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我编纂的神话历史,目前虽只写了一章,却也足以解乏。”
司命低着头,红着脸,连连谢过了大师姐。
大师姐离开之后,司命冰凉的手捂着滚烫的脸颊,长舒了口气,此刻她这番可爱的模样,倒有几分小女儿的作态,惹得宁长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师姐这克星走后,司命又成了屋中的老大,她神色立刻一厉,道:“笑什么笑?你们观中就没些正常的师兄师姐吗?”
宁长久道:“我大师姐非但境界不凡,为人其实也是极好的。”
司命冷哼一声,心有余悸,道:“我也知道境界不凡!虽未与她交手,但我有种感觉哪怕是巅峰之时,恐怕也胜不了她。”
这种感觉很是荒谬,所以更让司命好奇大师姐的身份。
宁长久问:“师姐送你的石盒子里是什么?”
司命想起了此事,打开了石盒子,蹙眉道:“咦,怎么都是土壤哼,这东西应该送给赵襄儿才对。”
司命捻了捻那手感奇异的土,竟在其间感受到了许多生机,这与当日梦中,他们在莲花阁里寻到的土是一样的。
“息壤?”司命感受着指间泥土的呼吸,微微吃惊。
宁长久道:“对了,师姐还送了我们一本神话典籍,想来用意深刻,许多古代的秘密应该都藏在其中,不如我们一道看看。”
“嗯,师姐应是希望传达给我们些什么。”司命庄重点头,感觉
怀中的典籍似乎更重了几分。
她捧着书,来到了宁长久的身边,翻开了扉页,扉页上的五个字写得还算端正女娲的故事。
宁长久与司命一道读了会儿书。
“我觉得有些假”司命判断道。
宁长久道:“师姐不知活了多少年,见证过历史无数,应是不会有假才对。”
司命抿了抿唇,道:“若真按这书中所言,那女娲娘娘一人,估计就可以端平十二神国了。”
宁长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答案只有一个了。”
司命嗯了一声,自诩冰雪聪明的她断定道:“或许师尊便是女娲娘娘!”
宁长久点头赞同,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师姐写此书,便是为了讨好师尊的。”
鉴于先前的梦境,他本以为师尊是常曦大神,如今看来,或许得重新考量了。
两人一同点头。
司命将书搁在了床头,将画挂了起来,她看着心怀坦荡四个字,一旦在内心中接受了自己的设定以后,她看这几个字,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适应,不一会儿便俏脸微红。
宁长久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可爱,忍不住调笑道:“雪瓷姑娘在想些什么呢?”
司命冷哼一声,眸光一转,立刻翻起了旧账,道:“先前神殿之外,你惹我生气,我说要你好看,险些忘了。”
宁长久微惊,自己转着轮椅推了一会儿,道:“你想做什么?”
接着,宁长久便见司命提着裙摆来到自己的身前。
她眉眼轻垂,不施脂粉,若有若无的清媚随着她圣洁的眉目晕开了,竟似是镜中花,水中月,美轮美奂,又不可捉摸。
烛火在她雪腻的肌理上铺开微绯色,她卷袖若携流云,轻轻将手挽至脑后,解下了唯一定发的玉簪,银发如瀑,随着她忽然起舞的身影翩翩转动。
她竟提着裙摆,踮起瓷白玉足,在宁长久面前自顾自舞了起来。
雪瓷人如其名,秀嫩的足尖点地,若荷尖凌水,一丝不颤,裙下的小腿比象牙更白,线条灵秀完美,随着司命将裙摆旋高而展露,再配上她傲人的身段与绝尘的笑靥,直令人神魂颠倒。
宁长久看着她翻飞的裙袂和转动的影,未曾想到她口中的要你好看,竟是字面意思。
司命越舞越尽兴,她解开外襟,露出了冰崖似的肩,秀发顺着衣襟垂入其中,惹人遐想,她红唇勾起,笑意更是动人,宁长久犹若看着一朵世间最美的花在他面前缓缓盛放只是,这朵花开到一半便不开了。
司命保持着诱人的模样,半遮半露,在宁长久面前晃来晃去,几次靠近之时,宁长久伸手去捉,都被灵巧躲过,无功而返。
“好看么?”司命伸出一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颌,嫣然一笑。
宁长久虽觉屈辱,却还是答道:“好看。”
司命如哄小孩般说:“想要姐姐抱么?”
