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与青铜神驹不计成本地打了一夜,虽然畅快,但她的力量也有了极限,一夜的打斗之后,气海抽空,她虽重创了青铜战马,却未能将其杀死,再这样耗下去,自己反而会败。
白藏捏紧了拳头,怒道:“算了,本神主淡泊名利,最后一刀让给你了,你快给我去补!”
她精神恍惚,实在要撑不住了。
正在这时,小红楼中,叶婵宫伸出手,虚点了一下。
白藏的脖颈间,那栓了她许久的死牢龙骨之链倏然一松,她心绪颤动,心想这是对自己征战了一夜的奖赏么?接着,她心中的怒意也被激发了,想要反抗逃离。
但她此刻的灵力已被榨干,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司命前来之时,她愤然挥出一拳,也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接住,然后猛地拽过去打了个板栗。
“啊!”
白藏挨了一记,接着身体被猛地拽起,狠狠甩了一下,晕乎乎地变回了原型,扔回了红楼里。
白藏在地上滚了两圈,软趴趴地躺着,无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叶婵宫的足边。
而此刻,叶婵宫将手中的龙骨死牢轻轻抛出,目标无需多言,自是那青铜神驹了。
青铜神驹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跑,但司命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
青铜神驹凌空跃起之际,黑剑已然截去,借助剑光将时间的权柄铺开,拦在了青铜神驹的上方。
神驹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死牢龙骨却已飞快缠绕了上来,将它的身子套住。
这曾经囚困了鹓扶神主的锁链,它能小到禁锢一片叶,也能大到缠绕一座山,神驹的身躯被死牢龙骨锁住,此刻,哪怕是神主召回,它也回去不得。
龙骨之链的另一头,则绑在了红楼上。
叶婵宫将白猫从地上抓起,抱在怀里,白藏的爪子靠近着她的心脏,她知道姮娥现在很弱,也知道她这是变相地挑衅自己,但哪怕囚禁解除,她也没力气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于是扬起的爪子也化作了足垫拍落。
白藏脑袋一横,睡了过去。
司命也已收好黑剑,飞回了楼中。
另一边,青铜神驹亦被死牢禁锢,它长嘶着,哀嚎着,却挣脱不得。
这头神驹本身并没有多么高的智慧,所以侵扰它的意识也相对简单,叶婵宫轻扣锁链,将命令通过梦境为媒介传递了过去。
青铜神驹眼睛赤红,它被龙骨锁链扯着,拉着红楼,向着南方狂奔而去。
就像天国驶过的马车。
司命坐在马车里,心中对于师尊是愈发佩服的。
“让白藏和这匹马两败俱伤,削弱白藏的力量,使得龙骨死牢得以解放出来。师尊的决策总是简单而有效呀师尊还说自己没有算计。”司命微笑着称赞,长发因为喜悦而变成了红色。
叶婵宫的手指轻轻捋过猫毛,“其实最主要的缘由,是没有这匹马,我们就去不到古灵宗。”
“为何?”司命问。
叶婵宫道:“赤线神国已然开启,它于我们而言是道防线,我们需借助它越过去。”
司命闻言,看着抱猫的少女,心中钦佩之意更甚了。
她在师尊身旁坐下。
长明的烛火在桌案上微微晃动。
叶婵宫盯了一会儿烛火,道:“我也累了。”
说着,她轻轻依偎在了司命的怀中,悄然睡去。
冥国昏沉的天空下,邵小黎慵懒地舒展了一番身子。她刚从睡梦中醒来。
最近,她总是梦见许多过去的事。
最后一幕里,她看到自己坐在一个只有一盏灯的小屋子里,孤独地眺望着外面,像是在等谁,屋外却也是黑的。
她想,屋子里至少还有一盏烛火,但她又想,烛火的存在与屋子无关,将它拿到外面去,就成了外面有一丝光,而屋里一片漆黑。她也仅有这一根蜡烛,置身何地都一样这丝微弱的光是唯一的慰藉。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胡思乱想,也许这恰是精神虚弱的表现吧。
正回忆着梦境,梨花色的裙袂却飘来了眼角。
邵小黎悠悠回神,望向了身侧,只见宁小龄也在她身边的台阶席地坐下了。
“在想什么呢?做噩梦了?”宁小龄问。
邵小黎支着下巴,点了点头,郑重道:“是呀,你们冥国风水不好,弄得我天天做噩梦这与你一定脱不了干系!”
