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道:“嗯?小师妹也知道她么,这位新上任的女帝,据说深居简出多年,但名气却是极大,这次听说皇城乱得很大,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啊,那赵襄儿便顺势上位,执掌赵国了,只是赵国终究不比山上,一群凡人怎么聚得来灵气,真要修行啊,还是得去世外仙宗,那女子皇帝为了人间权势怠慢修行,我感觉是颇不值得的。”
宁小龄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着,只是笑道:“那位襄儿姐姐可漂亮了。”
卢元白问道:“是道听途说还是真切见过?”
宁小龄道:“当然是亲眼所见。”
卢元白想着他们便是陆嫁嫁从皇城带回来的,能有幸与赵襄儿有一面之缘也算正常,他看着赵国的方向,道:“那位赵襄儿据说是极美的,不仅如此,听传言说,她好像还有一个未婚夫,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好的福气啊,真是令人羡艳”
宁小龄看了师兄一眼,偷笑了一会,附和道:“是啊是啊,小龄身为女子都很是羡慕呢。”
卢元白又随口问道:“对了小龄,既然你见过那赵襄儿,那她与你师尊,谁更漂亮一点?”
宁小龄心中一凛,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看了宁长久一眼,宁长久也正微笑地看着她。
卢元白见她迟迟不回话,心中微异,想着自己不过是随口问问,至于纠结这么久吗?
宁小龄斟酌再三,低声道:“襄儿姐姐和师尊差了八岁呢,等八年之后,我再比较比较”
临河城外,宁长久与宁小龄下了云舟,告别了卢元白,向着那座不大不小的城池走去。
“卢师叔也是可怜人唉。”宁小龄忽然说。
宁长久问道:“为何这么说?”
宁小龄八卦了起来,道:“传言啊,以前卢师叔也是天赋不错的弟子,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别峰的年轻女弟子,那女弟子也是喜欢他的,本来是要结为道侣的好事,结果被另一个弟子横插一脚,于是卢师叔就被一个比他年轻了十多岁的男弟子,横刀夺爱了。”
宁长久心想难怪当时他对“始乱终弃”这四个字怨念这么大。
宁长久附和道:“卢师叔果然是可怜人不知是哪峰的女弟子?”
宁小龄道:“这我哪里知道,我也不过是随便听到的,不知真假的。”
宁长久笑问道:“还听到了些什么?有我们师父的事吗?”
宁小龄也笑了,目光狡黠,道:“我们师父最大的八卦不就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些日子吗?只有我们讲给别人听的份,哎要是让其他弟子知道了师兄给师父敷药绑绷带的过程,以师兄现在的修为,怕不是要被啊!师兄我错了。”
宁长久按着她的脑袋,无奈道:“唉,小丫头境界越来越高,真是令师兄担忧啊,以后要是师兄彻底打不过你了,还不得被你这嘴皮子磨死。”
宁小龄看了他一眼,不信道:“师兄骗人,你明明很高兴。”
宁长久身形一滞,好奇道:“你还能感知到?”
这都两个月了,师尊那四个字就这般道法通天?
宁小龄犹豫了一会,最终点头:“其实一直能的,怕师兄介意,就一直没说。”
宁长久喟然长叹,认命地问道:“那我先前是什么心情呢?”
宁小龄回忆了一会,道:“一直都还好吧就是前一个月,师兄心情好像有点低落。”
前一个月那是自己修行陷入瓶颈的日子里,他以为自己不担忧,没想到自己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瞒得过自己,没瞒过师妹。
唉,修心依旧不够。
宁长久叹息道:“听到你这么说,师兄更伤心了。”
宁小龄担忧道:“师兄不会因为这个要赶我走吧?”