宁长久深吸了口气,道:“想。”
司命凑近他的耳畔,呵气如兰,玉肩锁骨近在迟尺,却也只是近在迟尺。
“那就继续想着吧这就是你惹姐姐的下场!”淡然的语音自司命诱人的唇间飘出。
宁长久悲愤交加。
司命已婷婷袅袅地转身,步履交错,裙缎翩翩,香肩却始终端平,由妍丽中透着端庄,那漾下的衣袍间,银发如束,玉背半露,蝴蝶骨伶仃。
司命心情愉悦地盛好了药,一勺勺地喂给了宁长久。
宁长久多次闭上眼睛示意她用其他方式喂药,司命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装傻,视而不见。
哪怕是将他抱上床,用的也是灵力。
宁长久无可奈何,只可与司命镇重道歉了一番,确立了她在家中崇高的地位,司命这才冷哼一声,与他和解,除去了神袍,换上了白色的、宽松的单衣,钻入被子里,屈腿侧睡,躺在了宁长久的身边。
两人都睡不着。
司命看着枕边那本女娲的故事,好奇道:“师姐送我们这本书,到底是何用意?”
“书中主要记载了两件大事。”宁长久分析道:“一是补天,二是造人,首先我们排除掉补天,所以”
宁长久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师姐很可能是鼓励我们造人!”
司命拧了拧他的耳朵,道:“又欠打了?”
宁长久道:“若师尊是女娲娘娘,那师尊便也是圣人了,我们是师尊的弟子,当为往圣继绝学!”
司命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这些句子到他口中,都变了模样呢?
司命道:“你再信口雌黄,我可要去告状了。”
宁长久沉吟道:“先前确实是玩笑,不过阴阳参天大典倒是真的有疗伤的功效的,只是一人难以施为”
“你当我是傻子?”司命抓起书敲了敲他的额头,微笑道:“还不是绕回造人了?你喜欢我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
“嗯,那我直言不讳了。”宁长久看着她,眼眸明亮,认真说道:“雪瓷,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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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莲花池间的身影
月光转过屋檐的偏角,在窗前分割出明亮的方块,略显简陋的床榻缩在角落里,没有纱帘床帐上,女子与少女在单薄的棉被间相抵着,薄薄的月光成为了床榻的轻纱。
宁长久说完了这句话,认真地盯着司命。
两人靠得很近,肌肤近乎相贴,被褥间温暖的气息相互交融着,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甚至默契地化作相同的频率,宛若一人,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她睫毛、银发,看着她巧夺天成的五官,那原本神性赋予的冷漠之美后,竟有柔和的韵味透了出来。
司命怔住了,她侧卧微屈的身子绷紧了些,目光下意识地闪避着,但宁长久始终注视着她,她在稍许的慌乱之后也重新对上了宁长久的目光他的眼睛是那样透亮清澈,这种感觉是熟悉的,如她尚是神官时,久久凝眺着的夜空。
他们无需言语,对视间便看到了彼此的心意。
自断界城相逢至今,彼此刀剑相向时构筑的隔阂一下子消失了,他们所相隔的距离,只是唇与唇之间的了。
片刻间,司命的脑海里,大师姐让她目睹的画面犹若光影的风暴,顷刻间卷入其中,少年攀登月柱时的呢喃碎语在心头交织缠绕,在对方的注视下,这些情愫陡然升华,化作野火流浑身窜过,将躯体灼得发烫。
她甚至不敢呼吸,因为她的呼吸也变得灼烫,这种突如其来的灼烫会暴露她心思的异样。
他们对视了许久,一动不动。
司命原本想要拉陆嫁嫁和赵襄儿作为挡箭牌糊弄过去,但话到唇边,怎么也出不了口。
“我我也喜欢你的。”
司命这样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齿缝间漏出来的。她觉得这是十六七岁小姑娘的口吻,可她不想回避自己的内心,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了。
宁长久露出了微笑。
于是,两人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也不见了。
一切都是那般自然,如初春时花瓣轻吻露水,如涨潮时水花浸透海滩,也似黎明前掩在山谷下的白,亦或是黄昏暮色间霞火燃烧的黑。
两人越靠越近,躯体间仅有的隔阂也被煨得温暖。
这本该是袒露心迹,将一切情绪推到实质化的高潮的时刻,但因为宁长久此刻的身体状况,两人也只是衔唇吻了一会儿,便微羞着分开了。
窗边的月光重新变得明亮。
而与此同时,不可观最深处的道殿里,大门迟缓地打开,大师姐与二师兄神色凝重地来到了殿中,一左一右,轻轻跪在地上。
白纱的帘幔里,传来了叶婵宫一声声地轻咳。
她的身影在白纱间颤动着,如风中的烛影。
咳了许久,叶婵宫的声音才缓缓平寂。
大师姐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尊已然如此,何必强开昆仑?”
