄却没有散开,因为那本就不多的权柄,已在罪君神战中彻底消磨干净了,他如今所死去的,只是一副空荡荡的木偶之壳。也正因如此,他才真正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司命杀死了这个数百年的宿敌,却无法收获真正的喜悦。

  她没有继续杀人,而是盘膝而坐,将黑剑横于膝上,目光静静地看着这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要等宁长久醒来,再与他做最后的决胜。

  无论成败,这都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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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战书

  夜除的身影化沙消散,被风一点一点地吹走,最终只剩那颗被刺破的心脏还在沙地上鲜活地跳动。

  若非罪君突然的出现,他早已乘着天火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今夜除死了,命运的权柄在与罪君一战中重新散于天地,若要再零零散散地收集起来,不知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司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悠悠千载岁月,白驹过隙,不辨春秋。那座曾经让他们最为骄傲的残破神国成了始终镇压他们的枷锁。

  司命用黑剑挑起那颗七窍玲珑心,割开了水晶般的表面,切开了一缕缕细微至极的血管,让其中的液体缓缓流入宁长久的口中。

  “你在做什么?!”邵小黎一刻不停地奔袭,终于在此刻赶到。

  司命冷冷道:“若不想他死,就闭嘴。”

  邵小黎看着她怀中皮肤枯槁,血肉尽毁的少年,心脏猛地抽紧,头晕目眩,脚步都有些趔趄。

  她看着司命手持着那个美若琉璃水晶的七窍心脏,一点点将其喂到了宁长久口中,大气不敢出。她想着这东西长得这么奇怪,一定是什么灵丹妙药。她不敢惹司命丝毫不悦,毕竟她们之间还有好些帐没有清算呢。

  “尝尝?”司命忽然拿剑挑起那颗心脏,递给了邵小黎。

  邵小黎噤若寒蝉,连连摆手。

  司命将整个心脏喂给了宁长久之后,邵小黎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活菩萨司命姐姐呀,这颗心脏吃下去之后,是不是就能救老大了啊。”

  司命答道:“上一个吃这个心的,如今已被炮烙熔骨,剖腹剁尸,残躯镇压火峰之下,煎熬至今了。”

  邵小黎听着她的话,脑袋嗡地一下,过了许久才强挤了一丝笑颜,道:“活菩萨姐姐,小黎胆子小,你可不要与我玩笑呀。”

  司命嘴角翘起,道:“信不信由你。”

  邵小黎心想活着就好了,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走吧。”司命抄起了宁长久的身子,令其靠在怀里。

  邵小黎连忙跟上,轻声问道:“去哪里呀?”

  该不会是去挑棺材了吧她胆战心惊地想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宁长久,希望自己一辈子记得他的脸。

  司命道:“回星灵殿。”

  “哦”邵小黎微松口气,她束着双手,端正而卑微地跟在司命身边,就像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奴婢。

  回到星灵殿之后,司命用日晷之力护住了宁长久,终于真正开始为他医治。

  邵小黎小心翼翼地跟进了星灵殿,对司命俯首帖耳,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忙前忙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劳任怨。

  时间像是浸泡着他的柔软温泉,托着他的身体轻轻离地,泛起的莹辉一点点渗入他的血肉里,加速着时间的流逝,让他的血肉尽快地新生、复原。

  只是饶是如此,他身体的恢复依旧进展缓慢,那些伤势几乎洞穿了他整个身体,司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还在维持他的生机,这也不是简单的修罗神录可以解释的。

  这是执念么?亦或是其他什么。

  司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她必须等宁长久醒来。

  一来命运权柄已消散天地,她若要离开只能另谋出路。二是因为她的道心上有一抹裂隙,那抹裂隙来自于宁长久,唯有光明正大地击败他,她才可以真正抹平这抹心境裂纹。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哪怕是她,都觉得这个少年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邵小黎端来了热水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的身后,手指搭上了司命的肩膀,揉捏捶打起来,力度掌控地恰到好处。

  “活菩萨姐姐辛苦了呀,这大半年没见到你,怪想你的。”邵小黎掐媚道。

  “哦?是吗?”司命冷笑一声,道:“有多想我?”

  “茶不能思,夜不能寐这种。”邵小黎信誓旦旦道。

  司命倒是没有拒绝她的按摩,她看着宁长久,道:“你老大一口气吊住了,但我不能保证他活下来,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造化了。”

  邵小黎这才终于轻松了许多,老大的命有多硬她是很清楚的,司命姐姐这么说了,那肯定没事了!

  司命微闭上眼,享受着邵小黎力道适宜的手,道:“你这手法哪里学来的?”

  “娘亲家传的,连老大我都没怎么按过,但我与司命姐姐一见如故”

  邵小黎还未说完,便被司命打断了话语,她玉手轻扬,搭在了邵小黎娇小一些的手上,微笑道:“这么漂亮的手,马上就要变成死人的手了,连我都觉得可惜呀。”

  邵小黎心一沉,心想终于到秋后算账的日子了吗?

  司命微笑着起身,道:“走吧?”

  “去去哪呀?”邵小黎心肝打颤。

  司命道:“当然是去给你挑块风水好一些的墓地。”

  邵小黎指着宁长久的残躯道:“之前都是老大的任务呀,我其实很胆小怕事的,若没有老大指示,司命姐姐冰肌玉骨放我面前,我肯定是碰一下都舍不得的,不信你等老大醒了问他!”

  司命美目流转,映在水池中的黑袍之影更冷了些,她微笑道:“何必醒了再杀?若真是他命你折辱于我,我如今救她,无异于养虎为患,不若早点铲除虎患为妙。”

  邵小黎木立原地,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脑子里想起过去老大对自己的好,她一咬牙,心一横,道:“走。”

  “嗯?”

  “挑墓地去呀,一定要有花有水的,要不然我可舍不得死”邵小黎带着哭腔道。

  司命闻言,脸上笑意更盛了些,她道:“你这般古灵精怪的丫头,杀了确实可惜了,这样吧,我给你一条活的路。”

  邵小黎如抓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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