宁长久戳了戳她的后颈,道:“这就把你赶回家。”
离除夕还有两日,宁长久与宁小龄一同入城,他们不需要通关牒,只需谕剑天宗的木牌便可,守城的士兵见过木牌之后,再次望向两人的目光也变了,尽是惊讶羡慕之意,好像这临河城几十年也未出过几个修道种子,守卫与他们多寒暄了好几句,才放他们进去。
宁小龄看着记忆中陈旧的街道,此刻街道两边都扫堆着厚雪,行人穿着厚衣裳来来往往着,明明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多月,她却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前被宁擒水第一次带来临河城的时候,还以为跟了个高人,满心憧憬着可以学成道法然后回老家,手持桃木剑把那些山妖通通杀了。没想到”宁小龄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毕身难忘的夜晚,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宁长久关于这座城的记忆缓缓打开,那是这一世自己的记忆。
没有遇到二师兄将自己带回山门,自己便几经辗转,原本是在一个匠人家学版刻的,后来便被宁擒水看中,花了不少钱买了下来,颠沛流离至此。
他比宁小龄要早来许久,只是很少走动,出行都随着师父,对于这座城池的记忆还不如宁小龄来得深刻。
“好歹也是个家,两个多月没回了,不知进贼了没有。”宁长久道。
宁小龄笑道:“放心,那死鬼老道士藏钱藏得可好了,寻常盗贼哪里能翻找到。”
宁长久道:“嗯,到时候钱都归你,小龄成了小财主了,可别忘了师兄啊。”
宁小龄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道:“放心,以后小龄养你。”
宁长久看了她一眼,叹气道:“别拍了。”
宁小龄一愣,旋即俏脸一红,羞恼道:“师兄,别人上了山都变得越来越神仙,你倒好,怎么还哼,想必师兄以前也是装的风轻云淡,这件事我要告诉嫁嫁师父,让她拿剑戳你!”
宁长久笑道:“当时还不是我们一起骗的她?你真这么做了就是自投罗网,看以后陆嫁嫁不给你穿小鞋。”
宁小龄瞪着他,道:“不许直呼师尊姓名!”
家门推不开,宁长久拉着宁小龄翻墙而入。
屋里值钱的物件不多,墙壁倒是垒得很高,不过这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当然是拦不住的。
“唉,这老道士这些年坑蒙拐骗可是赚了不少钱的,也不舍得买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宁小龄在皇城和天窟峰呆过之后,眼光自然也高了许多,此刻回到家中,目光中除了不满,却还有几分怀念之色。
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也一幕幕地放映过脑海,宁长久走入庭院,脚步也放慢了一些,这里的每一棵数每一块石头,似乎都清晰地兆示着岁月,作不得一点假。
那观中的岁月也同样清晰。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段不一样的人生经历呢?
两者如缠斗的龙蛇,纠缠着命运的光与影,相互撕咬着要将彼此吞噬。
微微恍惚间,宁小龄已经熟练地跑回了屋中,口中念念有词:“罗盘灶台嗯,床榻房梁”
这些都是他们当年偷偷观察宁擒水藏私房钱的位置。
宁长久也向着屋中走去。
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似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师兄!这是什么啊!”
屋内,宁小龄有些惊讶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了?”宁长久走入屋中,望向了少女。
宁小龄正在撕贴在墙上的一张福相,然后从福相后扯出了一封藏得很好的信。
“刚刚我想睁开剑目找找灯在哪,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宁小龄捏着那封信,吹了吹,对着宁长久扬了扬。
宁长久从她手中接过了信,抽出了信纸,展开,目光被信纸左下方吸引了,不由一怔。
那左下方是一枚印章,一枚他见过,印象极为深刻的印章!
“这是”他难得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宁小龄看着他的神色,愈发好奇:“是什么内容啊?”
“是”宁长久刚要开口,眉头却微挑了一下。
“小心!”宁长久低喝一声,一把拉住了宁小龄的手臂,猛地将她扯到身边,身形极快地向后一跃,带着她瞬息间退出了屋内。
身形才退,屋内便有破风之音乍然响起。
噔!