宁小龄笑了笑,道:“做什么噩梦了?来,说给你宁姐姐听听。”
邵小黎轻哼了一声,却也开口,幽幽道:“嗯最近总是梦见一条河,那河里好像还有房子,那好像是我的家。”
“家?”宁小龄想起了她的身份,道:“洛河距离这里可远了,以你境界,没有一两个月恐怕很难去到的。”
“嗯,我只是随口说说。”邵小黎揉了揉脸颊,她只想做如今的自己,对于前世其实没什么留念当然,除了师父情人这个身份。
她向来是取舍分明的。
宁小龄看着她的脸颊,笑问道:“你很想家吗?”
“倒是没有,那些事我也记不太清了。”邵小黎话语偏慢,道:“再说了,即便是想又有何用,它还能飞过来不成?”
宁小龄也笑着,她看着这个至今依然觉得陌生的冥国,道:“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
“啊?”邵小黎觉得有些突然,她蹙眉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容貌么?”
宁小龄道:“羡慕你与师兄认识了几千年,还曾真切地相爱过呀。”
邵小黎道:“那我也羡慕你,毕竟你与师父也算是青梅竹马”
宁小龄声音低了些,道:“有什么用呢?师兄此刻在外面出生入死,我却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邵小黎感同身受道:“我也是。”
宁小龄却摇头,打击道:“不,你不是,我被困在这里是因为我是冥国之主,出不去,而你只是因为太弱了,哪怕去了也会拖累师兄”
邵小黎抿紧了唇,看着宁小龄清纯漂亮的小脸蛋,恼道:“师父还总说他师妹多可爱多可爱,哼,果然是被蒙骗了,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师父!”
宁小龄眼眸却是微亮:“师兄真这么说了?”
邵小黎真想扑上去将这小姑娘揍一顿,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她也打不过人家,于是更委屈了些。
“好了好了。”宁小龄轻轻拍了拍她的秀背,道:“我虽有冥国,却也帮不上忙,只是屠龙技而已。”
邵小黎好奇道:“所以你这冥国之主到底有什么本事呀?”
宁小龄舒展着纤细的腿儿,望着天空,道:“我能掌控这个国度,掌控这里风的流动和花的生长最近,我也在尝试控制后殿,就是连接墟海的那座殿,我能感受到,轮回海有复苏的迹象了,或许用不了太久,我也能像故事里的阎王爷一样,拥有掌断生死,使人复生的能力了吧。”
邵小黎却不太相信,她问:“那要是哪天我不幸死了,你会把我的魂魄从轮回海里捞出来吗?”
宁小龄思怵着,说:“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怎么表现?”
“当然是讨好我呀。”宁小龄理直气壮道:“从今日起,给宁姐姐我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宁姐姐高兴了,就把你的名字从生死薄上勾掉。”
“哼,怎么与你邵姐姐说话的?你这些话我可都记下来了,以后我要原封不动告诉师父。”邵小黎威胁道。
“你敢!”宁小龄扑了上去。
两位娇俏的少女正在殿外吵闹之时,冥国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不和谐的震荡。
她们立刻分开,一同抬头,望向了天空。
就在方才,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踏过了古灵宗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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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五章 凤火烧云空 金辇落南海
黄金神驹是三匹神驹中最强的一个,若其余两匹战马还带有古妖般诡异的美,那黄金神驹所具备的,就唯有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了。
黄金神驹拥有一套完整的马具,马具上绘着辉煌瑰丽的图案,那像是骏马肌肉间生长出的战甲,并存着坚硬与锐利,于夜色中熠熠生辉,好似太阳神殿的金色琉璃。
金甲神驹有天骥倚仗,此刻大师姐与二师兄联手,恐怕也抵挡不住它连绵不断的攻势。
但与北国和南溟的焦灼不同,黄金神驹反而是败得最快的。
它在初见大师姐与二师兄之时,确实展现出了极强的压迫力,那枪盾、肉身和铁蹄皆有着毁城摧山的力量,将两人逼得节节败退,落于下风,只能靠着道法的玄妙与灵活与之周旋。
但黎明到来之前,黄金神驹源源不断的力量却被切断了。
有结界亦或领域似的东西在上头铺开,刀一般将它与神国的联系断开了!