二师兄也道:“若只是为了砥砺小师弟,这成本或许也太高了些。”
叶婵宫的语调宁静依旧:“我们与十二神国迟早一战,昆仑开时便是宣战之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大师姐担忧道:“可师尊您身子不佳,近来又这般频繁地使用权柄,恐怕”
大师姐说着,忽然想起一事,道:“师尊缺失了无限的权柄,只因其中属于时间的一部分,在溯回十二年里磨灭了,但小师弟与雪瓷师妹是拥有时间的,若将权柄相融,可否重塑无限,疗愈师尊的伤势?”
“不可。”叶婵宫道:“前一世,我既然选择了宁长久,自有深意。况且,即使手握无限又能如何?也不过是长存此间,落一个不败而已。”
不败也是败。
大师姐轻轻叹息,没有说话。
她已是世间至强的那一批人,但在此刻,依旧有无力回天之感。
片刻后,大门再次打开,五师兄姗姗来迟,他的道袍上还有做测验时炸开的黑斑。
他给师父以及师兄师姐打了个稽首致歉,然后在一旁跪坐下来。
“好了,人来齐了,谈正事吧。”叶婵宫说道。
五师兄问:“是关于恶的事么?”
叶婵宫嗯了一声,她薄唇轻启,将宁长久说的故事复述给了他们。
三人跪坐在地,静静地听着。
少顷,叶婵宫讲完了这个简单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听起来像是哄骗稚童的传说。
“你们有何看法?”叶婵宫问。
三人一齐低头,陷入了沉思。
最先发表意见的是大师姐,她思怵道:“不昼国代指的应该是这方天地,至于睫台或许指的是眼睛。”
“不。”五师兄摇首道:“睫台所代指的,一定是暗主,这一点很重要,也很明显,何况哪怕已如此明显,恶也依旧给予了我们暗示。睫台这个词或许取自珠胎暗结四字。”
大师姐恍然,轻轻点头。珠胎暗结,结与胎除去,便是暗与珠。
五师兄道:“首先,我们要弄清楚的,便是画木为何物。”
这是贯穿了整个故事的东西。
在不昼国里,世界原本是没有颜色的,画木带去了颜色,而颜色也给予了他们力量,就像是刀剑一样。
二师兄道:“画木的代指也很明显。”
大师姐与五师兄一齐望向了他。
“是灵气。”二师兄说:“取出画木的地点是希望之海的深渊,年轻人说,那是世界最低的地方,灵力会汇聚,然后下沉,不昼国所有的灵气,应该都在那个深渊里,故事里,灵气被比作画木,然后取了出来。”
大师姐嗯了一声,道:“六截绳索,所指代的,或许正是六个大境界。”
五师兄也同意这个看法,他问:“那为何年轻人出了深井,遍体鳞伤?”
二师兄道:“或许是那口井排斥着他,也有可能是”
大师姐接话道:“也有可能是,郡主提起斧头砍树,其实砍的不是树那些斧头其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最初的灵力便是从他身上取走的。”
这个说法令人悚然。
“灵力,修行者”五师兄沉吟道:“应是无疑了,在故事里,人们原本只能存活十年,但因为得到了颜色而延年益寿,这与灵气是一样的。”
大师姐道:“可是在故事的结尾,这个年轻人所代表的便是黑暗,若颜色可以战胜黑暗,他为何还要人们获得颜色去战胜自己?”
五师兄轻轻摇守,他一时也未能从诸多线索中提炼