方才他们所在位置的后墙上,一支短箭刺透墙壁,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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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旧怨
宁小龄吓得一下子抱紧了他,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如今也是通仙境的修行者了,这样的短箭自己只要以灵力为屏障阻隔片刻便可轻松躲过。
但一瞬间的恐惧让她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此刻后知后觉的她搂着宁长久的腰,有些丢脸有些尴尬,很是进退两难。
宁长久淡淡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箭矢,拍了拍宁小龄的后背,示意她松手。
宁小龄立刻会意,环着的手臂一松,担忧道:“师兄小心。”
宁长久没有多说什么,重新踏入了屋中。
他脚步才一落地,黑暗中,利箭破风声再次袭来,而那箭还未脱弦而出之际,宁长久便感应到了箭发出的方向,道心传达的危险警兆已精确地指明了杀手的来处,宁长久身影如平地雷闪,骤然发动间,空气爆音之声更压过了那利箭之音。
噔!
箭矢再次扎入了墙壁之中,箭尾颤动不止。
而与此同时,宁长久的身影已出现在那暗弩之前。
下一支弩箭搭弦破空而出之际,砰得一记声响伴随着一个少年的惨叫声响起。
宁长久在那箭射出的同时,一拳精准地打中了发射暗箭的人。
这屋子本就不宽敞,那人身影一跌便直接砰然撞上了墙壁,他的手摸到了腰间想要抽出随身的匕首。
可他的手才一动,宁长久便如老鹰般精准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拍,一拧。
咔哒一声,似是腕骨脱臼,少年发出了一声惨叫,右手连同的匕首柄一同压了回去。
宁小龄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一个黑影被丢了出来,宁小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那身影坠地,她才看清楚是一个穿着黑衣,面容枯黄干瘦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瞳孔中决绝狠厉之色纠缠着难言的痛苦。
宁长久从屋中走出,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腕在地上痛吟不止的少年,问道:“谁让你来的?”
那少年像是一只受伤的幼狼,在地上挣扎着身子想要起身,他盯着宁长久,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宁宁擒水呢?”
宁长久道:“你找他做什么?”
他厉声道:“多管闲事你们又是谁那老东西去哪了”
宁小龄冷静了许多,看着那面黄肌瘦的少年,道:“宁擒水死了。”
“死了?!”他目光一瞪,身子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死了?!怎么死的?你们是谁?”
宁长久道:“宁擒水以前算是我们师父。”
少年原本放松些的身子再次紧绷:“那你们也不是好东西!”
宁长久问道:“你与宁擒水有何仇怨?”
少年幼狼般的眸子里,忽然爆发出极大的悲伤,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子弓起,浑身颤栗,“我我要杀了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宁长久道:“节哀。”
那少年挣扎着起身,半蹲在地,道:“你们是他弟子,那你们也该死”
宁长久平静道:“若非我手下留力,方才你出第二支箭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宁小龄点头道:“当日宁擒水想拿我们当替死鬼,不料遭到反噬,自己反而暴死了。”
宁长久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少年看着他们,目光闪烁,似要喷薄出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双臂无力垂下,瘦弱的身子无力地晃动着,声音若风吹去的寒雾。
“他宁擒水那恶道人把白姐姐杀了,白姐姐这般温柔善良的人,他他非说是鬼,他把姐姐当鬼杀了!”
“我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仆役,很小就被卖过去了,当时我身子瘦小,很多人欺负我,只有一个人对我很好她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当时别人欺负我的时候,让她看到了,她将那些人教训了一顿,还给我塞了两张单子,让我去酒馆按着上面买东西。”
“这可是好差事,许多人都能从里面捞一点油水,缺几分几钱,没人知道的但我当时一分不少地找给了她,她数了数钱,叹了口气,态度不冷不淡。”
“之后她私底下又帮了我几次,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要帮我,她只说过去她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如今做了小姐的丫鬟,地位高了不少,遇到这些事,自然是会帮衬帮衬的。”
“后来我私下认她做姐姐,她也应了然后,然后有段时间,府里闹鬼了,老爷花重金请了个老道士来”
“那个老道士,那个老道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