黄金神驹察觉到了危险的警兆,它的金瞳化作了赤红的颜色,主动陷入了狂暴。天骥神国是最为崇尚的便是速度,黄金神驹将自身的速度瞬间提到了它的极致,它一跃而起,身影分化为二,手中金枪亦分化为了两把,蓄力投掷,枪似流光。
枪尖上,毁灭般的气息弥漫着,这两枪若是落下,西国的山河地脉都会因之重塑。
大师姐与二师兄皆打算用上本源力量硬抗时,一袭凰裙飘然而至,漆黑的墨发凌空飘散。
少女褒博的袖袍被劲风撑开,纤细雪白的手却一丝不颤地点了出去。
两柄长枪的枪尖落在了她的指端。
枪尖高速旋转。
少女细嫩的手指非但没有被戳破,那两柄枪反倒像是陷入了泥泞的沼泽里,竟肉眼可见地变慢了。
黄金神驹的瞳孔里,映出了眼前少女凰裙翩然的影,它发出了暴怒的咆哮,黑铁战甲之下,肌肉因为膨胀而颤抖,神马狂奔而去,直接朝着少女玲珑浮凸的身躯上撞去。
这是赵襄儿此生第一世真正与外界神国为敌,心中本有些微微紧张的,但此刻她的世界已经构筑,金色的焰火吞噬而下时,她的紧张感反而被驱散了。
世间神火,又有哪一缕有资格在她面前燃烧呢?
赵襄儿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神驹。
三千世界已在不经意间笼罩了下来。
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当然就是主人!
她化指为掌,将两柄金枪信手推开。
神驹扑至面前时,红伞哗然打开,挡去了大部分的流火,她一拧伞柄,左手握伞,右手顺势拔出伞剑,世界的力量涌入身躯,长剑夺去,锋芒吞吐。
火凤从她的衣裙上飞出,嘹亮而鸣,振翅之间将金色神驹的焰火吞噬殆尽。
这一幕,好似当初试炼之境里,孔雀明王走出时的场景。
大师姐与二师兄远眺着,看着羽翼如火的凤凰,皆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火凤鹰隼扑食般落下,利爪扣住了黄金神驹的身体,撕开了它的甲胄和血肉,长剑与此同时落下,斩灭黑甲,切开磐石般的肌肉,露出其间白森森的,长满了刺的骨骼。
黄金神驹惨叫着倒退,它是天神,此刻在它面前的绝美少女,却似压过了任何神灵的魔鬼。
赵襄儿握着纤细的剑,剑上亮起的火光却有千百丈长,她每次挥动剑,都像是握着一束通天的光在切斩整个世界,毁天灭地的威能是扫荡式的。
黄金神驹甲胄尽碎,再不能敌,他奋起铁蹄想要逃离这片火凤的领域。
赵襄儿要乘胜追击之时,世界的上空,有什么东西渗透了进来。
那是一张黄金的面具,面具古板却充满了威仪,好似历朝历代帝君的融合体。
“天骥?”五帝眯起了眼,手中厚重的古刀颤鸣不止。
大师姐同样神色阴沉。
她也可以确定,这就是天骥亲自的投影。
赵襄儿盯着那张天空般巨大的黄金面具,直接挥剑斩了上去。
天骥的声音响起,带着雷霆般的隐怒:“赵襄儿,你要违逆天命么?!”
赵襄儿懒得作答。
关于自己与朱雀的恩怨,这些神主还不知晓,哪怕是近乎全知的他们,恐怕也以为自己只是朱雀安排在西国,代为看管三千世界的棋子罢了。
剑光撞上天骥的面具,化作细碎的烟花。
天骥的面容在剑光中扭曲着。
“你为何拥有三千世界的权柄?是谁赋予你的?朱雀难道也要背叛吗?”
天骥的雷霆之音震耳欲聋地响着,三千世界在天骥的问话中颤抖着,泛起了涟漪。
赵襄儿依旧不答,她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金色的面具,只是淡淡道:“你就这么想来我的国里?那好,我送你进来!”
少女清叱一声,身影逆火而上,直接舍弃了剑,一拳轰入了面具力量,她五指一张,作鹰爪状地将面具攥住,接着,火凤清鸣,扇动着翅膀,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